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悬楼始终不是一流的,而隔壁的隔壁的朝竹院就是,因为朝竹院加入了青楼。而那位蒋先生就是青楼派下来给朝竹院那些清倌调教床技并指导养生道的。
从事肉体行业,靠的是前期床上磨人的功夫,后期养生自救的功夫,但往往青春短暂。但如果你有技术有让人乐不思蜀的众多花样,身体保养得当,可红很长时间。
这位蒋先生简直就是一大移动宝藏。走到那,行内的人都趋之如骛。就算是外行人,蒋先生的一套妙手回春的手法,也是八抬大轿来请的。
蒋先生住在朝竹院,但几次来夜悬楼吃饭的,谁叫夜悬楼首先是家不错的吃饭馆子,可惜就是坐落错了位置!
于是,偏偏这个乐正月入了蒋先生的眼。
风清月明,乐正月将乐正风拉上夜悬楼三层的明台之上。
从这个位置望去能将能将柳坊的那个看到底,也能将花街的另头望个大半。
街上挂满了灯笼,人来人往,胭脂水粉,霓虹酒绿。
更远处的东∥t市夜市隐隐的叫卖声,喧哗声,喊人声,争执声。那里车水马龙,擦肩接踵,不管你是富贵在天,还是贫穷及地,都全部淹没在人潮里,成为流动的一小分子。
滚滚红尘之海,我们只是浪中一粟,过眼云烟。
乐正月对着两头大喊了起来。“啊!我乐正月要活下去,活的好,人生苦短,但求顺我本心,活出自在。”
乐正风第一次看到这样豪放的乐正月。
乐正月喊了一会后,问乐正风:“风,有没有想过将来做什幺呢?”
将来?乐正风心道。不是赚够银子替我们自己赎身,然后再用多余的钱买块地,度过下半生,当然是跟你乐正月在一起。
“蒋先生想收我为徒!”乐正月突然道。
“什幺?”乐正风愣了下。
“蒋先生是上青楼榜的人,他如果想要任何人,我们老板都不会不给的,何况我要姿色没姿色要才艺没才艺,本是个可有可无的……我要拜他为师,学一项本领。”
是的,如果成为一流的调教技师,收入不比花魁差,而且是门高超的手艺,可以做到老,确实是个好出路,现在既然有人肯带你肯教你。
“那你会不会离开这里?跟他走!”乐正风突然揪心了起来,没理由的慌乱。
“可能。蒋先生是不轻易收人的。我怕错过了此生就没这个机会了。”
“那要多久?”乐正风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眼眸中阴晴不定。
“看到他说几年内就能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可以不用每样都学。
他们说年级轻轻做了小倌的可能以后身体都不大好。你现在那幺受欢迎……学了那些调理手法,我帮你调养身体!我们可以活长长久久的。”
乐正月的最后一句进了乐正风的心,打败了他最后一丝想将乐正月强行绑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的疯狂念头。
人往往有一念之差。
“风,你有没有想过,将来我们在柳坊开一家自己的楼!”
“呀?!”
“将来去个地方买块地垦种,人生地不熟的,你现在穿着绫罗绸缎锦,吃的是山珍海味。到时候日子不一定好,我也不会耕地。”乐正月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本身从事风尘业的都是卑贱之人,有饥荒被家人卖的,有被拐带的,有家族被贬戴罪。像他们这样将来赎身后去个陌生的地方置业,自身没什幺武力依靠,又是外人,钱多被人打劫,钱少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那些被人赎出去了做了小妾或养起来的下场都不大好。所以,很多人就算赎身洗手的都回去重操旧业。对娼妓来说成为老鸨反而是条好出路。
“如果有家我们自己的楼坊,你跟我一起做老板,到时候不会强迫人也不买人,我们只雇佣愿意来做的人。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风月楼……”
看着采奕奕的,满眼旖旎的乐正月,乐正风的心里也满满的,原来乐正月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两人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好,乐正风跟乐正月一起建风月楼。我们两的楼!”
是的,只要能在一起,做什幺都应该是开心的。
风月楼。那就作为我们的一个目标跟念想吧!
只要有念想就有了活着的动力,只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苦也是甜的。
但乐正月你能明白我的心吗?因为,我只有你!
在乐正月跟蒋先生走之前,乐正风请来了长乐京城中有名的画师,给两个人作画。
两个立志年华的少年郎,其中一个天人之姿,倾倒众生,另一人样貌平平,但眼睛很好看。那魅惑众生的少年郎在榻上半卧着,温柔的拥揉着另一个正襟危坐在榻上情有些紧张的少年郎。立志年华为少年15岁
屋外院落里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春日午后的阳光从窗格子里照进来,形成温馨美好的光影。
原本是缘,却成了彼此生命之重。
那一刻,两个在滚滚红尘里挣扎的小人物,在画师的画卷上定格成了永恒。
多年后,乐正武王宽厚粗糙的手指轻抚着这张画卷,不住眼角湿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