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个问题想知道……”
他搂着她,耳语般低声说道。
“嗯?”她的声音听起来困倦而充满醉意。
“和你在一起过的男人里,我大概怎么样?”
“可以说谎话吗?”
“当然。”
“和你做是最糟糕的,我一点也不喜欢。”
“那还真是令人遗憾。”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她。
科林极少在单身公寓过夜,卧室像酒店房间一样过分整洁,床单折叠的角都特别尖锐。
他把熟睡的情人放在床上,脱下她的浴袍。
喝酒的时候她还说起自己十分不喜欢这种毛巾一样的浴袍。
眼前的昏暗闪了一下,忽然间恢复了光明,黑暗早已无声无息消逝,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我应该给搞砸工程的人送两打甜甜圈。“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把羽毛被盖在她的裸体上。
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亲吻她的手。
手指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认真地抚摸了一下,发现虽然肉眼看不到(大概是她用了特殊的东西遮盖),可是有一道凸起的疤痕,横亘在她的左手腕上,而那道疤痕附近还有许多细碎的不规则的伤疤。
他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未知的痛苦。
简·莫里斯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她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确认自己睡在另一张床上的事实。
她的手机就在枕头边连着充电线,屏幕上弹出许多消息提醒。
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快速地回复了两位室友的短信,止不住地打哈欠。
科林·沃尔斯推门进来时看到她睡眼惺忪的样子,坐在床上裹着被子,露出瘦削的肩膀。
他向她道了早安,问她睡得好不好。
”像被打晕了一样,“她揉了揉头发,”每次喝醉就会这样睡得死沉沉的。“
”这样比宿醉要好多了。“
他温柔地说。
在晨光斜照的卧室里赤身裸体地和他对视,是很怪的事情,多了一种她不习惯的亲密。
她抿了抿嘴唇故意移开了目光。
他从衣帽间拿了一件丝质衬衫递给她,略带歉意地说公寓里没有女式的晨衣。
她还是有点困,胡乱地点着头表示无所谓。
她在浴室里努力地梳理头发,透过镜子观察手腕,满意地看到伤疤依然被遮盖得很好。
她想起昨晚喝酒后他说过的一句话,那句话无疑让她产生了一些想法,但是她认为自己是完全没有资格去询问的,也没有必要。
说到底两人只是情人关系而已。
餐桌上再次摆满了他订的食物,他站在窗边喝着咖啡,无心地看着窗外,等待年轻情人的到来。
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显得松垮垮的,衣服的下摆一直到膝盖,她不得不把袖子折起来才能露出双手。
明亮的棕发被拨到一侧,乳房的曲线若隐若现,双腿纤细,在白天的光线之下似乎通体染上了细细的光晕。
他大约终于明白男友衬衫这种概念流行的原因,猜测她是否知道如此打扮的魅力所在。
他称赞她这样很漂亮。
她微微一笑,在餐桌旁坐下,倒了一杯咖啡,加了两个奶球。
”松饼,培根,班尼迪蛋,香肠,吐司,松饼,燕麦粥,水果杯,橙汁。“
她一口气念完了桌上的食物名称。
”名人平时都是吃这些的吗?真恐怖。“
”当然不是,“他在她面前坐下,给自己倒满了咖啡,”只是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除了感恩节食物之外的东西我都喜欢。“
她拿起一根煎得香脆的培根吃了起来。
”你吃东西的样子总是很享受。“
他开始往一片全麦吐司上抹黄油。
”我认识一些人,吃东西的时候总是眉头紧锁挑东捡西,而且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去催吐。“
”毕竟要保持身材呢。“
她同情地说着,拿起桌上的枫糖浆,脸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色。
”沃尔斯先生,“
她语气严肃。
”这个可不是枫糖浆。“
