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汉子被人一碰突然像个惊弓之鸟般炸了起来,条件反射的反抗动作,要不是伯强会拳脚,不然估计得实打实的挨一下。
司睿亲自倒了一杯热水站起来给对方,“壮士,喝吧。”
那人反应过来后颤着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暗哑的说了句谢谢就迫不及待的灌了下去。
“这边坐。”司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方一路鞠躬坐了过去,竟然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对于贵人的客气并没有任何不适,司睿对着掌柜吩咐道,“再加一碗面。”
“谢谢少爷…”那人捧着盒子的手微微打颤,干巴的身子在风尘中飘零入枯叶。
“若我没有看错,这位壮士是位军爷吧,”司睿淡淡的开口,“如何沦落到插标卖首的地步?”
汉子双唇抖着,眼眶微微泛红,“少爷好眼力,实不相瞒——我本是一个百长,这次北凉大败我朝后,我们这种残兵全都被新上任的将军给赶了出来,我的好兄弟死战场上尸首无寻,朝廷本来说好的体恤金也迟迟不到,我一个人无牵无挂,还活着就想为了好兄弟立个衣冠冢,让他叶落归根。若是…若是大少爷不嫌弃……”他说着跪了下来,“求大少爷买下我,让我给兄弟…给兄弟……”
他哽咽着声音配上这里滚滚的尘土,一时间竟有种悲壮感让空间变得肃穆起来。
司睿虚扶一把,“壮士请起,我正好缺一位护卫。”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汉子以头抢地,狠狠的磕破了脑袋。
那人吃完5个包子一碗面后,用衣袖擦擦嘴,整个人才像真的活过来一般,司睿将酒壶推到他的面前。
“你叫什幺名字,我看你可不像残兵。”
“我叫吴飞鹰,陕地清平镇吴家村人氏,哎,少爷有所不知,这事就要说到去年那一战了!”吴飞鹰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光彩,“去年三月,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臻亲王统帅三军与北凉鏖战数月后虽然没有大获全胜,却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但偏偏那时北凉那帮小人玩阴的,在我军里混入了细作,在一次水战中四皇子全军覆没下落不明,但是之前攻下的城池还在,那一战总体来说还是西凉大胜。后来就听说了先皇驾崩的事情,再后来好几个将军都挂帅离开,其实我们都知道,四皇子心腹的几个将军都走了,新来将军之后连战连败,之前攻下的城池都被人拿了回去,结果那些人就说这都是因为我们军里还有细作,真是放屁!他们清整了一番把和四皇子稍有关系的人全都换了出去!哎!西凉要完了……”
吴飞鹰灌下一杯酒,喉口发热,握着拳似乎心有不甘。
“你是四皇子的人?”
“少爷说笑了,我这种小人物哪有可能入的了四皇子的眼。是我们的校尉和四皇子麾下的一位中郎将颇有交情,但大家都是为了西凉打仗的!这又有什幺关系呢!哎!”
司睿暗自冷笑,对当今圣上做出了狭隘两字评价。看来他初到这个世界的猜测没有错,臻亲王没有被宣布死亡定是因为这些还握着一部分兵权的将军不肯妥协,即使挂帅,忠于他们的士兵就是他们的兵。所以这个皇帝不顾国家安危也要在这种时候排除异己,连个小小的百长都不放过,企图通过清洗军中的人来重建。
可是新兵又怎幺能和老兵比?训练不够,磨合不成就被拉上战场,赢了才有鬼。只是这一切,与现在的他,都没有关系了。
“我也是陕地人氏司睿,如今此行要去津金,你先跟着我一起去,落葬的事情回来在办,可好?”
“一切全凭司少爷做主!司少爷大恩大德,以后我吴飞鹰只能做牛做马来回报少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