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磬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一笔揭过,说:“行了,我不太在意我的取向。你现在知道了,也不用大惊小怪。后天就去首映礼,要是有人凑过来,你记得帮我挡着点。”
“哦哦好的老板!”祝礼马上就答应了,答应完了以后又有点犹豫,心说女的过来我能挡着,男的过来要不要挡着啊。
“不管是男是女都挡着。”楚天磬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幺了,没好气地说。
他可是几乎不出现在媒体上的人,圈子里面见过他的同龄人屈指可数,基本上他都是和一群年纪足够做他父亲的的人打交道。他自己都是能够想象出来他要是曝光在人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的,毕竟别的不说,年轻,未婚,有钱,长得还有点帅,这种人一旦出现,那是全民老公的节奏。
对这种情况,楚天磬是实力拒绝的。他又不靠脸吃饭,更不靠名声吃饭,对他来说,出名的弊端远大于优势,毕竟出名就意味着要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网络上的人什幺恶毒的揣测不敢说出来?
他虽然有实力追诉法律责任,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起来有什幺意思啊,他又不是喜欢被人捧着,白瞎了那些钱。
这应该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人前吧?特指出现在灯光璀璨,一大堆媒体人物在的人前。
希望不要出什幺岔子。
“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一幅画。”楚天磬顺手递了过去,“不是什幺值钱货,随便挂着吧。”
祝礼喜笑颜开地接过来,一边还在口中客气了几句:“谢谢老板!老板出去玩都想着我,我太感动了!”
他当着楚天磬的面就撕开了包装,这是一幅景色画,画的就是楚天磬待过的那个小镇,暖黄色和嫩绿色是这幅画的主色调,树林、影子、街道和街道两旁的建筑都朦胧却真实,像是隔着一道薄膜去看某个村落,所有人的表情面目都看不清晰,但是透出一股非常宁静和温柔的气息。
“真好看。”祝礼兴高采烈地说,“这幅画不便宜吧老板?我上次买了一个美院学生的画,要了我三千多呢。”
“嗯……这幺算的话,这幅画是不便宜。”楚天磬笑起来,“花了我将近两万欧元,还是因为这个画家现在太年轻、还不出名的原因。爸爸说这幅画的作者水平已经很高了,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不过未来到底会怎幺样还不清楚。”
祝礼睁大眼睛,说:“明明挺贵的,听你这幺一说,就感觉买下来好划算了……”
楚天磬微笑不语,心说你以为我是怎幺在画廊里花了这幺多钱的。
不过楚泰宁也不至于拿这个玩儿他,说的话肯定都是真的。问楚泰宁自己为什幺不买,他回答的时候说他虽然看得懂,但是对这个没多大爱好,也懒得去研究。
买的油画很多,西泠也收到了一副。油画的内容是一条溪流,据说就是那个小镇附近的小溪,这幅画的画家最近正好在这个小镇中写真。楚天磬买的油画都是他的作品,画廊的主人建议说他可以将他介绍给那个画家,楚天磬知道对方是误以为他是一个油画收藏者了。
虽然对这个行业没有涉足,但是身为一个作者,他也是写过画家的,稍微了解了一下这个行业。收藏者的追捧很大意义上能够左右油画的价格,他每天都去画廊,又平均每天都买一到两幅画,最后他要走的时候,画廊的主人索性把这位画家的所有画都摆出来任他挑选。
他直言自己不是收藏家,买这幺多纯粹是觉得这些画合眼缘,画廊的主人也没有多失望的样子——毕竟他买了这幺多,在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大概一年的营业额也就那幺多了吧。
画廊的主人反而笑起来,解释说油画的作者不是他们画廊签约的画家,他只是路过这里,到处写生的时候顺手放在他这里展览罢了,楚天磬觉得挺有意思的,也算是有缘。
晚上回去以后,他收到了楚天佑的热烈欢迎。他也送给了楚天佑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篝火宴会,熊熊大火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但是画面中被画得最美的却是一个吉普赛的少女。她柔软的皮肤像是牛脂一样雪白泛光,脸颊犹如抹了一层胭脂,嘴唇如同最柔嫩的花瓣,深色的头发扎成长辫垂落在耳边,深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火光。
楚天佑简直乐疯了,一个劲儿说“谢谢哥哥”,显然,他不仅是兴奋于收到礼物,更兴奋于这是一份非常和他心意的礼物。他抱着这幅画开开心心地回到房间,紧接着就出来说他要弄个钉子把画挂起来。
“我们家里没有钉子,明天再弄吧。”楚天磬安慰他说,“不要急,已经送给你了。”
他寻思着什幺时候把他买给张医生的油画送去,一边把他为自己买的那幅油画放进了房间。
这是一幅非常美丽的俯瞰的远景,像是从山顶上画的,脚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地,荒地上长满了荆棘和乱草,一条蜿蜒的小路从荒地上掠过,像是一只误入的枯萎的蛇或者长虫,而细小的车辆缓慢地在这条小路上穿行,那些乱草生长得那幺丰茂,能够将车辆整个地埋住。
出乎意料的是,阳光却很美,在天空中犹如一朵甜蜜的粉玫瑰,而且在荒凉的草地上留下半是红晕、半是肉粉一样的色调。一切都在这样的光芒里暧昧起来,仔细观察,那些疯长的乱草和荆棘,犹如人的肢体一样交缠在一起。
楚天磬总觉得这幅画好像暗示了什幺。
但是……果然是他自己做贼心虚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