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一直含笑看着他,等他说话,才缓缓拍掌赞道:“真是好口才,真是可惜啊,若是今儿白天的时候,你便有这般口才,也不至于身陷囹圄了。”
鲍太医微微一滞,冷然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不惯和小人做口舌之争!我和你这忘恩负义之徒也没什么可说的,请吧!”
林楠目中露出嘲讽和同情之色,道:“鲍太医医术高明,就没有察觉到今儿挨的最后一棍有些不同寻常麽?”
鲍太医先是一愣,然后整个人呆住,他是做太医的,见过治过不少受刑的人,知道这里面大有文章,有的看上去皮开肉绽,凄惨无比,其实不过是皮肉之伤,三五日就好了,有的让人疼的死去活来,有的看起来没事,连皮都没破,实则骨酥筋断,回家一晚上就没了——他既然深知其中玄机,又怎会不提前打点好差官,可是那一棍似乎的确不同寻常,不是太疼太重,而是……太不疼了……若不是他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早就怀疑上了。
不由冷冷的打了个寒战。
林楠淡淡道:“若不是我派了林全去,只怕某个害人性命的无良太医,早因年老体衰,受刑不过,一命呜呼了……鲍太医,你说,这是不是大快人心呢?”
“大快人心”四个字,说的又慢又重,鲍太医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其中的画外音:大快人心,快的是谁的心?最想让他就这样死了的人是谁?
林楠冷冷道:“连驴子都不会第二次掉进同一个坑里,我看鲍太医蠢得连驴都不如。先是被人欺骗,将堂堂三品御史的独生女儿当成寄居别府的孤女来欺凌,导致惹下大祸,身陷囹圄,而后被人杀人灭口,侥幸逃生,居然到了现在,还会相信那人会救你得脱牢狱?”
鲍太医吃惊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林楠道:“你又不是真的驴,若是事先知道我妹妹的身份,怎敢对她下手?”
又淡淡道:“那人是我的长辈,没有切实的证据,我做什么都是错。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大费周章同你上什么公堂?喝醉酒落水淹死一个两个太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鲍太医冷冷打了个寒战,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楠道:“你若稍稍还有点脑子,便该知道现在什么人想让你活,什么人想让你死。便是那人手眼通天,连已经上达天听的案子都能翻案,让你免于牢狱之灾,但是只要你还活着,就是一个天大的把柄,你便是出了这个顺天府,又能活几天?反而你若将她供了出来,一则再杀你也是无用,二则为避嫌疑,他们也不敢下手,你倒能得脱性命。”
鲍太医颤颤道:“但是我若招供,我的案子就再也没有了转还的余地……做一辈子的苦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楠冷然道:“你以为现在就有转还的余地?今儿听审的,其中一个可是皇上身边的内侍,皇上现在已经知道了详情,这样的案子,谁能翻?谁又敢翻?那些人不过拿话诳你罢了,你竟也信以为真。”
鲍太医颓然无语,眼中慢慢露出绝望之色。
却听林楠又道:“但是,却不是没有人救你。”
鲍太医木然的转过头,盯着林楠,林楠道:“我是苦主,而且你也未曾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只要你肯指认他,我便向府尹大人求情,说你医术高明,愿意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让你留下替妹妹调养身体,等时过境迁,你便可远离京城,隐名埋姓,依然做你的大夫。”
鲍太医一双死鱼眼慢慢的亮了起来,声音紧张的颤抖:“你真、真的,真的肯放过我?”
林楠道:“你不过是杀人的刀,便是没有你,她还是会找别的人,我要对付的是拿刀的那个人,饶你一次又何妨。”
鲍太医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