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36秒,电话接通了。
“歪?我保险保过了,房子拆迁刚拿到了三个亿,你说我投资啥好?”
安靳舟不由笑出声,是他,原汁原味,如假包换。他向他简单地分析了市场发展,讲解了几个专业词汇。男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哇噻——哥们,牛掰!”
他们聊了很多,杂七杂八,天马行空,从股市谈到了奸情凶杀,从美食谈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
“哥们,你在窗边吗?快看窗外!”男孩的声音有些激动。
他确实在窗外,他往外一看发现已是落日余晖,浩瀚苍穹只剩下半卷残云,红橙浅浅地黯淡下来,深海沉沉地铺地而来,安靳舟第一次发现傍晚的天空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却又波澜不惊。他想说情话了。
“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男孩笑道。
他们时常联系。
他能报出男孩喜欢的食物,颜色,游戏,挚爱的电影……
他大四的时候,男孩才读高二,有一天忽然哭着鼻子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失恋了,刚想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对方就转学走了。
安靳舟承认他有些窃喜,敷衍地安慰了几句,男孩嗓音沙哑道,“可是,那是我的初恋啊……”
“我现在特迷茫,没有梦想,孤苦伶仃,我已经是一条死鱼了。”男孩说。
安靳舟送给他一则八字箴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大的软件工程还不错,就业前景好,你将来毕业可以考虑去公司自己的公司。”他的私心何其明显,就差来一句,快到我的碗里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他们再无联系。
他甚至不知道男孩的名字,但偶尔,他会想起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听说,它叫初恋。
又过了七年,要是当年那个不到他肩膀高的小bet再次出现他眼前,他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他很“言情”地邂逅了他的妻子,欧澄,然而更“言情”的是,他的妻子为了当年的那个男孩要与他离婚。
鱼和熊掌,他都要。不管用尽什幺手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