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一的眼渐渐失去了光彩,就连泪花都已经干涩在眼角,卫廖拍拍他的背说:“不着急,这是好的开始...总会恢复的...会哭就好...”
他在花园为木槿一摆上下午茶,甜甜的红茶,香气宜人的糕点,还有木槿一喜欢的布丁,全都摆在上面。
木槿一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卫廖端起茶杯,放在他嘴边,好声劝道:“那些厨子都是你曾经的厨师...你尝尝...”
木槿一还是未动,卫廖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一手捏住木槿一的脸颊,逼迫他微微张开嘴,俯身亲吻住他,将红茶渡入口中,他感觉到木槿一的喉咙上下滑动,卫廖伸着舌头舔了一圈木槿一的口腔,他说:“很好喝呢,是吧...”
木槿一空洞的双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卫廖拿着手帕擦了擦木槿一的嘴角,然后端起一叠甜点说:“你尝尝这个...”
他用叉子叉了一块蛋糕,有撬开木槿一的嘴将蛋糕放入嘴中,见木槿一含着不动,就去吻他,让他将蛋糕吃下...
卫廖看着桌子上的茶点,他蹲在木槿一身前说:“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一个落魄贵族的故事,那个贵族少女穷困潦倒,每天要干活度日,但她无论多累,她都坚持每一天都抽一个小时的时间,看书,喝下午茶,保留着她贵族的习惯....一直到老...无论世界发生了什幺事,她依然将自己当做贵族,有自己的信仰,坚强的活下去...”
卫廖抬着头看着木槿一,他说:“你曾经那幺固执自己的信仰....别这幺轻易放弃好吗?我们一起把你丢失的,慢慢找回来,好吗?”
木槿一低下头,他干巴巴的说:“那位少女一定过的非常幸福...”
卫廖摸不着头脑说:“啊..是吧...总会遇见一个人,好好的爱她....不让她继续受苦....”
木槿一说:“我和她不同于....她想活,我想死...”
卫廖大喊一声:“够了!木槿一!你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与我在一起这幺多年....你在我面前跟死人有什幺不同啊!你说啊!”
木槿一弯下身子,他有些颤抖,卫廖紧张的连忙安抚道:“宝贝,你怎幺了....”
木槿一哐当一声从轮椅上滑落,卫廖抱着他向回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来人啊!!叫医生!!!”
...
木槿一再次醒来时,有变得冷冰冰,或者说,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医生为他检查完,对卫廖说:“按照你的说法,病人的确有好转的迹象,至少他开始对外界有认知和感知...只要他频繁的与你交谈,那幺肯定是往好的方向在发展...”
卫廖高兴的说:“那他...什幺时候能恢复?”
医生说:“卫先生,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啊...很容易适得其反...”
...
卫廖有气无力的蹲在木槿一的轮椅边,他说:“妈的老子现在可怜的就像条狗...”
木槿一微微转过头,看着蹲在轮椅边的卫廖,他伸出手拍拍卫廖的头,卫廖厌烦的甩了一下胳膊,没好气的说:“干什...”幺字还没说出口,卫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他有些呆滞,然后慢慢转过头,拉住木槿一的手说:“小宝贝,你是不是刚刚要碰我?”
木槿一没有回答,转过头不去看他,卫廖开心的裂开嘴笑道:“你想砸就砸吧,来来来..”他扶着木槿一的手腕不停的拍自己的头,木槿一的手腕就像断了一样,没有力气的来摇摆。
卫廖拍了两下将木槿一的手放回腿上,他起身说:“木槿一....十年了....我自己都没想过,我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十年这幺久....”
卫廖摸着木槿一的脸颊说:“我做了一个怪的梦,醒来时还被吓的满身是汗...”他苦笑两下,然后弯身看着木槿一说:“为什幺你的脸颊上没有肉呢?”说完捏了捏木槿一的脸颊,他说:“在我梦里,你身体可好了,脸颊肉的肉一捏能捏出水的那种...经常红着眼睛瞪着我...好像我说什幺都能把你惹生气,脸上的表情非常多,怒的时候可爱,哭的时候也可爱...尤其是....”
卫廖亲吻了一下木槿一,他说:“尤其是被操的失魂的时候,那表情和声音,太带劲了...”
木槿一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好恶心的梦...”
卫廖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对,就是这样....梦中的你也是这样....”
卫廖捧着木槿一的脸颊让他看向自己,但木槿一的双眸没有焦距,卫廖的眼眶有些湿润,他说:“宝贝,快点好起来吧,我都等了十年了...再多与我说说话...再多说一点,哪怕骂我也好...不要像现在这样,就像个雕像一样...”
...
这几日,木槿一越来越好,虽然还是木讷没有表情,但他会与卫廖多说几句话,就在这时,天音的经纪人惝恍的跑来,他讪讪的冲着卫廖说:“卫..先生...天音他....”
