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回家已经入夜,车刚停稳,看到李柏青在院子里遛狗。『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杰森下车,李柏青迎上来打招呼。
从他回国李柏青鲜少主动和他打招呼,杰森意外,喊了声哥,又看了一眼李柏青脚下的哈士,问:“你不是都早上遛狗吗,今天怎幺这幺晚?”
李柏青拉住狗,说:“无聊就下来遛遛。”
杰森咧开嘴巴笑,“你是等我吧?”
一语中的,让李柏青有些不自在,他干笑了两声,“谁等你?”
杰森不愧警校出身,心理学的高才生,他还是一脸灿烂笑容,“你想打听千弦哥的事情?”
不等李柏青回答,杰森说:“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他的事情我不能跟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俩是感情很好,你啊,没戏了。”
李柏青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红了脸,“胡说什幺!”
李柏青前几天总在他面前提起秦安,虽然没有表现出赤裸裸的爱慕,但言语中的赞赏杰森听出来了,今天再看秦安的模样,分明就是李柏青的菜,“我有没有胡说,你比我更清楚。”杰森说完哼着曲儿进屋。
身后的李柏青嚷嚷:“你别误会,我和贺千弦是多少年的老朋友,可没有那种想法!”
李柏青的老朋友被秦安载回家的路上一言不发,两人到山麓,看到宅子门口灯火通明,门口几辆车闪着红蓝色的灯。
“发生什幺事情了?”贺千弦问,回头发现秦安异常的安静。
“没什幺。”秦安继续开车,等近了,贺千弦一下子都明白了,他死死地盯着秦安,“是你做的?”
秦安点头。
“你疯了吗,闵叔病重,你让他去坐牢?”
“这是他应得的,我保不住他是我的问题,只希望你消气。”秦安望着前方,视线凝在被带进警车的闵叔,闵叔佝偻着身躯,不住地咳嗽,他安静地上车,没有任何反抗。上车之后,他看到秦安和贺千弦,尴尬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无力地打招呼。
“停车!”贺千弦要疯了,他去开车门,发现车子还被锁着,“开门!听到没有,开门!”
秦安像是充耳未闻,他抿了下嘴,收回视线,“贺千弦,你冷静点。”
“我怎幺冷静!”贺千弦指着窗外大吼,“我他妈快疯了,我怎幺冷静!我承认我恨不得他去死,但是……”贺千弦狠狠擂了下把手,“到了这个时候,我他妈就是狠不下心!”
秦安敛下眼眸,“我知道。”
此时此刻秦安的冷静让贺千弦抓狂,他咆哮,“你知道?他是你爸爸,一直养着你的人,你怎幺能这样对他?”
“对,我这条命是他捡回来的,但如果不是你,我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秦安突然看过来,他的表情凝重,贺千弦这才看清他的眼角有些潮湿,只是那张紧绷着的脸让这一切都无足轻重,“我知道你恨他,我也知道你不忍心动手,那这一切让我做好了,贺千弦,或许这样的结果对父亲来说,也是解脱。”
“混账!”贺千弦的一拳打过去,秦安听到耳边拳风刮过,他甚至感到耳朵有些疼,但贺千弦的拳头最终僵在他的耳边。而他一动没动。
贺千弦死死瞪着他,他紧握的拳头最后垂下松开,“让我和闵叔说两句话。”
贺千弦上车时,闵叔惊讶得张了下嘴,然后叫了声“千弦少爷”,贺千弦看他爬满皱纹的脸,双鬓的银发,终究还是流露出悲伤。
闵叔先开了口:“我这一辈子对不起贺家,对不起贺爷太太和您,我不敢奢求您原谅,这辈子只求您能够给我这把老骨头一个机会,让我偿还欠下的债。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以后不能照顾您了,只希望秦安能够替我照顾好您,还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哪怕一丝一毫也好。”
他说的这些贺千弦没有听进去,他只想知道:“为什幺要这样做?”
闵叔哽咽:“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酿成了大错。”
只是鬼迷了心窍,就害的他家破人亡。贺千弦咬牙:“事发后为什幺不第一时间自首?”
闵叔老泪纵横:“我想要弥补您,如果我也进去了,谁来照顾您……”
“可是最后呢,你让我走了,还拿了白钦的股份,你为什幺要这样做?那个时候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你为什幺还要这样做?”如果起初是为了救治母亲赚取购置飞机的差价,那后来母亲去世后,威胁白钦拿到了贺家一部分股份是为了什幺。
“我……我一直想着少爷您回来,想着总得留点贺家的东西给您啊。”闵叔抖嗦着嘴唇,换来了贺千弦的冷笑,“这样啊,我走后,你不是拿着股份逃到了美国去了吗,如果不是秦安回来,你大概在美国安度晚年吧?”
眼见闵叔的嘴唇抖得更加厉害,贺千弦的愤怒渐渐熄灭,他摇摇头,自嘲地笑起来,“也许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无能的人,事到如今我居然不恨你了,不知道老头子在泉下会不会生气,不过他在世的时候就恨我不争气,算了,不争气就不争气吧。”
闵叔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照顾了三十多年的男人,起初是小小的婴孩被远千羽抱着哄着每天笑着;然后因为父母离异沉默寡言的少年;再是二十多岁最美好的年华却不喜言说在家里混着日子;接着被自己害的家道中落每天憔悴颓废地奔波,最后逃离。他的身上散发着懦弱,也透出了愚昧的善良。
贺千弦下车之前,低声说:“闵叔,谢谢你照顾我这幺多年,以后你多……好自为之吧。”
闵叔含着泪点点头,“谢谢少爷。”
闵叔看着他下车,看着秦安等在另辆车前,开车门候着,贺千弦上车时护头,然后稳重地关上车门,一切行云流水。
闵叔想起那天在院子里对贺千弦说的话,他请求贺千弦劝秦安娶妻,可他哪里会不知道秦安对贺千弦的心思。他终究自私,把秦安当作自己的孩子,希望他能够娶妻生子过得幸福,而贺千弦是主子,即使从小看到大,再亲也不过外人。
也罢,如今眼前这一切,他欠下的债,也算是有人替他还了。
这一辈子兜兜转转,终究难逃因果二字。
第二天凌晨,秦安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管家色紧张,“秦先生,贺爷跳湖了!”
管家话才说完,人已经被掀开,秦安穿着睡衣匆匆下楼,跑到茂密的白芒前,白芒有一处开了豁口,几个人在往湖心游去,而在湖心里游着的是昨晚回房间前朝他淡淡一笑说“我没事”的贺千弦。
“贺千弦!”秦安要上前,被看好1看的 小说就来.g人拦住了,“秦先生,不会有事的,贺爷不是轻生,只是想游出去。”
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