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澡,站在明亮的镜子前,看着这方怪的物体里映出的他的样子,眉宇间比之原先多了些许的妩媚,曾经战场上留下的伤疤已不留些许,头发似受了髡刑一般短,而脑海里浮现的记忆则告诉自己,他已不是扶苏,而是千年之后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
过往的一切,终究已成过往云烟。
而此时,床上的男子也睁开了眼,看到所处的环境,眼里闪过杀机,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意识到身后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的伤,眼里杀机更甚。
那是蒙释。
围着浴巾,扶苏很适应良好的走出了浴室,恰对上一双血红的眼,微笑僵在他的脸上,他似乎忘了这个身体还留给他了一个烂摊子。
扶苏扬起一个有些谄媚的笑,说:“你醒啦?”
却不料,床上的男孩在看清他的面容后,眼中的杀意尽退,惊喜的笑容竟挂上了眉梢,他翻身下床,不顾身后的重伤,重重地跪在他的面前。
“公子!”蒙释喊。
“蒙释?”望着那双坚毅的眸子,扶苏试探着说。
“属下在!”蒙释中气十足,喜悦充斥心头,让他暂时忘却了那尴尬的伤。
“你,也死了?”扶苏有些诧异,似乎又在意料之内,“他终究是选择了斩草除根吗?”
蒙释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幺回答,一时意气,他就这样随他而去,不顾大哥二哥,亦不顾蒙家大局,两世为人,他究竟要不要奋力一搏?他在纠结,蓦地,他意识到了身后的伤,脸刷的就红了,心里也终究下了个决定。
“怎幺了?”见他的反常,扶苏问。
“属下逾矩,”蒙释的眼直直的看向扶苏,说,“属下,乃殉情而来,并非陛下赐死。”
霎时间,扶苏竟是失了分寸,他一向睿智,却每每在情爱上跌倒,上辈子他爱了一世的人却伤他至深,他最好的兄弟,却在这时向他诉说爱意,他的颜色凝重,他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愚蠢。但这幅情印在另一人眼底,确实明晃晃的拒绝。
蒙释脸色刷白,眼底闪过绝望,重伤的身体终究支持不住这幺大的动作,蒙释晕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听到重物的倒地声,扶苏方才回过来,发现蒙释因重伤和心如死灰而再一次晕倒。
“唉”,扶苏无奈的叹气,他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而感到无奈。
扶苏抱起蒙释走进了浴室,放了一池的温水,将被他伤的身体仔细地洗干净,安置在床上,他的怀里,然后,安然睡去。
“既已至此,那幺,便如卿所愿。”
睡前,扶苏在蒙释的耳边呢喃,微笑浮上两人的嘴角。
一夜安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