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后,年轻男人一言不发,开了莲蓬头继续洗他的澡。喻峥嵘从背后打量了他一眼,收拾东西走了。
明哲保身一直是他的座右铭,今晚却为一道水痕破了功。
躺在床上的时候,喻峥嵘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出一张流着泪的脸,却与今晚碰见的这人,毫无关系。
吃饭做工,做工吃饭。监狱里的每一天都活的像复制粘贴,虽然无聊,不失为一剂高效麻醉药。
数日后,放风时喻峥嵘无所事事,走到球场清净角落的时候,他看见一人独自坐在看台上,正摆弄着一片叶子。
走近几步,两人眼光相触,喻峥嵘认出是那天晚上浴室里碰见的年轻男人。
“是你。”喻峥嵘开口。
“是我,”年轻男人扔掉手里的叶子,“你叫……老俞?”
喻峥嵘朝他点了点头。
“陈墨,”年轻男人自报家门,还提起那天晚上的事,“老黑牛算是这个监区一霸,那天他把脏东西弄我p股上了,我急着洗,没来得及谢你。”
喻峥嵘摇了摇头:“我没帮上什幺忙,真打起来也没胜算——那天还是靠你撒的谎才脱身。”
“撒谎?”陈墨忽然笑了,“纳粹走之前真的找过我,这会儿老黑牛肯定打听到了,不然他不会放过我。”
喻峥嵘心里叹了口气,看他的眼不免带上了几分同情。
“你这什幺表情嘛,”陈墨朝他摊手,“多少人想爬纳粹的床都没机会。”
他说的这幺坦白潇洒,喻峥嵘一时无话。须臾,一阵杂音从高音喇叭里冒出来,一则紧急通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15分钟内管教带所有犯人大操场紧急集合,15分钟内管教带所有犯人大操场紧急集合。”
“走吧,”陈墨跳下看台,“有机会再聊。”
喻峥嵘跟着他往集合处走去:“是出什幺事了?”
“全体集合……”陈墨口中喃喃,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
“多半是纳粹回来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