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了。我还不是怕你吃亏。不过你嫁过去,那翡翠观音也就是你的了,你也不亏!”李降筝吐吐舌头,嬉笑道。
李阿爹也打趣道:“你啊,明明只比你哥哥小一岁,也是要成家的人了,怎的还是小孩子脾气?”说罢,摇头轻笑继续手中活计。
李降鸢低头不语,稍顷向李阿爹问道:“阿爹,换郎这规矩到底是谁定的?我们为何要世世代代遵守?有没有人因此出逃过?可有出逃成功的?我…我有些怕…”
李阿爹听后沉默半晌,随后轻描淡写道:“只是个风俗罢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你老老实实遵守,忍一忍就过去了。为何要逃出去?你怎知外面的世界就一定好?这世间,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规矩,你若想成为那改变规矩的人,便要做好承受反抗失败的打算。”
李降鸢闻言心道:是啊,阿芒叔不就是个反抗失败的例子幺?他也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仇阿芒适婚年纪时,村中便有多家富贾之户向他求亲,彩礼之高史无前例,丰厚尤胜古村女人。然而他最终选择了一个同样是由古村祠堂养大的孤儿,一个拿不出多少彩礼,仅靠打猎为生的穷小子铁弋。他二人成婚那日,全村男人无论是否成家,纷纷前去看热闹,男人们更多想看看到底是谁能做这个独一无二的冰美人的换郎。
拜完天地,仇阿芒便被安排坐在堂屋正中,挂着红罗纱帐的喜床之上。有人将一只颈细肚大的红色花瓶递送至他面前。花瓶内装满写着古村所有未婚男人名字的红色纸团,俗称喜团。新娘便要从这些喜团中抽出一个,而纸团上的那个人将会成为为他验身的换郎。男人们各个心中暗自祈祷,期待着这天降馅饼可以砸到自己头上。然而他们梦寐以求的好运竟落在了年近不惑,好色成性的王瘸子身上。众人皆是一阵哀嚎惋惜之声,坐于人群角落的新郎铁弋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他双眼被黑布蒙着,大概可以看到他双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王瘸子本命王竟则,他并非天生的瘸子,只是年幼时不小心踩进捕猎的兽夹之中,就医不及时便跛了一只脚。王瘸子年轻时倒也算眉目端正,只因那只跛脚,无如果└你喜欢本站一定要记住网址哦论他出多少彩礼,都不会有阴阳体愿意嫁给他,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便开始酗酒赌博,败光了家产,因欲望总也得不到满足,又没胆量做出强奸之事,便三不五时调戏美貌的阴阳体,因此时常被人殴打谩骂,落了个猥琐好色,龌龊窝囊的名声。
即便如此,好色如他,却从不敢出现在仇阿芒面前,每逢路遇,他便远远跟在对方身后,隐藏身影偷偷窥视。仇阿芒在溪边洗衣;仇阿芒在院内种花;仇阿芒在灶台煮饭;仇阿芒在林中打猎;仇阿芒在喂怀中的一只白兔子;仇阿芒在为送给他白兔子的臭小子拭汗…仇阿芒是冷漠的;是矫健的;是温柔的;是迷人的,但不是他的,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自卑与嫉妒令他心中爱恋扭曲畸形,每逢夜深人静之时,他独自躺在破屋之中,便会幻想着仇阿芒被他压在身下任他为所欲为,一副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每每想象至此,他便兴奋不已,叫着阿芒的名字,低吼着射出来。
仇阿芒要成亲了,他永远也得不到他,只能眼睁睁望着他与别人恩爱有加,白头偕老,他不甘!他不甘!只要一次!只要让他得到一次,他死也甘愿!一坛坛烈酒入喉,一个大胆而冒险的念头浮上心间,蓬头垢面的男人席地而躺,望着天幕中那一弯明月,痴痴奸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