他万万没想到她强调的是这个问题。
”你看这种‘枫糖浆’的成分是玉米糖浆,跟真正从枫树上收集的枫糖浆完全不一样,无论是味道还是质感,相差甚远。好吃的松饼配上假的枫糖浆,真可惜。“
看她举着一瓶糖浆侃侃而谈,感觉就像在看烹饪频道的科普栏目。
”我小时候家里的农场就有做枫糖浆的设备,直接从枫树上打孔收集,浓郁的枫糖浆就像蜜糖一样粘稠,味道也是非常醇厚,不会甜得发腻。“
”所以说这么多年我都被蒙在鼓里了。“
他对于自己缺乏辨别真假枫糖浆的知识深感遗憾。
”可怜的沃尔斯先生。“
她故意瘪了一下嘴,轻声笑了。
”你家以前做的枫糖浆很好吗?“
”普通。“她切了一小块黄油,放在热乎乎的松饼上,”很久以前爸爸曾经带着全家到佛蒙特州的农场玩,那里的枫糖浆好吃极了。好像跟气候也有关系。“
”倒是很大的学问啊。“
”沃尔斯先生是加州那边的演艺世家出身,不知道也很正常吧。“她就着融化的黄油吃了一片松饼。
”演艺世家是什么意思?“他把正在切班尼迪蛋的手停下,好地问。
”就是……“她感到有点尴尬,”之前珍妮拿了一本杂志,里面刚好有你的采访,她给我念了一下,我就听了几句。“
她并不想他认为自己在故意关注他的消息。
”哦你说的是那个。“他若无其事地吃着沾了蛋黄的火腿片,”杂志都喜欢夸大了写。“
”并不是什么演艺世家。“他尽量让自己不狼狈地吃完班尼迪蛋,解释起来,”只是我的爷爷是一个小剧场的经理,我的父亲继承了他的位置,偶尔还客串些小角色,我的母亲刚好也是剧场的演员,仅此而已。“
”那篇文章说你从小就在舞台表演呢。“简也开始吃班尼迪蛋。
”就像橄榄球运动员自然而然训练孩子接球一样的,“他重新喝起了咖啡,”小孩子懵懵懂懂地就跟着参与了。我和我的妹妹都是这个情况,糊里糊涂的一直在剧场表演,人手不足的时候还要帮忙道具维护。“
”所以并不是科波拉那样的世家咯。“
”绝对不是。“
”可你还是成为有名的演员了。“
他低头笑了,她从他脸上看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真诚的快乐。
”高中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确喜欢表演,那时候男生都去参加运动俱乐部,我却一直留在戏剧社,可没少被嘲笑。毕业之后想着去闯闯看,经历了许多事情,没想到现在真的成为了叫得上名字的演员。“
少年梦想达成的喜悦,过了这么多年依然保存在他的心中。
她被这份纯真所打动,心中滋长出一份莫名的温柔。
”我认为你是很好的演员。“
她以少有的真诚对他说道。
”独一无二的。“
科林·沃尔斯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腼腆地笑了,跟她道了谢。
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枫糖浆和农场的轶事,她说小时候想要捡一片完整的没有斑点没有虫咬的枫叶,却怎么也找不到。他说起父亲在《哈姆莱特》里客串过小丑,自认为那是他最出彩的角色。
正当他说起《哈姆莱特》里的骷髅头道具来源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他的经纪人安娜。
他这才想起她曾说会在今天早上联系他,连忙向简表示歉意,走到客厅接电话。
经纪人的声音听起来兴高采烈,对他说这次电影的成功让他名声大振,片酬也水涨船高了。
”我这边获得了很多邀约,你要仔细挑选才是。当然了你的档期排得也刚好。“安娜一旦开始谈论工作就喋喋不休,”下个月新年电影的补拍,你的前女友也会在片场,她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记得表现得亲切友好些。十二月的圣诞晚会邀请昨天就送来了,我敢说一定是因为电影的关系,要不然这个请柬我还需要公关那边才能拿到。“
科林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的意见,不时表示赞同。
简环视了一下客厅,昨晚只燃烧了一丁点的巨大蜡烛还在咖啡桌上,旁边放了一本白色封面的书。沙发上的抱枕摆放的样子像是家具店的陈设,边桌上只有一个信封,整个客厅一样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不像她的公寓,总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光是水晶球就有十五个。
他昨晚说26岁之后大约有过十任情人,这个数字也包含了自己吗?这些人都曾经在这里和他做过吗?
