下午的时候帝光主场迎战另一所中学,是那所中学向帝光直接申请的练习赛。
结局很快没有悬念地出来,下半场以98:23的大比分直接结束,从开始到结束帝光一军的所有人都是平静的,不为备战而发奋,不为开赛而紧张,亦不为胜利而激动欢呼。
——毕竟这件事连在闲聊的餐桌上也没有被提起来的资格。
“没意思。”青峰接过女朋友递来的水杯,仰头喝下半瓶,冲她抱怨。
“如果不是小青峰最后放水,明明还可以把分差拉的更大,不然那些不自量力的人总是觉得练习赛这么好玩么。”
他们并不愿意打这种无谓的练习赛,但在帝光传之名越来越盛之后,其他学校反而更喜欢约他们的练习赛。
“真麻烦。”近藤予不开口参与他们对这场练习赛的评价,将其他人的毛巾也一一递过去。
“谢谢。”黑子哲也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毛巾后认真道了谢。
“嫌麻烦的话就要一次击溃他们呀。”黄濑微笑着说出这句话。
【他之前是想知道什么来着?】
另一边的绿间真太郎抬手就将手里的篮球准确地砸向黄濑的脸,被黄濑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住,笑嘻嘻,“小绿间你做什么?砸伤脸我会被经纪人念叨死的。”
【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为什么……会对近藤桑产生那样不堪的想法。】
“我说,这样就足够了。”绿间不再理会他,自己进了更衣室。
【因为这个啊,因为他总能在她眼里找到自己。不会像其他经理一样总会因为他稀薄的存在感而忘记需要递给他的水杯毛巾,不会因为他不说话就忘记还有一个黑子哲也坐在他们身边。】
黄濑捧着篮球依旧笑得灿烂。
【即使他早就习惯了透明的存在,从小时候捉迷藏开始就习惯了永远不会被人找到,到现在让所有人都把这种低微的存在,当做了他而强大的力量。】
青峰勾着头滴着汗水和近藤予低声说话,近藤予嫌弃地将他推向更衣室。
【可是,可是当真的有人把他从黑暗的角落里找出来的时候……他真的,真的……】
黄濑一把拍在他肩上,揽住他的脖子,“小黑子,发什么呆呢?走啦,快去换洗,等下还有大餐等着我们。”
【很高兴。】
“是。”他跟随黄濑走进更衣室,在进去之前抬头看到了赤色的头发同样被湿透的赤司和近藤予擦肩而过。
虽然赢得无比轻松,他们此时也是大汗淋漓,淡蓝色的篮球服被汗水湿透,运动停下后,立刻体会到了那种湿衣贴在身上的极不舒服感,几人都捞上自己的衣物进了篮球馆更衣室里间的浴室。
明天是周末,加上碰到今天有练习赛,篮球部一个月一次的聚餐活动就定在了今天,所以近藤予在将青峰的衣物递给他后,随意坐在宽凳上等他们。
白井五月和她一样一身清爽,双腿微微叉开,端正地坐在她身旁,大腿上垫着他的笔记本,目光还停在空荡的篮球场上,出地想着什么。
淡白的发色让他整个人更安静飘忽,因为出,脸上不是惯常的温柔笑意,就显得有些冷然了。
“白井君是在烦恼么?”无聊的近藤予打破沉静。
白井被她清脆的声音唤醒,反射性地先泛起微微的笑意,然后才真正回过,他慢吞吞地思考着说,“啊……是有一点,感觉大家似乎遇到了瓶颈。”
“恩?”
近藤予表现出疑惑。
白井自己似乎也不太确定,但他并没有抗拒向近藤予表达自己的思虑和想法,也没有抗拒向她表达自己的不确定。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女生给他的感觉太舒适,是一个不错的诉说对象,也许是她的怪异让她在他心中披上了某种秘的色彩,人像被虚化,便有种也许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的错觉。
所以白井五月没有犹豫地,非常认真地对她说。
“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输过了。”
“那不是很好么?”
“可是相对的,大家也已经很久没有表现出足以匹配的进步了。”
白井摇头,轻轻皱眉,努力向她说明自己的感受,“就像气球不断上升,到达了屋顶,因为没有足够的办法开阔更大的空间,继续向上,所以气球开始不断贴近那层天花板,不断被挤压,越来越薄,也越来越压抑,酝酿着一种……要爆炸般的危险气息。”
近藤予被他的说法镇住。
“气球么?”
“只是一种比喻,”开了头,白井色重新舒展开,噙着浅浅的笑。反而不一定要得到什么回馈了,而仅仅是一种诉说,“他们现在也越来越不需要我了,不需要我去帮助他们了解对手,分析战术,因为他们只需要知道比赛的时间地点,然后上场,最后离开,结果没有任何惊喜刺激。一开始就注定了是手下败将的人,谁会认为有去了解的必要呢。
同样,他们也将越来越不再需要我为他们分析数据,制定训练,因为已经……升到屋顶了呢。”
近藤予安静地听他说完,这段有些混乱隐晦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气球么?”
不等白井五月再次开口,她继续说了下去,“不一定是气球的。上升的本质是气球里的气体,为什么要害怕气球的爆炸呢?”
她转头看向有些怔怔的白井,乌瞳明亮,“如果是害怕这种酝酿的压抑过程,那就直接戳爆它,让里面的气体自行上升啊,膨胀绚丽的气球出不去屋顶,那么里面的气体也出不去么?”
白井望住她思考,却又突然被拍在肩上的手唤醒,身旁的少女拍拍他,然后撑着下巴笑意晏晏,“赢总是比输好的,想想自己能成为帝光传缔造的参与者,应该很兴奋吧?”
可爱到犯规。
白井五月停止思考,摇头笑,“那是他们的迹时代,不是我。”
因为两人都坐在宽凳上,减少了因为男性的长腿而导致的严重身高差,近藤予此时能更清楚地看到他淡白的发色,白色真是最原始的美丽。
近藤予没忍住坐直身子将手伸在他头顶从上往下戳了戳他焉白的发。
“就算所有人都认为迹的世代是六个人,白井君你自己还有大家也都该知道是七个呀。”
白井的注意力放在她好的手上,却没有阻止,他甚至两手撑在宽凳上倾斜身体勾下头,像是懒散的猫,更像是被驯养的猫,眯起眼,然后想到什么,他笑的狡黠和她对视,“不是哦,所有人都只知道五个迹的世代。”
“咦?”
看着白井意味深长的笑,近藤予立刻反应过来,像找到了什么影藏的秘密一样迫不及待说,“……黑子君?是因为黑子君的特殊性对吗?”
虽然近藤予已经放下了作乱的手,但两人此时的距离太近了,近的超出了以往他们在宽凳中间为自己画下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