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已小腹微隆,搀着宫女的手,娉娉婷婷走了进来,先含笑施了一礼,“陛下万安。”又扭头对俞国公父子笑道:“爹爹和哥哥今日也在。”
俞国公和俞衡忙着行礼,皇后赶紧叫宫女扶起来,喜滋滋道:“如今我身子笨了,也不能亲自去扶,爹爹和哥哥可担待我些。”
俞国公看着女儿那副喜色都摆在脸上的样子,就烦得脑仁儿疼,只是如今她身份今非昔比,俞国公也不能如何,只能面无表情点点头,“皇后娘娘折煞老臣了。”
皇后抿着唇一笑,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亲自将一盅浓香扑鼻的药膳送到楼临面前,柔声道:“陛下请用,臣妾亲自守着,炖了两个时辰呢。陛下这样心系天下,臣妾看着也心疼,只是臣妾无能,只能做这些微末小事为陛下分忧了。”
楼临表情特地看了那药膳一眼,勾唇笑道:“皇后若是无能,天下便没有能干人了。上次一盅药膳,那个好滋味儿,朕到如今都不能忘记。”
他话里这样赤裸裸的不满,俞国公哪怕并不知道前事,听了心中也是一惊,只恨不得拉着儿子立刻便消失了才好!他这个蠢货女儿,不知又做了何事,连送个药膳,都能引起陛下的不满来!
俞国公犹在腹诽,皇后却无知无觉,反而红了脸,拉着楼临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含羞带怯道:“若不是……哪能有这这个宝贝呢?陛下摸一摸,他如今在臣妾腹中,已能动了呢!”
楼临不动声色挪开了手,目光落在皇后的肚子上,还轻轻笑了一声,“皇后果然是再贤德不过的人。胎动难受,竟还亲自给朕做药膳。可千万要小心些,这么个千求万求才得来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美了。”
俞国公听得简直头皮发麻,无言和俞衡对望了一眼,再看看皇后,竟还是那副情态,还想去挽着楼临的手臂,缠着他今晚过去凤仪宫看她。
俞国公亦是有妻妾儿女的男人,看了此情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陛下有一分喜欢皇后,有一分期待这个孩子,他就能把脑袋拧下来!
楼临不知何时已走得老远,又说了几句话,将皇后打发走了,这才笑着又叫了句:“舅舅。”
俞国公浑身一震,下意识问:“陛下有何吩咐?”如果说刚刚陛下留他父子二人,就是为了让他们一家三口得享天伦?经历了刚刚那副场面,俞国公是打死也不能信的!
楼临叹了一声,忽而道:“舅舅,朕有一事,百般不得释怀,不得不和舅舅说一声。”
俞国公看他色,已知必有大事,哪知岂止是大事,完全是道惊雷!
俞国公揣着这道惊雷,志恍惚地请了旨,往皇后的凤仪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