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连声道:“是奴才蠢,奴才被猪油蒙了心。”
陆质没再理他,一径迈步往内院去了。他心里有牵挂,便多连半句话都顾不上说。
据说近两日已有言官上奏折给皇帝,道陆质坐其位不当其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看那架势,真恨不得皇帝立刻将陆质大理寺卿的头衔革掉。
皇帝却一反常态,竟将此事压了下来,任凭朝野对陆质越来越久地称病在府议论纷纷,都没对陆质问责过一句。
陆质悠闲地打游廊走过,心道皇帝恨不得他再浪荡些,谁要看他多么辛劳。
因顾着里头有齐木在,他便先吩咐丫鬟进去通报一声,自己绕去后院,去看上午已经被栅栏围起来的两棵树苗。
为了看的清楚,走到跟前,陆质还是蹲下,凑得极近。
左边的要稍微高些,叶子也比右边那棵多四片。但是右边那棵比早上多长出两个嫩芽,左边的却没有动静。
陆质这就有些忧心,却不知该先担心哪棵比较好。
且今日天气越来越炎热,在夏季发新芽已经是闻所未闻,要是再被晒坏了可怎么好?
最后还是没忍住叫了严裕安来,向他讨主意,要不要支个架子给两个小东西挡挡太阳。
严裕安虽不忍打击他家殿下的满腔父爱关怀,但不叫小树晒太阳还怎么长大?他只好把人人都懂的道理对陆质说了一遍,说完没敢抬头看豫王殿下是何表情。
沉默半晌,陆质一甩袖子,道:“那我给浇点水吧。”
严裕安又拦:“殿下,您早上已经浇过了,树木不宜多浇水,不然要烂根的。”
陆质去提水桶的动作顿住,良久,扔下一句“蠢奴才”甩手走了。
先前去传话的丫鬟在小门等着,见他进来,便福身道:“回王爷,三皇子侧妃道:‘刚才你主子睡了,我便守了一会儿,既然王爷这会儿忙完了,我就也该回府了,替我带声好罢。’”
她学完齐木的话,接着道:“刚侧妃已出了府,主子现歇在暖阁,两个丫鬟在门口守着。”
陆质点点头,便抬腿往暖阁去。
紫容果然在小榻上,侧着身子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他的一只手压在脸蛋下面,另一只手稍微往前伸出一点,抓着小毯子的边角。
这会儿外头正热着,屋里就算放了冰盆都难掩暑气。花妖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知道闷着睡了多久。
反正等陆质走近一看,花妖的额头、鼻尖上都沁着一层细汗。两边原本白皙的脸也泛着潮红,眉头微蹙,看样子热的难受。
但饶是这样,人却还是睡得极沉,一点点动静根本吵不着他。
陆质站在小榻前垂首看,一面笑他自己能把自己热成这样,另一面却跟着泛起了细微不断的喜欢。
看他睡觉的样子,都会觉得这人真是乖的不得了。
入夏后,他和紫容会到的地方就全换上了竹席。陆质轻手轻脚地上了小榻,把紫容上身扶起来,就看见他刚才压着的那边脸上印着席子的纹路。也才发现,这人不仅脸上冒汗,热得身上都出了一层潮意。
陆质将毯子从紫容身上扯开,另找了块极薄的被单,只盖住花妖的肚子。然后又探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软枕,这才将紫容安置好。
中间被抱着折腾了一大通,紫容却连一下都没醒。
只在被陆质重新摆好姿势后咂了咂嘴,两只手伸到自己小腹处拿掌心贴着,把身子蜷起来之后就继续睡,连眼皮都没颤一下。
陆质跟着躺在他身边,用一只手撑着头,垂眼看这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