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世界观七海背景
架空西方近代
np总受年下
无所谓he或be
部分设定取材自18,19世纪欧洲古典音乐圈传闻
献给我的缪urent bn先生
一如死终将来临
引子
水声。
男孩睁开眼睛。
在狭窄的空间中,上下左右,深浅不一,包裹着双耳,仿佛是遵从某个复杂的调式自行创作的水滴声,是尚未印刻在他那双透亮灰眼珠中的曲谱,是他不被允许触及的音符圣坛的石阶。
它们都伴着陌生的夜色,划开静谧的伪装,潜行到他不知名的床榻上来了。
男孩猛地直起腰坐正。可这屋里没有任何响动——这不是他的房间,他又弄错了,他一年之内换过三个住地,而这里甚至连“家”都称不上。
这里不可能会有,常常放在他床头的水杯或者水壶,连灯上的油都已经干了。
但这阻不住他的脚步。他小小年纪感官一向敏锐,黑暗没什幺好怕的,只要有东西在远处呼唤他,他总会找到的。
不用视觉不用光,男孩生来只在意声音的指点,它们会将世界的真理全都告诉他。
这里每一道门都经过良好的保养,何时何地,推开都悄无声息。男孩知道,这一片是没人光顾的客卧,即使头一次来,他也知道要穿过大厅,才能到达大宅的另一侧——
“切莫好过度,孩子,那里跟我们课程没有关系。”
朦胧的低音回旋在耳边,拖住男孩的脚步。没有任何人经过,那只是个记忆中的音调;明明是一样的黑夜,可当他走到琴边之后,不禁回过头,望着身后的路出,他好像从没来到此地,也从不认识那个会在他脑壳里说话的男人。
“您是打算卖儿子吗,夫人?”
男孩刚把琴与琴凳与那些时刻规整划一的乐谱一齐抛在脑后,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像是冰冷的湖水顺着颈部滑进领口,令人浑身颤抖。那是男孩记忆中的第一句话,高贵,冷静,本该显得饶有兴趣的笑意冻在喉咙里,使它变得仅仅是敷衍了事的音节罢了。他讽刺,他嘲弄,他拒绝,他又语焉不详地表示同意,他深谙上流社会的把戏,言语间给你诸多可供选择的可能性,但事实上他只会在你的选择真正合乎他心意的时候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或可算作鼓励与肯定的轻哼……
就像男孩漫步在幽暗的走廊中恰好听到的那样。似乎不再是水声了,鼻音,轻巧又低沉,飘出来,又坠落下去。断续得有些像是低泣,又让人想起属于夜晚的梦魇出没时裙摆掀起的风声。
但是,那应该是,或可算作,鼓励,与肯定的……男孩的思绪被那一个个高低起伏的音符搅得不能平静,他似乎就这样摸索到那乐器的附近——目不视物,他直接撞到一片温暖之中。
没有声音,男孩只能放任眼睛去分辨,对面那个稍长他几岁的少年,做出噤声的动作,跟他站在同一个门前。
他的师兄卡尔,比他早来许多年,一副熟知这座大宅、这门里的男人的情,拥有了时光,就拥有了一切。略带顽皮的愤怒,包含善意的目空万物,卡尔有着他所不能企及的天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追赶不上任何人。
卡尔眨了眨眼睛。门缝里泄露的烛火灯光摇曳闪烁出若有所指的意味,男孩被那些光照得身体发寒,霎时间便被裹在光里声音淹没。
“如果只能到此为止,那你就全无价值。”
是男人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在他耳道中回荡。先生,老师,大师,不同的称呼落在男人的肩头,顺着那双有力的臂膀,滑到支撑重量的织物上。
水声。在鼻音的鼓励下,有人将男孩一夜都没润湿嗓子的水,泼洒在男人的头发上。乡野顽童的恶作剧之一,专门对待那些没父亲的讨厌鬼;男孩不喜欢,男人也一样,但是平日里盛气凌人的高位者却没有反驳和抗拒的权力,他承受着从头发上滚落的水滴淋遍他的上半身,就如同他敞开双腿间的柔软之地承受着旁人的进犯,迷蒙得只能用喉咙发出粘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