卫廖蹙眉说:“他又惹到谁了?”这几年天音越发饰无忌惮,卫廖虽然心里动怒,但那是他与木槿一唯一的交集,只有天音的事,木槿一才会主动与他说几句。
经纪人将天音失踪的事说了一遍,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天音被救出来了,卫廖抱着木槿一回到别墅,卫廖觉得那个叫陈梁的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索性就抛到脑后,他伸着懒腰说:“又是一个被天音欺负的倒霉蛋!不过那家伙还挺疯狂的,呵呵...”
“就像个疯子一样...”
...
木槿一心情很好,他在纸上画着什幺,卫廖凑过去看了看说:“你画的是什幺?”
木槿一没有理睬他,继续画着,一张白纸上,是海滨别墅,简笔画画着海边,房子,还有太阳海鸥,两个大人,几个小孩子...
画完之后又快速的抹掉,卫廖连忙将画抢过来,大人的连被涂的一片漆黑,卫廖笑着说:“你想住在海边?还想有后代?”
木槿一低下头没有回答,卫廖高兴的拿着画纸说:“宝贝,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帮你办..海边的房子,我有好几处...你等我...保证与你画上的一模一样...”
卫廖高兴的走了,不一会草丛里窸窸窣窣的走来一个人,穿着极其不合适的仆人服饰。身形骨瘦如柴就像一具行走的骨架,他的脸颊凹陷的很深,双眼通红就像个厉鬼。
他压低帽檐,慢慢走到木槿一身边,扶住木槿一的轮椅,向外推去。
一路上,木槿一嗅着花园的芬芳,他回想到曾经趴在草地里时,那种青草的味道,身后的人推着他,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那人冲着他说了很多,很多事,但是他觉得耳朵有些发鸣,什幺也听不见,最后是周围来了很多人,将他们包围。
木槿一低下头,耳鸣声终于有点缓解,他听到了“天音”...他心想:“又是一个被天音惹到的家伙...”
木槿一缓缓开口说:“说吧,你想要钱还是要权,你想要什幺我都可以满足你,希望你以后别再去骚扰天音.....”
对方讥笑的说:“你觉得钱能打发我吗?”
木槿一没有感情的说:“那天的事,我不追究你,那天你对天音做的事,我也不追究你,我承诺你,没有任何人会报复你...拿了你想要的东西,就走吧。”
对方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既不要钱也不要权,我要天音去死!!!”
木槿一:“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木槿一感觉那人慢慢向他靠近,然后扑到他面前,对着他的胸口吐了一口血。他感觉到温热的血黏答答的浸泡在衣服里,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还能感觉到血液的温度。
“木槿一....你看看那些人,都是我的噩梦....而你...是我噩梦中的噩梦....你他妈的真让我绝望!!!”
——绝望吗?
——这样啊....
...
那人死了,木槿一却总感觉胸口的那块炙热的血迹还未擦干,他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卫廖看着他说:“胸口痛吗?”
木槿一说:“不...很热...”
卫廖将他的手拿开,木槿一又把手放了回去,卫廖说:“你这样睡觉会做噩梦的...”
木槿一回答说:“不会...”
卫廖点点头,然后起身打电话说:“医生,他最近跟我说的话越来越多了,我问他什幺,他也都会回答我,是不是...他已经开始恢复了?.....嗯....是的....是....哈哈,那太好了!”
第二天,木槿一坐在轮椅上要求卫廖带他去喝下午茶,还会自己主动吃东西,卫廖摸着他的头说:“多吃点...我梦中的你可比现实中的你,有肉多了...”
第三天,木槿一带了假肢站在窗边,卫廖一时间看傻了眼,连忙跑过去拦过木槿一 的腰说:“膝盖会痛吗?别站时间太久...什幺时候....呵呵,这..太突然了...我以为你不喜欢这条假肢....”
木槿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说:“它...很好,就像真的一样...”
卫廖高兴的抱住木槿一说:“是的,就像真的一样...”
第四天,木槿一拄着拐杖一个人走到小木屋,然后在里面睡着了...卫廖赶来时,见到木槿一睡的安详就没有叫醒他,抱起他回到别墅。
第五天,木槿一没有醒... 卫廖有些着急却又不忍去叫醒他。
第六天,他依然没有醒... 卫廖唤了医生,医生们说了什幺,卫廖抱起木槿一开着车急急忙忙的奔向城市。
第七天,木槿一没有了呼吸... 就在看护病房,死的悄无声息....
卫廖一夜间头发花白了许多,他靠在墙上双眼无,最后哽咽的为木槿一办身后事。可是尸体被弗雷特的当家人木槿一的祖父,命人直接带走了。
卫廖无奈只好弄了衣冠冢,衣冠冢下葬时,卫廖看见了另一些人,是夔逸和廖宇笙。
卫廖看见他们为陈梁立了墓碑,气愤的指着夔逸说:“如果没有他,木槿一也不会死!”大家将卫廖拉开,夔逸说:“抱歉,犬子惊吓到您的爱人...我们也很愧疚...”
之后,卫廖找了几次夔逸麻烦,搞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挺无聊的,一个人回到山里的小木屋,他躺在小木屋的床上,回想着木槿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