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心死了。走霸道的人一旦失败就是这个下场。”天火在一旁轻声道。“不过修为还留着想来是完全卖命给宗门了。”
“前辈说的不错。”天予点头,“一个元婴怎么说都还是有点用处的。”
“其他的我不多问。我只问你楚胤一事。”何宋走进洞内。“你最好如实交待,不然我不介意对你用非常手段。”
“道君的话天予不敢不从,不止如此,还有许多道君会感兴趣的事,天予也想告诉道君。”他突然笑了起来,有些可怖。就好像是等待已久的毒蛇,只等猎物放松的那一刻便撕咬上去。时间,只能让他更加的偏执。
“说。”何宋毫不在意地盘坐在他面前,中间只隔着那一圈可笑的竹签,甚至她伸手就能拂去。
“想必道君也知道微胤真人下山的事情了,不错,是我一力压迫才导致的。不过,只是一个父亲想成全女儿的希望罢了。玄幽出生时我便知道了她是纯阴之体,和纯阳之体的待遇相反,是人人垂涎的炉鼎体质。宗门替我保住了这个秘密,原因不过是玄幽的资质还不够优秀,所以卖我一个人情罢了。”
“玄幽一直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想要什么,就去拿,拿不到的,再向我要。炉鼎体质虽然麻烦,但是修炼起来还是顺利的。她到了金丹后期却迟迟找不到结婴的方向,后来楚胤结丹之时,我们都发现了他是个隐藏的纯阳之体,玄幽就跟我说可以和楚胤双修,说不定能借此突破元婴,甚至还能以免旁人对炉鼎体质的觊觎。她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么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想要的不过是采补纯阳,借此弥补她资质上的缺陷罢了。纯阳之体可遇不可求,我当然得帮她弄到手了。”说到这里,天予细细观察何宋的色,好像要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观察出什么来。“楚胤去了五方境,我那女儿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弃的。半年后,她就走了。那时我就在想,走的真是好啊。她走之后,我才看到天予峰的危机。太上长老对我不满很久了,天河更是阳奉阴违。”
说及此,天予轻嗤一声。“道君既然找上我,必定是天河说的吧。天河垂涎大长老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吃里爬外,不惜勾结了婴变道君。天运宗齐运长老,天河可曾告诉过道君?出走五方境可是齐运长老和楚胤的交易。以楚胤为饵,诱的我那女儿也叛了。就连天河都是他的走狗。”天予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生为了天竞宗不曾叛过,可这叛徒的名头到底还是按在了我的头上。”
“什么交易?楚胤怎么会天运宗的长老有联系?”何宋冷声道。
“因为他对道君一片痴情啊。”天予异地露出了羞涩的笑,“为了一粒破境丹,就把自己的命卖给了齐运长老。齐运长老的地位何等超然,若说苦心算计一个筑基小修,谁会相信。这局,很早就开了。我以为我在棋局外,没想到,我只是一颗早早被吃掉的棋子。”
“那谁在棋局的另一头呢?”
“还能有谁?”天予笑起来,眼里都是嗔怪,“自然是太上长老啊。天运宗是地位超然,但又不是禅宗佛修。这一任的齐运还未婴变的时候就一力主张天运宗入世了。”
何宋看他的情态已与原来的天予真君相去甚远,便知再听下去,也没什么重要的信息了。不忍再看落魄到极点的天予,她站起身离开。他的道心废了,把那一圈竹签拿走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好自为之。”山洞中徒留下一声轻叹。
何宋走后很久,明亮的月光慢慢投入山洞中,将其内一点点照亮。“太上长老,您看就连道君都被我骗过去了。”看到来人,天予眼睛变得亮亮的,脸上的情与其说是一个孩子想求得父母夸奖,倒不如说是谄媚。
“好孩子,真是聪明。”清舒丝毫不嫌弃地摸着他脏兮兮的脑袋。“来,累了吧,快闭上眼休息。”她轻哄着。
天予乖乖地闭上眼,但是极致的疼痛根本想睡也睡不着。脸上七窍飘出一道道半透明的烟丝,尽皆汇聚到清舒的口鼻之间。这是他的魂一点一点被扯了出来。很痛,但是他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只有全身不停地抽搐着,诚实地反应了他的痛苦。一旁的红眼白鹤也习以为常的用尖嘴啄他身上的肉,分泌的唾液是极佳的伤药,连血都还没来得及流下,肉身就开始在药效下加速地愈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