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吴幸子来不及拒绝也无力拒绝的状况下,关大将军登堂入室,可把吴师爷给愁死了。
书上有云:最难消受美人恩。
吴幸子深有所感,简直感入骨髓啊!鲲鹏誌他是没余力去想了,关山尽每日跟着他,吃一起睡一起连他上衙门也跟在身后,一开始县太爷是打算赶人的,谁知道两人一照面,就各自愣住了,接着县太爷一脸欣喜不已的快步上前,对关山尽行了大礼。
海望兄!
黎缄?关山尽先是吃了惊,接着露出笑容,吴幸子目睹一切愁得胃都痛了
他没过问县太爷与关大将军的往事,只知道自己现在连衙门这块净土都失守了,唉,少年有为的将军,实在令人无福消受。
吴师爷恹恹地钻进自己的办公间里,唉声叹气地反省自己究竟做错了什幺?
明明那些话本里总是说,位高权重之人对平民百姓都是玩玩而已,也许有怜惜也许有喜爱,但绝对不会留恋的。
难得他还把染翠大掌柜给的话本都看完了呢,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一个只求露水姻缘的大将军,谁知这露水都乾了,关山尽还不肯离开,硬要留在他身边,一块儿睡那小小窄窄的床,每天煮饭给他吃,还总陪在他身边须臾不离......
想到染翠大掌柜,就想到鲲鹏誌,吴师爷那心痛啊!
究竟,关山尽在想什幺呢?吴幸子自己陷入沉思,他是绝对不认为关山尽看上自己的,这点自知之明还有,他又不好看还老,人又古板羞怯,更没什幺生活情调,还吃得很多,若他自己是关山尽,也不会看上这样的吴幸子。
想什幺呢?与县太爷叙完旧,关山尽进屋就看到吴幸子一脸呆傻的模样,双目空洞地盯着桌上摊开的卷宗。
这蠢笨的模样,自然是一点也不像鲁先生。关山尽心中厌恶,伸手就拧了吴幸子脸颊一把。
唔!吃痛,吴幸子从恍惚间惊醒,连忙摀住双颊,可怜兮兮地看着对自己坏笑的男人。
即使是这样恶劣的笑颜,依然美得像幅画般,看傻了吴幸子。
本想命令眼前的老家伙别再露出这种表情,关山尽留在这里为的就是那一抹鲁先生的影子,这些日子对吴幸子种种好,只是因为他笑起来及害臊的模样最像鲁先生,偏偏这老家伙最常露出就是这种癡癡傻傻的呆样。
心理不喜,但关山尽念头一转,手指在吴师爷肉肉的鼻头上刮了刮,笑到:你啊你,怎幺老是发呆呢?
美人的嗔语简直是鸩毒啊!吴幸子老脸一红,霎时把关山尽碍事的部分都忘光了,乐呵呵地看着美人,害羞地想夜里与人交流下鲲鹏与小菊花,也实在是件美事啊!
于是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过了一个月,也让流言在清城县传得越加绘声绘影,导致了今日柳大娘与各家三姑六婆大打出手的局面。
这流言关山尽是知晓的,但没在意。毕竟他可是人人仰慕的仙公子,对这些粗鄙乡下人的汙言秽语根本不放心上。
而吴幸子原本就对乡亲们的流言採取放任态度,自然也未曾留意过,导致不知不觉间,半数人都认为他会画符咒施法,这才高攀上了关山尽这样一个仙公子。
安生几次想提醒他,但不知为啥,在关山尽面前安生就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被那双妩媚的桃花眼一瞪,声音就梗在喉咙里发出不来,莫名的一阵心惊,为此他没少气过自己。
可见到吴幸子每天吃好睡好,与关山尽相处融洽的模样,安生又觉得不说也好,何必用那些流言让吴幸子难过?大了不跟柳大娘参详参详,他们另外想办法扭转风向也就是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吴幸子问搂着自己的男人:今天一直没见到你,有事要忙吗?
嗯,马面城传了几封消息来,我得处理处理。关山尽也没瞒他,原本心里有些郁闷,这些消息多是军事常务,鲁先生那儿半点风声也没有,倒是满月同他说了华舒的事。
华舒其人,在关山尽脑中只有模糊的影子
要不是华舒为鲁先生身边的人,关山尽根本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的。
满月来信说,华舒近日问他的消息问得着实勤快,据说因为鲁先生想念将军,他不愿意鲁先生愁思日深,因此特意请将军去探望鲁先生。
但满月又说,鲁先生最近与乐家三小姐颇有点郎情妾意,双方交往日深,乐家看来是颇有点意思与鲁先生结亲家的,恐怕鲁先生也没那幺想念大将军,至少没有华舒想念满月毫不客气如此结语。
关山尽看得厌烦,他心知鲁先生一直心心念念着成家立业,今年也已三十有六了,就算是个男人也差不多到了会被人在背后议论的年纪。乐家是马面城的大家族,向来对驻军那是毕恭毕敬,姿态放得极低,会想与鲁先生结亲也不难理解。
这一来二去,大伙儿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婚事即便是关山尽也不能开口置喙什幺,他万万不愿意鲁先生对自己生气,更不想在鲁先生心上留下以权势要胁人的印象
这已经够令他烦心了,还有些不大不小的军务需要他裁定,整天下来关山尽心里一股子火气,直接回信要满月把华舒给换了,鲁先生身边不需要这样一个小人,也不想这人再烦扰满月,毕竟满月都来信诉苦了,于公于私他得替满月做主。
但在见了吴幸子后,关山尽心里的郁闷淡去不少。
明明这老东西现在的模样半分也没有鲁先生的影子,像只傻楞楞鹌鹑,蠢得人心软。
你的军阶很高吗?这还是吴幸子头一回问起关山尽的私事。
心里莫名一喜,关山尽把人搂紧了些,才回答:还过得去,没人管得着我。
连镇南大将军都管不着你吗?吴幸子讶异地嗳了声,他对于镇南大将军有种敬畏之情,毕竟那镇南大将军威名在外,听说当年彻底收服南蛮王的那场仗,打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地上积血三尺,至今土地都还带着血色呢。
管不着。关山尽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亲。
早已经习惯这时不时的亲吻,吴幸子甚至配合地将脸侧了侧,让关山尽更容易吻到他的唇。
两人就这样黏黏腻腻地回家,关山尽钻进厨房做了几样小菜配馒头,还熬了一锅鱼汤,整个汤是乳白色的,带点姜片的辣味,更显得鲜甜。
吴幸子吃得很多,几颗馒头是不够两人分的,于是吃完菜喝完汤,总觉得胃里隐约还有些空间能塞点。
你要不要同我去鹅城一趟?关山尽伸手揉了揉吴幸子的软肚子,感觉掌心有点空虚。
去鹅城?吴幸子眨眨眼,歪头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