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周嘈杂的人声,与此起彼落的『喀擦喀擦』快门声中,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那微弱的,迅速就被风吹散的叹息,只是~下一秒,他被粗鲁地扯进一个熟悉而宽阔的怀抱中。
鼻尖因毫不留情的碰撞而有些发红,甚至连眼镜都因此而飞离他的鼻梁……但是,他却完完全全无心去顾及这些小细节……男人身上的冷香味包围着他,让他觉得~非常非常的……心安。一颗飘飘荡荡,惶惶然,不知翻绞纠结了几日几夜的心,蹟似的,在男人的拥抱,男人笨拙而轻柔的拍抚中,缓缓地,生了根,落了脚,重新找回了该有的节律。
「回家吧。」男人向来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而,在他察觉之前,他已经缓缓抬起手臂,环上了男人的颈子,把脸埋在男人的肩头里,又哭又笑的。
回家了……回属於他和~他的家……不要再猜忌,不要再伤心,不用再孤独了……因为这家伙,永远永远~都不会放开他的,不管用什麽匪夷所思的手段。
巴顿把嘴张成了o型,如遭电殛地看着自家的菜鸟记者和高高在上的流川总裁,毫不避讳地在众家媒体记者前深情相拥……不对!那根本不是他们家的菜鸟记者!
当流川扬起手,略显嫌恶地扯去怀中人儿头上的黑色古板发丝,露出一头艳红色的炫目短发时,他耳中听见周遭震耳欲聋的抽气声、惊呼声,同时,眼前一黑—他难看地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一滴清泪滑落他的眼角……他心里的最後一个念头是:『樱』……那是『樱』……!!!他竟然和『樱』肩并肩坐在一起好几个小时,却认不出对方,也没趁机做任何采访!他明明有机会看到『樱』在听到流川总裁证词时的表情—第一手的,独家的,偏偏却……!
天啊……拜托谁让他乾脆不要醒来算了!至少在自家的总编辑杀过来之前,他都不想醒来了!
长长的台阶上头,猫眼男子抱着胸,若有所思地望着底下,那被团团人墙包围住的,紧紧拥抱的两人。
他身旁的冲天头男子则是轻吁了一口气。
「原来~樱木还是有来啊。」而且,没想到那家伙还挺有变装的天分。打扮成那样坐在记者群当中,听完整场审判,完全没被认出来。
放松的粉唇勾了勾,洋平露出了一个,久违了好几个小时的温和微笑,同时,晃悠晃悠地,拾级而下。
「我觉得……流川……真是可怕。」他没头没脑地,丢出这一句。
仙道跟在他身後,背着手走下阶梯,不加思索地就回道:「是啊。结紮这种事……不是普通的男人做得出来的。」像他就绝对不可能!
洋平半侧过脸,斜睨了那牛头不对马嘴的冲天头男子一眼,没好气地道:「谁在跟你说这个!」他对流川到底结紮了没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要那小孩不是冠上『流川』的姓他就心满意足了。
「我是说,流川的嫉妒心……真是可怕!」眉眼一凝,他又露出方才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仙道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这跟嫉妒有什麽关系?」流川因为嫉妒,所以跑去结紮?!好怪的逻辑!!
洋平轻轻笑了起来,温如春风的嗓音带着一点开导,一点兴味:「如果说,嫉妒是因为爱,那麽,爱情有多少种面貌,嫉妒应该就有多少种吧……你嫉妒和我总是形影不离的花道,我嫉妒你身边总是挥之不去的女人,花道他呢~嫉妒的是一瓶香水背後可能有的暧昧~这些,都只能算是一般常见的嫉妒心……」他顿了顿。
「流川可不同,他嫉妒任何有可能会抢走樱木心思的东西,甚至……在那样东西还没成形前,就先大费周章地毁了『它』。」洋平转过头,望向那露出恍然表情的高大男子,再次笑开来。
「嫉妒一个连影子都还不知道在哪的小屁孩,然後,不择手段地做了这麽决绝的选择……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