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宽敞的马车内是令人难以想象的精致。
纯白光滑的狐皮铺满美人榻,小桌是由壹整块的梨花木制成,上面摆着细瓷茶杯,琉璃果盘及玲珑棋局,千金难求的冰琉璃制成珠帘将马车隔成两边,车帘掀开只能隐约透过珠帘窥探其中风光二三。
酆岑正斜斜靠在美人榻上,如邸般妖孽的脸上尽管有壹道伤疤仍不掩其玉色,手掌大却形状完美,此时那大掌正从怀中的美人发中穿过,青丝柔滑,从手指中滑落,酆岑却玩得兴致盎然。
乐姬闭着眼,马车虽然舒适,尽管走得再缓慢,终究还是有些颠簸的,走了不到壹半的路程,乐姬就已昏昏欲睡了。
酆岑的手指拂过长发,仍黑如藻色的青丝落在自己的玄色华服上,画面十分优雅,女子小扇子似的睫毛扑闪扑闪,酆岑抵不过心中温软,覆下身子在女子净白的脸上吻了壹吻,不带任何情欲色彩。
颊边落下羽毛般柔软的触感,乐姬微微擡了眼皮就没了动作。
自从那日在闺房与酆岑交谈之後,她总算明白了,酆岑为何这般隐忍又难以自制的和自己相处,用他的话说,犁山寺下,见女子笑颜灿甚梨花,壹颗铁血心,为伊人情难自禁。
但只因自己是乐子远的女儿,斟酌许久,自己的年龄又渐大,不能忍受倾心之人嫁於大人,这才有了赐婚壹说,但酆岑并不是想占有她,只是为了能陪伴左右便是心安,只说是自己那夜闯了书房,酆岑从小征战沙场,壹向行动果断,这才有了後来亲近的事儿来。
乐姬心中发出壹阵叹息:说来说去,原因还竟然出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想想酆岑,要论相貌也是貌比潘安,壹身武艺更是不在话下,她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低调却不失大气的马车叮叮咚咚穿过宫墙,壹路直行,将将到了殿门口这才停下,门外的太监眼皮也不擡,能乘着马车就进宫的人,也就护国大将军独壹份儿了。
赶车的马夫技术精湛,车稳稳的停住,低下身子就小心翼翼掀开了帘子,太监也赶忙跑了过来,拱起了身子让贵人好生下车。
乐姬和酆岑进了御龙殿时,天下独尊的皇帝乐子远早已坐侯高堂。
皇帝长眉深目,深挺鼻梁,双目开阖间是隐隐的精光,这是壹个长期沈溺於权术的男子。
酆岑和乐姬自进门以来,个人走个人的,似乎很是陌生,两人给乐子远见礼之时,乐子远的眼睛极快的眯起片刻,眼里闪过什麽,又迅速大笑起来:“快来,姬儿,让父皇好好看看你。”说话间,满脸慈爱,真真是壹个好父亲。
乐姬乖巧的作了壹个礼後才站起身来,甜腻的话语从红润的嘴里喊出:“父皇。”
乐子远看了酆岑壹眼,见他始终不曾看过来,转头就说:“乐姬,来转个圈,给父皇看看,是不是长大了。”
乐姬白嫩红润的脸颊瞬时带了绯意,依言转了壹圈:“父皇,可有变了?”
酆岑在壹旁依旧无动於衷,乐子远终於确定他们两人是没有什麽的,他还怪酆岑为什麽突然求娶乐姬,便顺水推舟允了他难得的请求,现在看来,却是临时起意,或者说,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样壹想,乐子远看着乐姬的笑颜,脸上就露出极浅的愧意。
这股歉意,被壹旁的酆岑尽收眼底,露出壹个冷笑来。
似乎不满乐子远与乐姬的父女相亲,酆岑皱了眉,拱了拱手:“皇上,既然无其他事,微臣便告退了。”
乐子远闻言诧异的看了酆岑壹眼,擡起手止住了酆岑想要退下的动作:“随朕来书房壹趟,朕与爱卿有要事相商。”说完与对着乐姬微笑道:“姬儿就在这儿吧,壹会儿我和你夫君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