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蕴玉是两年前和安知几等搞上的,当时脑子晕乎乎的,一个人躲在这家碧徽会所里自怨自艾,他可啥都没有了,就只有大把的钞票,负责人专门为他重新设计了一座小院子,何蕴玉天天抱着院子里那棵石榴树掉眼泪。01bz.cc
他那时刚开始接受治疗,既不愿意待在c城何家,也不愿意让外公他们担心,就在碧徽会所置了一处小院子,每日都有专业的心理医生上门疏导。榴榴吃了药脑子会清醒一下,可副作用也很明显,失眠厌食,有时脑子里出现无数散乱的片段,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是谁。
他一般很少吃药,就算是偶尔发起疯来,这里也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何蕴玉,平时的榴榴也很安静,那日照例睡到中午起床,碧徽会所的这一片是仿照旧朝庭院设计,古韵盎然,像榴榴这样的大主顾,还专门排了两个扎小辫的小丫头来服务。
榴榴起床一掀帘子,小丫头立马敲敲门进来,一人给榴榴洗漱,一人给榴榴穿衣服,榴榴穿好衣服下床净了手,小丫头们双手相扣,半弯腰,笑着问:“宋先生,要摆饭了吗?膳房立马安排您的菜单。”
榴榴有点烦,走到院子里,坐在石榴树前的小凳子上仰着脖子看他的石榴花,一簇一簇的小石榴花挤在一起,颜色烈焰,如一团团炽热燃烧的晚霞,有风吹过树枝,一朵石榴花掉在了榴榴的鼻子上,榴榴将它拿在手中细细地观察着,微微地朝小丫头点了点头。
一个小丫头恭顺地退下去,另一个端着个盘子上来,黑漆的长方形木盘上放着台笔记本电脑,小丫头把笔记本放在榴榴面前的小石桌上,恭恭敬敬地也退了下去。榴榴瞧着半响的石榴花,才慢慢地转过头瞄了几眼笔记本,捡着要紧的邮件回过去,又坐在树下发呆。
等下午三四点,太阳半垂的时候,一个心理医生团队会上门,大概有四五个人,主要是榴榴有钱,想请几个就请几个呗。榴榴就在小书房招待他们,用碧玉翠竹的屏风隔开,榴榴拿着本书盘腿坐在床边的软榻上,那些心理医生就一个一个地进来,坐在小板凳上给榴榴做辅导。每换一个人,榴榴先请人喝杯茶水,等听不耐烦了就端茶送人。
照例地询问就开始了,“宋先生,您昨晚还在做梦吗?”
“嗯”,榴榴垂着眼在看书。
“那您可以谈谈梦到了什幺吗?”顿了顿,“这对我们的治疗很有用。”
“梦到了石榴树,梦到了我的母亲,梦到了我先生。”榴榴翻了一页,接着看书。
那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榴榴后来就不愿意再搭理他了,等到下一个人,又问“可以让我知道您在看什幺书吗?”
榴榴就把裹着淡蓝色书皮的小本丢给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窗外,看天边渐渐绘染上的霞云,那人翻了翻,一句话都看不明白。
等日常疏导完,几位心理医师出门去面对面苦笑了一下,明儿还得来。榴榴无聊极了,趴在窗子上瞧石榴树上绮丽瑰美的霞云,小丫头就想点子哄这位金主开心,“前院今儿请了双云班来唱戏,您要不要去得个趣?”声音像小鸟似的,清脆婉转。
榴榴的心里呼呼地灌着冷风,轻轻地点了点头,小丫头立马兴高采烈地说:“那我立马去跟管家说一声,把最好的座给您留着。”
何蕴玉整理一下衣服,拿着那本淡蓝色书皮的小本就走了,结果书不晓得丢哪里了,人也没有去听成戏,以土豪傻榴榴的大方,出门自是有人前前后后跟着,人一到戏楼,自有总管弯着腰引路,人一落座,两小丫头拿着摇扇轻轻地扇着凉风,榴榴往戏折子上多看了两眼,今儿座上所有人都得跟他听一出戏。
可那天就是了怪了,前儿院里突然来了几位贵不可言的客人,整个会所忙得团团转,而榴榴化名在外,会所里只当是南方来的土豪耍威风来的,素来捧得高高的,可在一溜儿京城权贵里,实则没被放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