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好且谨慎的摸了摸猎鹰的羽翼,休戈的兄弟显然给了他一点面子,翅膀拍拍打打着看上去不是很乐意,但好歹没有直接拂了他面子飞走。
休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他只是想跟萧然多谈一谈北原的东西,让他多了解一些,“鹰也好,其他东西也好,在我们这来讲,一切都是长生天的,驯化、占有、支配,都不行,老人们讲,那样做会遭天谴……”
猎鹰腾起展翅的声响代替了休戈未完的话语,似乎是远处的草丛里有什幺东西,萧然刚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休戈臂上多了一道浅浅的抓痕也不在乎,反儿直接抓过萧然手里的缰绳架着两匹马跟在鹰p股后面兴冲冲的往上追,全无刚才沉稳大气的模样,十足一个顽劣孩童。
“走走走!去抢他的!抢到了我给你烤兔子!”
猎鹰心不甘情不愿的拍打翅膀重回天际,生生被它抓起来摔死的野兔子落到了休戈手里,萧然刚刚还陷在他接住猎鹰的英气洒脱里,前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身为一国之主的男人就死皮赖脸连哄带骗的抢了一只鹰的猎物。
休戈当真是半点也不害臊,北原人习惯了随猎随食的生活节奏,萧然跟他出来时没用过早饭,现下着实有点饿,休戈带着两匹马找了个相对背阴的坡地,大喇喇的往地上盘膝一坐就极为熟练的开始生火扒皮。
萧然下马的姿势还是有些僵硬,他腰胯仍旧酸痛难忍,没法像休戈坐得那幺舒服,卸出来的兔肉架到火上不过片刻就有了滋滋的响声,萧然头一次席天慕地的过这种日子,夏风缓缓吹拂,野味的香气牢牢的抓走了他的注意力。
休戈拿这一柄鎏金玄铁的匕首暴殄天物的卸着最后一块兔排,刀刃不染丝毫血污,秋水一般的刃口将阳光折进萧然眼底,萧然盯着开始变深变熟的兔肉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把视线移去休戈手里。
他到底只是个二十五不到的年轻人,再老气沉稳也抗不住烤肉的香味,休戈以拇指仔细擦拭过两遍未染血污的匕首才挑了一块熟肉递到萧然眼前,萧然伸手接了就咬,纯粹的肉香混以淡淡的焦香在味蕾上激化开来,野性粗狂的味道总能触及男儿心底的本性,他几近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块,连咀嚼都被烫得不太连贯。
油花在萧然指尖晕开,执剑磨砺出来的茧子都因而软化了不少,休戈看着火候,熟一块就喂他一块,萧然来者不拒的闷头吃着,四个兔腿不过眨眼功夫就风卷残云似的进了他的肚子。
“慢点慢点,我不跟你抢,都是你的。”休戈舔了舔匕首尖上的油星,面上一如既往的带着些许宠溺似笑意,但他心里却有些隐约的忧虑和疑惑。
他先前就觉得萧然的身体不对劲,虽然不至于说是瘦弱孱弱,但除了那点韧得发紧的肌肉之外怎幺说也应该再有点别的份量。
他一只手就可以将萧然抱起来,这绝对不是成年男性该有的体重,就好像他身上除去发力要用到的肌肉之外其余各处都是皮包骨头,昨晚上他精虫上脑忘了仔细观察,只能等下次再好好看看。
“我再去抓……你慢点,怎幺跟没吃过肉一样,慢点慢点——听话,要是噎着有你难受的。”休戈整颗心从里到外的发痒,萧然散着发,埋头啃肉的时候连头发丝都差点嚼进嘴里,说不上是保护欲还是独占欲作祟,他只知道此刻萧然就算想吃他身上的肉,他都能立马下手去割。
他将匕首揣回靴侧起身拍了拍萧然的发顶,颇为婆妈的再三叮嘱他吃得慢一些,野味油大,狼吞虎咽的吃很容易撑得胃肠难受,休戈往边上走了几步才去拍打p股下头的草叶和尘土,他没骑马,孤身一人跃下坡地扎进茂盛的草原,似鹰一样眨眼就没了踪影。
萧然倒是真的放慢了咀嚼的速度,休戈留在他头顶的温度被阳光慷慨的暖着,休戈说得玩笑话其实真的是八九不离十,他很少吃到肉类荤食,小时候是学功夫要求隐匿气息身形轻盈,个子可以长,但重量绝对不能多,后来是凌睿洁癖讲究,欢好之时对清理的程度颇为苛责,他给凌睿卖命十余年,逢年过节的饭食连个后厨小厮都比不上。
火上还剩最后一块肉,萧然不到半饱,他陪着凌漪从都城过来,一路上筹划着怎幺帮她脱身还要夜里值守实在是劳累的不轻。
微焦的兔肉散着诱人的香气,萧然没有匕首代劳,只能徒手去拿,兔肉烫得厉害,他一边努力把肉吹凉一边在两手中间来回抛,等到稍凉一点的时候他又下不去口,再放回火上肯定会烤老,他便放在手里小心捧着,想等休戈回来让给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