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华有心想问,可是杜魔君这么一说,便只能住了口。启明知晓她的心思,只好缓缓开了口,“此变化天机掩盖,想来是春柯界命定的大劫。死劫之下必存生机。这是吾等修道士的共识了。老夫现下只想到两个法子。一是吾等婴变联合起来,化去这死气,即使飞升了也能留下阵法法器等物让后辈修士可以减缓这死气对春柯的戕害。二是向上界仙者们求助,以他们的通定能彻底解决此事。到底如何,还要诸位道友妥善思量。”说完,双眼一闭,一副老在在的样子。
这两个法子其实启明道人不说,在场的诸位都能想得到,如今他说出来,便是将这两难局面摆到了明面上。第一个法子,看似他们好处最大,可是消弭死气何其困难,还要创造阵法法器等物供后辈使用,要真去做,不知多少年。既然耽误了修炼,那就没人会这么无私了。第二个法子,向上界寻求帮助,一劳永逸确实是一劳永逸,可先不说与上界联系困难,就是请到了上界修士来帮忙,那报酬恐怕掏空了他们的家底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杜魔君仰头就是一口烈酒下肚,阴鸷的眼睛看向雍容尔雅的清舒太上长老,“清舒道友,你似乎有了主意。”
这老狗,清舒心内暗骂,面上却是极为和气,“主意倒是说不上。想必诸位道友还记得前两个月我天竞宗内化雷劫的事吧。”
“哦?清舒道友愿意将此中内情透露吾等一二了?”碧华问道。这也是在场婴变都想探询的,那场化雷劫,他们离得太远,感受不深,只觉极为诡异。只是清舒却总是掩饰过去,同为婴变,他们也不能强迫她说出。
“并非什么秘事,现下告诉诸位道友也无妨。”清舒甩了下拂尘,“当日渡化雷劫的是我天竞宗的外门弟子。说是外门弟子,她也曾是颇受重视的内门弟子。”
“清舒道友直说便是。莫不是这位弟子有甚遇?”
“应当如此吧,她两度结丹失败,自请去了外门,却突然消失,我也曾亲自查探此事,却没有结果。没想到,她再次出现,竟是直接引来了化雷劫。可以告诉诸位道友,她并未化,可却安然无恙,并且修为更加精进。”
众人听闻,都是眼一亮。“这必定是有了遇,真是羡煞我等啊。”有人惊叹道。
可不是嘛,他们在这资源贫瘠的春柯界,哪天不是跟人斗,跟天斗,摸爬滚打才到了今天的位置。现在亲自见证某个人一步登天,心里又是不屑,又是嫉妒的。
“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位老者模样的魂,看起谈吐,应是上界之人。”
魂离体而不散,生前至少是个化强者。而且,相比遥不可及的上界修士,这个要请动估计容易得多。
“清舒道友,还不知这位道君的道号是?”有人问了。
“她失踪前还未结丹,所以没有道号。而她回来后直接便来了这五方境,不如等她出来道友可亲自问问。”清舒不动声色将何宋的行踪露了出来。
“哈哈,看来这便是启明老儿你常说的天命注定了。”杜魔君笑道。“五方境刚出了事,这化解之人便在这五方境中,实在巧得很。若那位道君便是这劫难的开端之人呢。”
“自然解铃还须系铃人。”碧华冷声答道。
不可否认,在场之人心照不宣都有了杀人灭口的心思。这样的遇实在让他们太眼红,法宝也好传承也好,若对他们有用,赌上一赌又何妨。当日化雷劫,他们也是见到了,没有道韵。这说明此人只是修为到了化边缘,而对道的领悟只是皮毛,甚至按清舒所说,根本就没有入门。这样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坐在金山银山上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罢了。别说魔修,就是平时自诩正道名门的也禁不住贪婪之心。
启明看着不停散发死气的裂缝,莫名有些不安,“既然如此诸位道友便耐心等上一等。这死气对我们没什么威胁,可沾上了要除去也是麻烦。”他的直觉颇准,这新出的道君恐怕不是善茬啊,如果齐运的死真的和她有关,那么有些想法便要改一改了。
启明敛眸,不去看向清舒那边,他虽有野心,但对因果极为重视,轻易不敢沾染。在场之人都对清舒极为客气,何尝不是大家感觉到清舒身上的凶煞,比之魔君还要可怕。他身为天运宗宗主,更是可以看到清舒身上因果业力之深。这女人不动声色之间,是个比魔还邪的人。
罢了,只要没惹到他头上,看这女人什么下场倒是挺有意思。
十来位婴变一聚便是半年,何宋出来时看到还有些吃惊。毕竟这么多婴变带来的气场还是不同的。怀里抱着白狐,何宋一眼就在这些陌生人里面看到一个眼熟的。“清舒太上长老。”打了个招呼,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何道君,这些都是春柯界的婴变道君,来此商量五方境异变一事。”
“原来如此。”何宋也察觉到了五方境的不对,问白狐,对方还很无赖地表示就是不知道。就连这传送到外界的规律还是她和天火一起研究出来的。真是心累,总感觉被吃白食的讹上了。
“想必道君能有不同的看法。还未请教道君道号?”一白面书生手摇着纸扇,极为有礼。
“道号啊……”何宋沉吟着,抬头望了望天,好似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