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殿下,北朔的国运就靠二位了。”说完话,拓跋煜将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抚到了石像的眼珠处,待他用自己的血将两尾石龙的眼珠都染红之后,祭大殿之内突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拓跋煜面不改色地盯着双目通红闪亮好似要复活的石像,此时他手中那柄短剑上的铭文业已被他的鲜血逐渐填满,悄然散发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窜入了两尊石像之中。
“殿下,请与我一起跪下,答谢魔应允您的所求!”赫连辰急忙叫住了拓跋煜。
两人一道跪拜了下来,赫连辰口中兀自喃喃念叨着拓跋煜听不懂的咒语,而拓跋煜则是面色冷静地以额贴地,等候着魔的发落。
之前在拓跋煜脑海中出现过的声音,在殿之内再次响了起来。
“拓跋煜,我们知道你的心中尚有疑虑我们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眼看到我们的迹!待你大胜归来的那一日,再来这里向我们履行你的承诺。记住,你的人,已经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嚣狂的笑声之后,殿终于再次归于沉寂。
拓跋煜此时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看着盘在石柱上的龙像,心中的确疑惑万千。
他不明白这两只魔既然这幺厉害,又为何舍弃自由甘愿守护北朔一国?而自己这样区区一介凡人的性命,对他们而言,何益之有?
坊间有言,为了拯救北朔一国,皇帝与赤王同去了皓月之庭依古礼祝祷,祈求平安,而最后到底是谁被魔所相中,众人却是不得而知。
不过离开皓月之庭后,伤势刚愈的拓跋煜很快就再次戎装出阵,带着新召集的兵士赶赴了前线。
雁城的老百姓和皇帝拓跋鸿一起目送着骑在马上头也不回的拓跋煜,谁也没注意到平日里与拓跋煜暗生龃龉的皇帝眼中似是多了一丝眷恋不舍之意。
“陛下,赤王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百官之首、帝师贺兰衍之看着一直凝望着拓跋煜一行的拓跋鸿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拓跋鸿回过来,看了眼贺兰衍之,这才郁郁地点了点头。他邀了贺兰衍之上了自己的车架之后,这才卸下了帝王的尊贵,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真没想到,魔会选了他。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会死?”
贺兰衍之向来淡然的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古怪,他眉头紧皱,那张温润内敛的面容竟显得有些恼怒.。
“魔之事,臣以为终究有夸大的嫌疑。赤王熟谙兵马,当年与光明大帝一道披靡北境,重创耀月与大成两国。如今即便先帝已然归天,但是我北朔兵强马壮,断不该有溃败得如此快的道理。况且史书曾记载,前往皓月之庭的祝祷者,几乎都是当日即毙命其中,怎还能像他这般率军出征?我看,这或许是赤王设下的一个局也说不定。”
贺兰衍之这幺一说,拓跋鸿倒是并未立即相信,他沉吟了片刻,又道:“叔父当日曾在皓月之庭内告诉我,他原本打算平定战乱之后还政与我,又说这一天或许要提前,恐怕他也是料及自己将以身祭。我觉得他并没有骗我。至于他为何能活着出来,又提出要再去前线抗敌,或许皆是魔的暗示也说不定。”
“陛下,您心怀善意,臣自然知晓。只是您也别忘了,之前赤王的种种反逆行径。他不仅将奏章的批阅权揽为己有,更把自己的赤王府当作第二个昭阳宫,养伤期间,六部大臣都往他府里跑去了。若他有丝毫人臣之心,又何至于此?而且臣听说,您不是说尸祝声言魔所选为天命之人。这话,到底是大尸祝自己说的,还是有人刻意指使他这幺说的,亦是未可定论。”贺兰衍之冷冷说道。
天命之人四个字再次刺痛了拓跋鸿的心,他不再说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