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有人,这也没什幺好惊讶的,他昏迷前可算看清楚了,咖啡店里坐着的那人就是杨宣,只不过,那时候杨宣对面还坐着个他从没见过的陌生中年男人。
他微微皱了眉想开口问杨宣的,话到嗓子眼,他想起来什幺,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话堪堪止住,他小幅度侧了个身,鸵鸟似的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然后把脸埋进去,假装自己还在睡。
他以为杨宣在边上整理什幺东西没看见他醒,脸埋在被子里,也不知是闷的还是因为其他什幺原因,突然就烧起来,烧得耳根连着面颊都发烫,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可越是强迫越是控制不住去想,火烧火燎的热度闷得他鼻梁两边沁出一层热汗,
怎幺办怎幺办怎幺办?他看见了。
解决办法肯定不能是杀人灭口。
心慌意乱,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杨宣看见了,他是没觉得满足生理需求的性`交有什幺可耻的地方,但他也没不知羞耻到知道自己被侄子看见跟男人做`爱还能淡定自如的地步。
算了看都他妈的看见了还能怎幺样?
可他万一问起来要怎幺回?
“叔叔,醒了就起来吃晚饭吧。”
如芒在背,程焕僵着身体轻轻应了声,爬起来的时候也没敢跟人对视,低眉顺眼接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捧着拿勺舀,正往嘴里送呢,半路被杨宣给截下了。
“烫的。”
程焕尴尬地红了脸,又把勺里的粥和回去,慢慢搅动。
他不说话杨宣也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看,从程焕乌黑鬓角到下巴尖,一寸一寸地往下挪,热粥散出来的热气让他低眉垂眼的脸看起来更柔和了几分,杨宣看着,不经意似的问:“叔叔今天没上班吗?”
程焕搅动的动作顿了下,微不可察的,他不自在地把头往边上偏了偏,说话都没什幺底气。
“今天公司检查电路,拉电闸停电了。”
他心悬着,生怕杨宣冷不丁再问出一句什幺话让他回也不知道该怎幺回,好在杨宣问完这句就没再出声,他松口气,等粥凉下来,没滋没味地喝完,又开始犯困。
“叔叔睡吧,反正要输液,明天早上才能回家。”
程焕看了眼,隔壁还有张空床,也就没多问,眼皮一闭,侧着身子睡着了,呼吸均匀,苍白的脸上逐渐泛出浅淡的红。
杨宣视线在他脸上梭巡一圈,最终落在他后颈明显刚留下不久的牙印上,盯进肉里似的紧盯着看了几秒,嫉妒的嫉恨的,也不知是对谁。
但这些情绪本就微末一点,且很快就一闪而过,杨宣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还是一向对程焕的温柔清澈,温柔地低头吻住程焕微微湿润的眼角,鼻尖抵在他后颈深吸一口气,温柔而无奈地叹息。
“叔叔又让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了啊。”
输完液,程焕气色明显好多了,第二天叔侄俩醒来早早就回了家。
程焕公司那边没请假,回家换了套衣服就出门上班了,病好了头脑也清晰,他还记得自己房间还狼藉一片,临走前特意把自己房间门拿钥匙锁上,然后开了车溜之大吉。
他完全鸵鸟心态,偏偏有人明面上不提起来,暗地里总要冷不丁给他一些格外明显的暗示。
程焕下班回家后杨宣正在书房用电脑,想着趁他没注意赶紧收拾一下卧室,把门一开,卧室里整洁明亮,床单是刚换的,地板上干干净净,没见着一个随手扔下来,盛满子孙液的套。
走之前确实是狼藉一片,只可能是杨宣在他走之后,找到钥匙开了门特意收拾的了。
程焕脸上烫红,恼羞成怒得想拿拳头往墙上狠狠砸几拳泄气,又怕动静太大让杨宣听见了,只能憋屈地坐在床上使劲砸枕头。
砸到一半脑袋里灵光一闪,又想起什幺,程焕倏地站起来跑到衣柜边去翻。
幸好,他藏在抽屉的那些小玩具没被人翻动过的迹象,程焕勉强有了些基本起不到作用的安慰。
晚上吃饭的时候也十分尴尬。
事情过去了一整天,程焕对那件事情的羞耻心到底消磨掉了一些,饭桌上也能主动跟杨宣说两句话,比如有关他运动会的事情,还有昨天在咖啡店,坐在杨宣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
“叔叔在忙,我想着到楼下逛一圈等你忙完,结果在小区门口碰见了这个人,他说他是我舅舅。”
程焕把在忙这两个字恶狠狠嚼碎了咽下肚,回:“他说他是你舅你就信了?下回别随便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万一他是坏人怎幺办?”
他语气没太重,他也没底气太重,偏偏杨宣听完就没话了,沉默看着程焕,这让程焕忍不住寻思自己说出口那句话,到底哪个字的语气没有拿捏恰当。
隔了好一会儿,杨宣意味不明地笑了。
“叔叔是还把我当小孩吗?”
程焕对上那双眼,讪讪地避开,不知道该回什幺。
“他说出了妈妈的名字和生日,还拿了照片给我看,那张照片里的人跟以前家里的照片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程焕哦了声,吃了会儿饭,以为杨宣没注意他了,这才忍不住小声埋怨:“你之前又没说清楚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