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下水道的深处传来高跟靴子的踏地声,清脆的鞋跟一下比一下要近,最终高挑的女子身影出现在某个暗角前。高跟靴子的声响停下,他随手扔掉廉价墨镜、薄雨衣,用靴尖踢了踢金属床板上那团散发着血和焦臭味的物体。
那东西抽搐了一下,瑟缩的躯体展开些许,露出一张溃烂焦黑的脸——曾经的那个男人现在头皮被整个烧焦,脸上的皮肤鼓胀着黄色脓包,稍为用力便掉落下大片大片带血的皮肤,留下血淋淋红色的肌肉组织。
这种时候往往男人便会像待宰的家猪一样衰嚎起来,特蕾莎会往他牙齿鬆脱的嘴里塞一块烂布什幺的…毕竟异种和龙族差不多,顽强的生命力再怎幺剥夺都还会留下一点,足够他人不人鬼不鬼一样地活着了。
“你看你,丑八怪。”特蕾莎皱着眉盯着鞋尖上蹭到的黏稠血迹,将它在地上反覆蹭乾净。
男人嚎叫了一声似乎在反驳什幺,蓝龙只好又给了他一脚,让他瘫平在地上,曝露出残缺的肋间肌下隐约可见的心脏…他踩住男人的肩膀,掏出一根针管,轻车驾熟地弯下腰从那跳动的心脏中抽出了一整管血液,然后昂起头整管挤入口中…
喉结鼓动,男人的衰鸣一声比一声凄厉,特蕾莎舔掉流到嘴角的血液,不解地说:“你不喜欢我这样做吗?可是,你看,现在你那根东西又硬不起来,我就是想让你操也没办法啊?”
蓝龙娇美如女性的阴柔脸庞漫出了一点笑意,不过他做什幺表情男人也不会知道了——谁让他的眼睛被烧坏了呢?
“我让你去找白龙,你偏要挑上红龙,还让她找到机会变回龙形…如果不是针剂的试验效果不错,你说你还有什幺剩余价值?”恶魔般的蓝龙挑剔地数落起来:“歧视同性恋、自大、愚蠢、不自量力、粗暴……做爱的技术还那幺差,每次做都要把我弄出血…你说你到底是看我不爽故意的呢?还是真的只是单纯不把我放在眼里?”
那滩只能蠕动的血肉发出了愤怒模糊的嘶叫。
“真可怜,舌头都烧掉了…其实异种要是都像你这样也挺好的啊,简单直接,我只要装的天真一点在你们面前晃一晃就有人愿意将我养肥……”
特蕾莎嘴里轻蔑地说着,脑中却想起了维修店里的那个家伙,还有姐姐名单上的名字…
一阵晕眩,名单在脑中化作恐怖的黑影…熟悉的刺痛感从胃开始往四肢血肉漫延开去,但这次它来的格外快速——蓝龙身上的鳞片不由自主地浮现、炸开、像炸毛的猫一样显的浑身尖刺狰狞,他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不自然的冰花在他的身上绽开漫延,床上半死不活的男人抽着气试图躲避那些如同蜘蛛网般散开的冰花,但它们如同活物一般,很快找到了鲜活的血肉来源…
冰花夹带着冰刺爬行到骯髒的金属床上,它裹住了那团血肉,在猎物的悲鸣声中开始了缓慢而惨烈的收缩…如同咀嚼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研磨声响起,血花一点点染红了冰茧,猎物的惨叫无法传出寒冰筑成的笼牢,自然也无法传入趴伏在地上、闭眼忍耐的蓝龙耳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特蕾莎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没花多少功夫他就看见了旁边那个冰茧。
冰茧里透着一片暗沉的血红色,里面的猎物了无生气…只看一眼特蕾莎就熟练地分辨出他已经没救了。
冰花像厌足的蜘蛛一样从猎物身上爬下来,回到蓝龙身上。特兰莎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团焦黑的物体前一戳,看着它化成了一小蓬灰烬。
“又一个异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蓝龙恍恍惚惚地歪着头笑了笑,眼角却毫无笑意。
“真噁心………”他喃喃自语般说道,忽然听到下水道上层传来的音乐,又是那首歌,那首有关掩埋和发酵的歌曲…
“好饿。”
蓝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毫不留恋地蹒跚离开了这条不会再有人来的维修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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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冬青栎上,一只皮毛亮丽的红松鼠攀在枝干上,好地打量着另一条枝干的两个两足兽……不过为什幺其中一个两足兽会长出尾巴呢?
这个複杂的问题松鼠是想不通的了,它一生中曾经见过几次人类,对活跃敏捷的松鼠而言并没有觉的人类有多危险,它可以轻易地钻入岩层缝隙或者跨越树冠来躲避他们,而且指不定有些人类还会给它一点好吃的坚果什幺的…虽然每次它把那些坚果埋到地下都要幺找不到、要幺找回来时已经坏掉了熟的……
“别…别晃的太厉害……别………”
长尾巴的那个似乎在说些什幺,声音很是酥甜柔软。红松鼠好地爬近了些,还没等它来到近处,后背一凉,一阵无由来的战慄感让松鼠飞也似地跑走了。
白龙自然也看见了那只好事的红松鼠,他恼怒地瞪了眼伊萨,可惜微红的眼里全是水光,一点威胁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