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国陛下特意挽留,奈何能国公去意已决,强留了几日,还是锦王爷入宫与陛下商谈,陛下才放能国公归去。但感念国公过往功绩,特意将瘦熊郡封给能国公,作为他养老之地。
瘦熊郡好啊,行北路地广人稀,多苍山福地,瘦熊郡便是其一。人杰地灵,男俊女美,百姓嫉恶如仇,武风昌盛,素有善射、善骑之名。而且远离皇城喧嚣,还能嗅着北原来的清风,最是适合养老不过。
旧东符行北路的大帅,家乡便是这里。直到如今,每年大帅殉国那天,瘦熊郡的百姓都会为他祭拜焚!d n.. 香,慰藉大帅在天英灵。
符国陛下将这片土地封给能国公,可谓是用心良苦。
……
……
行北路大道,车马如水龙。一位鬓发掺白的中年汉子卷起车厢上的小窗,看着风景。此人面貌端正,浓眉如刀,唇薄须浅,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应该是位英武勃发的雄男子。美中不足的是,他虎目阴鸷,似乎藏着千万不甘,过旁路人见着,都会打个寒蝉。
中年汉子放下帘幕。
“那两个挨千刀的狗杂种。”
车厢嘭的一声响,马夫浑身一颤,虽然里面那位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车队诸人都知道他在骂谁。
车厢内,坐在中年汉子旁边一名穿着十分清凉的俊秀男子忐忑的为中年男子倒了杯酒。
“……国公请用。”他小心翼翼,深怕惹来眼前男子不快,被用来泄愤。
中年汉子看着眼前的酒杯,深呼吸了几次,一饮而尽。
一旁稚美的侍女用极为柔顺的手帕拭去这位尊贵国公嘴角的酒液。旁边还侍候着其他男女,无一例外,外貌皆是上佳,各司其职。侍香的侍香,奏乐的奏乐,全都大气不敢出。
酒过渐酣,能国公一把搂过旁边的年轻男子,阴鸷的眼因为酒气而有些泛红微眯。因此也没察觉到,刚刚那个为他拭去酒液的侍女悄悄松了口气。
今天,国公想宠爱男人了啊。
马车外边,跟着数辆运货大车。看那些宝马脚步吃力的模样,想来运送的货物分量不轻。就连盖货用的布,都是绣着精美花纹的绸缎。几丝微风吹过,现出内里货物的一角。
金灿灿的,耀人眼目。
如果不是旁边那些装备精良的轻骑,旁人还以为这是哪家州郡首富的车队。
离开沧州进了官道后,能国公大人心情就愈发舒畅了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行北路这边地广人稀带来的疏朗之意,也有头上少了两座大山之后的放松原因。
如果说锦王爷擅长编制阴谋,以暗谋动。那如今东符皇宫里坐着的那位壮年皇帝,便是阳谋豪士。
两人一明一暗,这几年将能国公折腾的一点也不轻松。
尤其是锦王爷。
“那个小杂种……阴酸的小白脸……”能国公醉眼朦脓,眼前仿佛出现了符锦那张俊逸笑脸。看着那清淡淡和煦的笑容,能国公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按在身下殴打了起来。
那被误当作符锦的美姬连叫都不敢叫,浑身僵硬,竭力忍住快要呼之欲出的痛呼。国公半生策马从军,手上力道自然不小,拳拳到肉,打的美姬满脸鲜血。
过了会,国公乏了,挥了挥手,奏乐男子连忙停下,国公因为酒力睡了过去。
惨遭殴打的美姬在其他人的帮助下,轻轻站了起来,生怕动作太大,吵醒了刚刚睡下的国公。
她满脸乌青,红润的嘴唇绽开一条缝,鲜血直流。原本会说话的双眼,右眼不由自主的上翻,鼓起,露出眼白。
在其他男女侍者复杂的眼光下,她小心翼翼的钻出马车,脸上的剧痛和眼珠的不适让她难以视物。
马夫兼管家怜惜的看了她一眼,这幅模样自然是不能继续服侍国公了。便递给她一些银钱,满脸血污的女子欠身谢过。
看着能国公车队离去,她终于忍不住,瘫倒在路边,捂着手里保命的银钱,在荒凉的官道上,凄凄切切的哭将出来。
哒哒,这是木杆点着地面的声音。
听到背后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对她道:“姑娘,可要算命?”
受伤的女子一惊,转过头,看向来人。
那是一名老者,须发皆白,却相当精,皮肤红润,明明身子并不佝偻,却拄着根拐杖。
不,原来那不是拐杖,而是老者吃饭的家伙。
一根写着算无漏测的蓝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