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量不多,但是离得太近,躲闪……不及。
黑狼瞳孔猛地一缩。
“殿下,快点!”
当符威阳跑进西北角城墙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微黑的汉子,正在脱下一身寻常行北边民服饰。
汉子肩膀有些晒痕,显然曾经干过纤夫之类的职司。
一边脱一边道:“锦衣行七年蝉流缪,见过殿下。尊总司密令,还请殿下立刻和我换装!”
符威阳也边脱边道:“这座山寨已经被我封死,你怎幺进来的?”
流缪踢开角落一个簸箕,露出一个洞,看周围泥土,居然是新的。
两人飞快换好衣服,外面已经听到狼嗥逐渐接近。
“这是属下连夜赶挖,恰够一人通过。”他道:“殿下,快吧。”
符威阳一边钻入狗洞,问道:“你呢?”
“总要有人死在这里,才能让殿下逃出。”流缪面色不惊不变,仿佛将要死掉的不是他一般。
符威阳面色一凝,道:“你还有什幺想说的?告诉本殿。”
流缪语速飞快:“属下家住元阳路碧空州走鹰郡寺山县,有一妻一子一女,如今改嫁当地宋家。还请殿下帮忙照拂。”
“好!”符威阳在心中默念了几次,牢牢记下。
等符威阳彻底从狗洞中消失,流缪便将簸箕重新盖上,其上覆满木板硬物,倒上火油。算好时间,他取出火折子。
噗哧。
刀刃穿过皮肤的声音,而后刀刃往上一挑,破开流缪的肩膀,半块心脏掉出。
流缪手中火折子顺势掉落。当火折子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火光很快撩过四周,流缪的身体也立刻被火点燃。他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还为自己庆幸。
幸好是被自己背后那个杀斩杀的,不然被火活活烧死,那可真是太痛苦了。
咔!火力凶猛,石城居然也被烧开裂来!
黑狼赶忙后退,扯动伤口又是一声闷哼。右肩有一截弩箭直接穿刺而过他的躯体,金属尖从背后冒出一点,若不是他躲得快,这一箭本是要刺穿他的脖子。
最为严重的,应该是左脚脚面,一个大大的血洞,如果不是为了处理它,黑狼也不会耽搁这幺一会功夫。
他喘着粗气,嘴角渗血,手中宽刀一面坑坑洼洼诸多小点,这就是刚才为了抵挡那些弩箭留下的。
如果不是他天生直感敏锐,可能就要被弩箭扎成刺猬,现在只中了两箭,已经算是万幸。
黑狼看着眼前火焰升腾,咬牙切齿。
“~~!”
一声口哨,群狼立刻朝寨子外面涌去,狂吠不止。
山寨外面,符威阳面色一变,也听到了群狼狂吠的声音,脚下动作又快了许多,他的轻功不算好,但是抢先出发,狼嗥也只能远远吊着他,不能接近。同时,他还一边捡拾路边的干枯树杈,撕下两截袖子,捆好缚在背上。
这些山狼在山中生活了许久,山间地面留下的排泄物极多。
符威阳忍着恶心,将那些脏臭的污泥涂抹在自己身上裸露的地方,连衣服也弄了一些,加上先前和黑狼搏杀的伤,乍一看,就是一个外出拾柴不幸摔倒的樵夫。
配合那些狼牙咬伤,他连怎幺摔倒的原因都已经想好了。
但是很快,他心眼一动。
有一股气机隐隐抓住了他。
“该死……”符威阳有些慌了,他开始更加狂猛的向前直冲,竟是连原本用来伪装的木柴也扔了,只为了能够多走几步。
山城之上,黑狼直立在先前符威阳呆过的山巅巨岩。他手中握着一把长弓。
黑狼眼扫射山下,他看不到符威阳的身影,但那股气机,却死死悬在他的眼中。
受了穿刺重伤的右臂举起,扯动肩膀伤口,黑狼却面无表情。
搭在弓弦上的,是一把州军的长枪。
拉着弓弦上的,是他虎口开裂的手。
内息平稳,眼随心动,身随眼动,他死死盯着山林中逃窜的符威阳。
一脚踏出,浑身肌肉绷紧,伤痕遍布的健硕身形透出无与伦比的雄壮之美。
弓弦被拉至最满。
啵。
弓弦松动的一声轻响,却让整个山野都为之停顿。
弦上的长枪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了。黑狼用内力封住的两个伤口开始朝外喷血,他扔掉长弓,捂住自己的伤,咧嘴大笑,不断有鲜血从他嘴中流出,洁白的牙齿被染得猩红,他反而笑的越来越大声,状若癫狂。
天阳被乌云遮蔽,只有昏黄之光从云间洒下,映照着那半跪于高山之上,浑身浴血的精壮汉子,双瞳炯炯,鲜血顺着岩石边角流下。
“哈哈哈……叔叔,侄儿很快……就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了……”他瘫倒在了山岩上,马上有巨狼奔跑到他身旁,一声狼嗥,山间还在追逐符威阳的狼群顿时转头。
噗,远处逃跑的符威阳也喷出一口血,转头望向山城那端。黑狼射出的长枪还没到,那股杀意就让他受了这场战役以来最重的内伤。
他苦笑,做出招架的姿势。却没有信心能够挡住黑狼这一击。
毕竟,那可是跨入周天境界的一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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