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老爷将茶盏放下,茶水应该凉了,可是段演还是没喝,他越发不安。
「老夫人说你在府中散布傅玲珑的过去,你说听见一点风声,那这风声…是哪来的?」段演沉声道:「谁告诉你的?」
阿财心一凉。
他抛出了线球,老爷只管接便是。只要抬出温麟的大名,就说段演自己命人查探,而与雷嚎军交好的他偶然得知,段老夫人不可能怪罪段演,事情便能圆满解决。
这很简单,但老爷并没有买他的帐。
偏偏这些话仅能由段演亲口道出,否则将是一连串的无辜牵累。而这也是阿财的赌注,赌他是否仍是当年那个能在段当家面前保人一命的奴才。
阿财轻闭双目,看来如今他非但保不了人,恐怕还得赔上自己的安危。
「入了本家,我说过的话你都给忘了?」
老爷的语气中透露寒意,他又睁开双眼,猛抬头,他知道段演痛恨谎言,但他一句实话,换来的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女尸,他与段娄的交情虽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可惜他也不够无情,无法将他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阿财收紧十指,他仍相信那无数个夜晚的相伴不是徒劳,开口欲言…
「太母,玲珑并不介意,夫君也能理解,无需为此伤了和气。」
未料,替他说话的竟是傅玲珑。
女子步入厅堂,瞧见满身是伤的那人,她脱下裘衣,温柔地裹住瑟瑟发抖的段娄。
阿财看在眼里,老爷自然也看见了。
「是玲珑存有侥倖之心,早该如实告知,怪不得段财,昨夜向夫君坦白后,本以为此事便作罢,未料仍是连累二位了。」
阿财想通了,所以事隔五日才找他算帐啊,想必接到消息后,是费尽心思地选在花好月圆的气氛下向段演坦白吧。
败得一蹋糊涂呢。他明明没有要争什幺,每每碰上傅玲珑,都只是次次印证他的远不如人。
那日在刘惠的坚持下,他与段娄向三奶奶磕了三个响头,谢主龙恩那般感谢傅玲珑的大恩大德。
前额受了伤,疼得他有些难受,却痛得令人清醒,当下,阿财心中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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