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而俞国公简直如被一道炸雷轰了,目瞪口呆,他平白虚长了四十余年,怎么就没看出,他这个太子外甥,从小儿看着是个雄才伟略的样子,谁知竟是上天入地头一号大情圣呢!以前倒没听说过太子有特别中意的闺秀啊?
以俞国公的老成,都张着嘴巴,半天没回过来,许久之后才实在地劝道:“可是……可是那位姑娘身份不够?不能立为正妃?若是如此,殿下大可先娶妻,再将此女纳为太子良娣,若实在喜欢,再图将来。”
又道:“殿下!一时的名分算什么呢,那位姑娘不过受一时的委屈,但只要殿下心里有她,就不委屈,以后的日子,长着呐!”祖宗唉,您登基之后,再为您的心上人谋皇后之位不成吗?怎么现在跟太子妃的位置较上劲了呢!
楼临只是摇头,俞国公不由想得更偏了,若不是身份不够,又不能娶她,难道……难道竟看中哪位已名花有主的夫人?君……君夺臣妻……
俞国公手中的茶一抖,因这更涉及楼临的名声,故而只更含蓄地道:“殿下将来若能顺利,心中所想,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殿下叫臣一声舅舅,臣就托大,劝殿下一句:眼下莫要因私情而反而误了大事啊。”
楼临倒没想到俞国公竟发散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也并不辩。他垂下眼睛,完全笼住眼中阴霾深深,终究没有应下。
张得胜战战兢兢伺候了半日,见玉疏来了,才松了口气。反正就算有天大的气,十二公主在这,自然都消了。如今他又得知兄妹二人之间另一重事,便更加十拿九稳。
果然二人谈诗作画的,张得胜在门口守着,都能听到里头的笑声。他正刚松一口气,变故陡生!
他是明明不想听的,不知怎的,在隐约听到那句““哥哥,给我找个能干的驸马罢”时,眼珠子就溜到门缝上去了。
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样。
在听十二公主那句话的时候,那种狰狞的、暴戾的表情。有一瞬间张得胜都觉得楼临要气疯了,但最终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只是咬着牙关问她:“宴宴,你再说一遍?”
十二公主还真顶着他的目光重复了一遍,然后很冷静地给他分析:“哥哥,此事一则可以给你一些助力,二则,我这个隐患——”她轻轻呵了一声,带些自嘲:“也可以解决了不是么?”
他的弱点、他的逆鳞、他人生中可能是最大的污点和丑闻,都可以借由此事了结。
楼临半天没说话,很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缓缓问:“宴宴——”他狠狠盯着她,“你有心吗?”
“告诉我,宴宴,你有心吗?”
“我以为……我本来以为……这些日子我甚至都以为……”
“可是只要你还有心,怎么能说出这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