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语尾刚落,就看才出去的方何情慌张的奔近来,垂着脑袋对关山尽拱手。
将军,鲁先生要见您。
鲁先生怎幺来了?快让他进来。关山尽说着从吴幸子身边掠过,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吴幸子傻愣愣地待在原地,与方何大眼瞪小眼。
见了他的模样,方何叹口气:吴师爷别介意,将军就是担心鲁先生的腿罢了。
我明白我明白。吴幸子倒不如何介意鲁先生,他介意的是方何看他的眼,是不是有些怜悯啊?莫非,方何也以为他跟关山尽有什幺不可告人的私情?
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身后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吴幸子下意识循声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从小生在清城县这样不毛之地的吴师爷,看得眼都直了。
来的人有七八个,簇拥着关山尽及他搂在怀里一身白衣的男子。那个男子肯定就是大名鼎鼎的鲁先生了吧!
不能怪吴幸子看傻眼,实在是除了关山尽外,鲁先生是他看过最好看的人了,就连饕餮居的主人苏扬,在这位鲁先生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若说关山尽的美,是一种多情妩媚,彷彿妖物般的惑人,一个眼能把人看的骨头都化了的张扬媚态。那鲁先生的好看,则是如月光如流水,光风霁月、欺霜傲雪的仙人之姿。
鲁先生也看到吴幸子了,他在关山尽臂弯间轻轻挣扎,却被搂得更紧,彷彿担心手中的宝物会摔碎消失一般。
放我下来。鲁先生垂下眼眸,清雅的声音简直比丝竹乐音还要悦耳。
等他们摆好椅子,学生自然会将老师放下。关山尽下巴微扬,身边那几个僕役立刻在桃树的树阴下摆放起贵妃椅、茶几及几样什物,布置得舒适温暖。
关山尽这才将人轻柔地放在贵妃椅上,替他将靠垫调整好了,自己也在贵妃椅一角坐下,将鲁先生受伤的腿移到自己腿上,拿着汤婆子替他热敷。
这位是?直到此时,众人才将注意力移到吴幸子身上,他差点被众人挤出花园,这会儿正盯着鲁先生看,被美人迷得老脸泛红。
这位就是前几天舒儿同您提过的,清城县的吴师爷。华舒就站在贵妃椅右后,正在替鲁先生摆放茶点,带着笑意回了。
吴师爷。鲁先生对吴幸子温和一笑:总听海望提起你。
是吗?吴师爷眨眨眼,满是不可思议。他为什幺要提起我?这可不好办啊!本以为关山尽已将自己忘到脑后了,他都打定主意道完谢、借了马,今天就出发回家呢!
定是挂念你吧。鲁先生语调温柔,彷彿想到什幺有趣的事般点点关山尽的肩头轻笑:昨晚他同我说今天要见你一面,说的两眼都发光了,跟个孩子似的。今早用饭人都魂不守舍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心里这幺看重一个人。
他对鲁先生就很上心啊。之前在鹅城的时候,他也挂心着要带鲁先生去饕餮居吃饭呢!听说您受伤了,也是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对了,您的伤好点了吗?
一番话说完,花园里众人表情都有些怪异,只有鲁先生色未变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依然温温润润地微笑着。
海望这孩子就是孝顺,他把我这老师当义父看待,自然比较照顾了。吴师爷不用多想,这是不一样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尊师重道总是好的。
你少说两句。关山尽耐不住性子,语带不悦地斥责。有话就快说,鲁先生身体还没好,吹不得风的。
他清楚吴幸子说这些话都是肺腑之言,绝对没有任何指桑骂槐的意思,可他心里怎幺就觉得郁闷的紧呢?
是我疏忽了!吴幸子连忙拱手致歉。我其实只是想跟大将军道个谢,借匹马回家而已。
回家?关山尽语气一冷,阴恻测地瞪着他又问了一次:你说你要回家?
是是是,在下在将军府已经叼扰一个月了,眼看年关将至,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得回去祭祖啊!
吴幸子!关大将军顾不得鲁先生就在身边,咬着牙眼中都快喷出火来!好你个吴幸子,你在将军府待了一个月,开口就要离开?你很好!
关山尽只觉得眼前发黑,气血瘀积于胸一阵疼痛,脑子里嗡嗡作响,喉头嚐到腥甜的味道,接着身边的人发出惊叫,全都慌乱了。
海望!鲁先生担忧的呼唤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头晕脑胀地睁开眼,查觉到唇边有什幺液体蜿蜒而下,一段距离之外的吴幸子看来被吓傻了,慌张失措地盯着他。
将唇边的液体抹去,关山尽反倒平静下来,从怀里拿出帕子将手指上的血红抹去,沉着声音:老师,学生有话要对吴师爷说,今日就先不陪老师了,我让下人送你回去。
你没事?鲁先生伸手握住他的手,并拿过那沾着血的帕子,轻柔地替他抹去唇边的残血。
学生没事的,老师不用挂怀。将鲁先生的伤腿移开,关山尽站起身交代:你们动作要谨慎,别弄疼了鲁先生。
是。
接着关山尽走到吴幸子身边,咬着牙道:你跟我来。
呃......喔......吴幸子也不敢拒绝,乖巧地跟在关山尽身后离开。
待两人走远,华舒才凑到鲁先生耳边低语:鲁先生,您看这吴师爷是什幺来头?竟然把将军给气得……
就算是玩物,不听话也是闹心。
鲁先生淡淡地看了华舒一眼。
是啊......华舒脸色一白,垂下脑袋语气有些闷闷的。鲁先生,我们回去吧!
嗯。将手搭在华舒肩上,鲁先生缓缓站起身,僕役推来一台轮椅,扶着他坐下。两刻钟后去告诉海望,就说我胸闷喝不下药,你是偷偷去通知他的,我不让说。
舒儿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