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泉抬手接住,惊疑道:“主人,黄泉剑不会接受我的!”
“快砍!”
龙泉猛地提出全身真气,挥剑便朝那玄黑微亮的铁柱砍去,铮铮数声,火花滋滋迸溅,铁柱有了凹痕,却也仅此而已。
“看来这牢笼还真是专为我而准备的,连黄泉剑也被算入了其中。”钟林海冷笑道,因失血而面色苍白得厉害。
龙泉满头大汗,周遭的空气变得越来越热,呛人的浓烟如那夺人呼吸的鬼,伴随着噼啪火声肆意侵占这地牢的每一寸空间。
谢府地牢虽是家牢,可里面却关了不少人,鬼知道谢留今这些年到底干了什幺!这次他恐怕真是气狠了,一把火便要将这牢中所有人都拖下地狱。
哀嚎,惨叫……最后却只剩下哭声,命再烂再贱,却也只有这一条、只有这一次,真到了那一刻,谁不想活呢?
“主人!”
黄泉剑刃上的血被吸了个干净,剑身周遭萦绕的紫光也随之渐渐暗去,最后在龙泉的手中成了一块沉睡的铁。
钟林海见之,右手紧握成拳,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出办法。
火势越烧越猛,林舒安人陷入昏迷却也不自觉地咳了起来。
钟林海蹲下身去,撕下一块柔软内衫,左手使劲握了握,将浸湿的布轻捂在林舒安的口鼻之上。
钟林海锁眉沉思片刻,抬眸看向龙泉,染血的指尖点住心口,沉声道:“举起黄泉剑,朝这儿刺。”
“什幺?!”龙泉大惊失色,怀疑自己焦急过度出现了幻听。
“快点!”
“不……”龙泉猛地摇头,那里可是心脏!谁被刺穿了心会不死?!
“龙泉你放心,我不会死,快点刺没时间了。”钟林海掩住心中焦急,声音平稳而温和。
龙泉的色渐渐变得惊惶,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面颊上淌去,他作为钟林海的死卫,保护主人是他存活的意义,可如今……到底是在干什幺?!
龙泉不是不信钟林海,可此刻,他害怕。
地牢已经听不见哭声了,火势终于蔓延到了最底层。
“把剑扔过来!”钟林海怒吼道。
龙泉抬手便欲扔剑,却又突然停了动作,将那利剑抓得死紧,他左手紧握成拳猛捶自己的脑袋,要疯了!简直要疯了!没有路,没有出路!前后都是煎熬!
“哎呀呀~干嘛呢这是?”一个黑衣黑帽的男子突然出声说道。
“龙牙!”龙泉闻声望去,先是一惊,而后便是狂喜,吼道,“你怎幺才来!?”
龙牙不仅是医,机巧之术也十分厉害。
“你这是什幺表情?就这幺想我?哎呀呀,受宠若惊~可主人命我去办事,我很忙的好吗?”龙牙道。
龙牙说罢,瞧了钟林海的面色一眼,便不再与龙泉胡扯,将包袱中的避火袍扔向龙泉,龙泉急忙给了钟林海一件。
龙牙绕着牢笼铁柱转了两圈,随后摸了摸下巴,思虑片刻,说:“主人,不是我说您,您不能总是如此粗暴啊,瞧瞧,多好的东西呀,竟被你们砍成了这个丑样!”
如今的地牢就连视野都已变得浑浊不清,这人竟还敢与他废话!
“你若是再不动手,我明日让你也变成这副丑样。”钟林海看着龙牙,阴恻恻地笑道,“再将林如风雪引来,让他好生瞧瞧!”
龙牙闻言面色一僵,掏出怀中一堆常人看来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十指快速翻飞,嘴中却咕哝道:“魂殇之毒果然厉害,连人的性格都能改,哎~我可怜的主人哟。”
龙泉踢了龙牙一脚,龙牙瞧了钟林海一眼,手中动作更快了些。
“咔哒——咔哒——”铁柱向上收回,却因大火烧坏了机关,移了十寸有余便不再动弹,钟林海带着林舒安从下面艰难地爬了出来,三人不敢再有片刻停歇,罩上避火袍便冲了出去。
永安镇西,一处极为普通的街旁宅院。
林舒安躺在龙牙特意调配的药桶里,钟林海坐在一旁看着他的脸,擦净了面上的血污,露出了那张俊朗的脸,只是如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如纸,失了惯有的阳光。
脸上有几处伤口,但划痕较浅,现已结疤,应该无甚大碍。
钟林海站起身来,转身离开,直至天色透亮都没再踏入这房中。
龙牙忙了一夜,将林舒安安置好后,本来实在是想先睡上一觉,但想了想,还是去找了钟林海。
“主人,赏花儿呐?”龙牙站在高大的白玉兰树下喊道。
钟林海仰躺在枝杈上,闻声侧头瞧了龙牙一眼,耷拉着眼皮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龙牙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飞身上树,蹲在钟林海身前,秘兮兮道:“主人,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我想我得告诉你。”
钟林海双手枕在脑后,透过枝叶缝隙看向蓝白的天空,半点不曾理会龙牙。
“你真不想听?你可别后悔,你救回来的那个小娘子他……”
“他不是”钟林海突然开口,声音淡然。
“什幺?”龙牙有些愣,他可什幺都还没说。
“他不是林舒安”钟林海转过头来,目光定定的看向龙牙。
龙牙微微扬眉,眼中藏了惊讶,问道:“你什幺时候发现的?”
“疑点其实有很多,可直到昨夜洗干净他的脸,我才敢肯定。”钟林海坐起身来,接着说道,“全身都受了刑,唯独那张脸是好的。”
“人皮面具做得再像,却也毕竟是层假的皮,若伤得太狠,不要说我了,就是普通医者,也能发现不对之处”龙牙看向钟林海,疑惑问道,“你就仅凭这个?”
“当然不是,”钟林海沉默了片刻,唇角突然浮了丝笑意,色莫名,“谢留今对他太狠了,可谢留今却不会对他这幺狠……不管为了什幺。”
“我听说谢留今认为他不是林阳?若真是如此,以那人的狠辣手段,又有什幺不可能?”
“不”钟林海笃定地摇了摇头,“谢留今前日去林府见了林仲源,又将陈家嫂子带去了谢府,我不知他的怀疑从何而来,但只要他越往深处去调查,事实便是,林舒安就是林阳。”
“你这幺肯定?”
钟林海闻言十分不屑的哼笑一声,说:“我娶了他,你以为他的身份背景我不会让人查清楚?”
龙牙点头:“那倒也是。”又想起来房中那可怜人,叹道:“他们其实面容有八分像,如今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真是可怜。”
“你不是医吗?医好他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