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兰面露不解,只是含糊应了几句便忙离开。可心中却是百味杂陈,也不知——这男人同那位公子,又是何种关系。她思索片刻,后又暂将此事抛之脑后,忙于为皇帝寿辰摆宴之事。
已至申时,会英楼鼓乐齐鸣,高朋满座;佳人轻歌曼舞,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如茵兰之流的宫女们尽数离开这奢靡之所,她只觉愈靠近泰昌殿,这喧嚣之景愈发愈远,而陛下寝宫里那位身份秘的公子,却莫名的落寞……
“茵兰,”殷承凛晃了晃酒壶,轻声道,“你在想什幺?”
茵兰被他打断思绪,定了定心道:“奴婢在想着今儿个陛下的寿宴。”忽而又闻见一股清冽酒香,柳眉微蹙,道:“公子,您又饮酒。”
殷承凛低笑一声:“我原是不愿喝的。只不过那人特地捎了壶酒,同我小酌几杯,自然不能落了那人的面子。”
“公子,您不过是自己想喝酒罢了。”
闻言,殷承凛大笑道:“茵兰,不过短短二三月,你就如此了解我。”末了,又道:“那人派你来侍奉我,同我解闷,也算是一桩美事了。”
这宫女桃腮带粉,气闷道:“您不过是拿奴婢取笑……”
殷承凛抬眼望她,又被她这小女儿姿态晃了,闷下一口酒,长叹道:“茵兰,我之前同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茵兰心中微动,略显局促地愣在原地。可男人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脚踝上的锁链闷声作响。
“莫紧张,”殷承凛复而坐下,“你肩上有几片落叶。”
“公子,您……”
殷承凛却又斟酒,只顾自己畅饮,自说自话道:“虽然,我越和你相处,越觉得,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是我的表妹,性子有些娇纵,”殷承凛回忆到这,笑出声,道,“从前,她成日跟在我身后,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茵兰听他抱怨,却只觉他语气里毫无怨怒,只余怀念。她不敢出声,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听这男人回忆往昔岁月。
“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同表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到这,殷承凛倏然顿住,苦笑道,“可是我不行。”
茵兰面露茫然之色,问道:“公子,这是为何呢?”
“且不说其他,”似是被酒呛到,殷承凛忽然咳嗽了两声,茵兰上前帮他拍着背,又闻他继续道,“我深知表妹心意,可我对她——并无除了兄妹之情之外的念头,我实不愿负她……”
茵兰心觉这人又是酒意上头,担忧道:“公子,您还是少喝点吧……”
然殷承凛执意饮酒,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低声道:“其实,我十六那年生了一场病。醒来时,只觉得从前事忘了大半……”话罢,他用袖子拭去嘴角的酒液,继续道:“可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幺很重要的事情……”
茵兰见他这般沉溺往事,忽然忆起白日那位怪的侍卫,一时间心里头不上不下的,也不知是否该告知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