这种想法总是来得没有根据。
她歪着头探看他打电话的样子。
科林·沃尔斯接电话时寡言少语的样子在她看来很迷人。
科林一直认为安娜是很优秀的经纪人,只是他刚和漂亮的情人度过了停电的夜晚,正在吃没有枫糖浆的早餐,所以并没有心思考虑未来三年的工作计划。
简朝他走来,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容。
他以为她打算回家了,想要跟她说稍等一下会请人送她。
她毫无预兆地在他面前跪下,把他的阳物掏出,含在了嘴里。
她大胆的举动来得太突然,他的呼吸一下子加重了。
经纪人依旧在电话那头列举着一些项目的好坏。大制作的电影,收费电视台的短剧。
她的舌头在他的阴茎上抵着,玩弄地舔着敏感的皮肤,待到他完全勃起之后,她熟练地把硬挺的阳物推到口腔深处,要把他的欲望吞噬一般。
电话传来的声音成为毫无意义的词语在他空白的脑海中飘过,他咽了咽口水,尝试集中精。
低头看到她的棕发垂在他的小腹上,随着她嘴唇和手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手很小,手指的触感很温柔。
“听说你最近结识了一名新的女性,她是个在纽约念书的大学生。”
安娜的话勉强把他拉回了现实。
“嗯,是的。”
“你的私生活我不干涉,只是现在你的关注度很高,凡事小心的好。”
小心吗?
他答应了一声,把手伸进她的头发里抚摸,闭上眼感受她口内的滋味。
一分钟后,经纪人终于把话交代完,在谈论了几句天气之后结束了对话。
他松了口气,放下手机。
“你真是,”
他推开她的肩膀,微喘着气。
“坏透了。”
“一时兴起而已。”她的眼放肆,嘴角透露着恶作剧的胜利坏笑。
“我想,我必须要惩罚你一下。”
他解开她衬衫上的几个纽扣,让她的乳房暴露在眼前。
“转过身,趴下。”
命令的口吻。
她乖巧地转过身,双手支撑着趴在带有浅色花纹的地毯上。
他欣赏着她臀部的形状,慢慢地把阴茎推送进她的体内。
她发出呜咽般的呻吟声。
坚硬的阳物占据了她的阴道,异常地深入她的身体。
他握着她的腰,用力地抽送起来,身体碰撞的声音还有她的呻吟声充满了寂静的客厅。
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再也坚持不住,趴倒在地上,身体颤动了一下。
他脱下衣服趴在她的身上,重新进入她的下体。
亲吻她的耳朵,声音低沉。
“告诉我你还想要。”
“是的,先生,”
她顺从地说。
“我还想要。”
这句话完全激起了他的情欲,他继续占有她的身体,手指放进她的嘴里被她轻咬着,听她发出销魂的呻吟。
“我昨天还没有好好地看看你。”他边说着,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那时候只想着别的事情。”
“毕竟是十天没有做。”
她扭动着腰肢,头发搭在胸前,双乳随着身体的动作抖动。
他耐心地看着她身体的动作,与她说些漫无边际的话,接吻,缠绵。
“沃尔斯先生,”欢爱过后,她的手指在他的耳廓上划着,“你说从天花板看下来的话,我们的样子像什么?”
“大概像一些电影的画面。”
“情色电影吗?”
“也可能是文艺片。”
“这里像电影场景一样空荡荡的。”
“你喜欢的话大可以放些摆设。”
“为什么总在意是不是‘我喜欢’?”
“大概是,”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手掌在她的小腹上游移,“职业本能,总是想要在某种程度上取悦别人。”
她眨了眨眼,手指捋着他的头发,不再说话。
当她重新把连衣裙穿上,整理裙摆上的小皱褶时,天气已经比起昨日下午冷了好些。然而明天却又会升温回暖,真是变幻莫测的一年。
他拿出了一件深灰色的开司米毛衣。
“把这个穿上吧,会感冒的。”
“看上去会很怪。”
“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巴黎的女人。”
他把衣服塞到她手上。
她自己也有一件开司米毛衣,是在两年前的“黑色星期五”抢购的特价品,穿在身上总显得很臃肿。
她把毛衣套在身上,再把头发拨出。
吻了他的脸,向他道别。
“简,”
他在她走进电梯前叫住了她。
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并没有想象中尴尬。
她有一点意外,很快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递给她一个信封,对她说这是旅行的手信。
她在回家的计程车上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张明信片,上面印着她不认识的红砖建筑,另外还有一片金黄的叶子。
她把明信片翻过去,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在北京的时候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银杏,想着你大约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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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代表了什么呢?她转动着从陌生国家带来的落叶,陷入在许多回忆和猜想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