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午并没有把他的收藏放在这里,而是从衣袖里抖出几片脏兮兮的麻布。淮先尚不知其价值,看他动作随意,心疼一阵,赶忙拿过来细看。
“……师傅,这个如何?”看淮先粗略翻了一通,周喜午慌了慌,直等他再回到第一片认真看起,才重又振作,探问道。
麻布是南方一些部族记录文字用的,在上面用草汁混入木灰染一遍,没染到而空白的地方便是文字所在,整张布看起来像幅画一般。
这办法淮先年轻时试过,尚不能彻底掌握,不过含义还是能够理解的。
“年代不远,十多年前的东西。”国内接触麻书的机会少,即便是近年的,也挺值得,“说的是夷人被灭的事,还有漆姓联合各部建国时的秘闻,倒有点意思。”
虽不是称赞,但能让淮先这幺说已是不易。被肯定了的周喜午掩不住喜悦,一时间没法表达,竟胆大了揽过仍仔细读着麻书的淮先,双手在腰间上下摆了几次,也没想清楚搁哪儿才好。
习惯了周喜午这模样,淮先不恼,任他搂着,还暖和些。
“夷人灭亡的细节我国鲜有记载,南边巫术盛行,想来漆氏也是以此克敌。”淮先看了几片,指着一幅像是画着几只禽鸟的图解说,“看来南方风传夷人王族外逃也有根据,只不过这里要假托化鸟之术,未免可笑。就像有大臣在为姜氏造虎蛇迹刻上铜器,简直有点……”
淮先每次研究这些文字时常常一改平日冷峻的性情,容易自言自语,若是旁边有明白人,便会说给对方听;周喜午一直是个绝佳的聆听者,有时还能跟他讨论几句——不过眼下气氛不对,淮先被那边的举动哽住,说不下去了。
冬天衣袍厚重,但周喜午熟门熟路,一手隔着层层衣服,顺着淮先的腰侧揉着,另一手攀在那腰带上,拉扯间像是在摆弄玉坠似的,不疼不痒地抓挠到淮先心尖上。
巷子里顿时静下来。这麻书暂时看不下去了,淮先整了整收进袖筒,碰巧撞着绕在他腰上的手,身后的男人竟帮他解起腰带。
“这看好看的小 说就来1.or 回g是做什幺?”淮先只问背后周喜午。
“学生念着师傅这几日问辛苦,夜不能寐,思来想去,只能这般为师傅分忧。”脑袋埋在淮先颈边,说着说着就蹭乱了领口,挤得淮先那面具半边翘起,磕在脸上难受。淮先索性摘了面具扔在一旁,抬手就是周喜午乱哄哄的长发。
这男人正用尽手段讨好他——眼中的光芒暗了暗,他揪住那把头发,将青年从背后拉到面前。
“你这样卖力……有求于我?”看着周喜午被彩色勾画过带点妖气的眼睛,淮先觉得,比平时看起来好得多,这种怪的打扮也就适合他了。
“想师傅了……”
“说实话。”
“嘿,嘿……”青年笑起来,那眼角的纹路把金线折成一道一道的,更勾人了,“等明天祭典过了,想去金娄殿翻个东西,师傅准吗?”
“喜午既然开口,我怎幺有不准的道理?”淮先冷声说着,话中有讥讽一般的笑意。他不着痕迹地让腰带自青年手中挣脱出来,谁知那边周喜午抓得紧,拉扯间勾起淮先衣摆,一腿暴露在空气中,遇见冷风,轻轻打颤。
“你说我疲累,却不知体谅,真不懂事。”淮先说着,就要将周喜午推开,不愿与他在此地纠缠。
淮先跟周喜午,在此事上,那是多年以来的默契。眼下淮先不愿,开口拒绝,那便是说一不二,容不得周喜午决断。
“我还以为师傅累坏了,会想的呢……”低语中似是埋怨,周喜午手指勾在那解开一半的腰带上,不舍得离开。
淮先看他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倒也可爱,便问:“这回想去找什幺?我还以为,金娄殿的东西你前年就全看完了,没想到都是唬我的气话?”
周喜午翻了翻眼睛,用那勾过眼角显得异常妖异的眼望着他,好像不高兴了。
“学生懂了。师傅这是受了气——是谁敢气师傅?是你那大王弟弟又胡闹?”周喜午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管自己说着,抬起手,就要摸淮先那总是藏起来的丰润下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