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万是瑞家世代训练承袭的军队,名为“昭武玄甲”,这是晋国最悍勇的力量,亦是晋国军中之魂。
然而英雄一朝折戟枯骨,断雁关一役,瑞楚的死结束了一个时代。
陆应秋从前是瑞楚副将,接管了昭武玄甲的一部分,但碍于瑞楚的种种罪名,这支大军已被分散至西军大营和各部,已不再是往日辉煌。
若非鸿嘉帝和陆应秋坚持,恐怕昭武玄甲这个名字都会从此被抹去。
听着身后骑兵稳重的马蹄声,期思心中思绪万千。
“从长计议。”陆应秋轻声道。
燕国的昌煜城此时还是料峭春寒,晋国的都城江梁,却已是温暖的春日。
沿途渐渐回到江南,自出生起,十几年的时光,一转眼竟有些陌生。
江梁城内外贯穿水道,黛瓦白墙,依旧繁华,如同当年即便北境战火也丝毫影响不了。
同样的皇宫深院,江梁的宫中却比燕国热闹许多,肃帝喜静,宫中一概能不留人就不留人,这里却是宫人如织,鸿嘉帝膝下名义上四位皇子,后宫也并未空着,走到哪里总有隔墙的院内传来年轻宫人的说笑。
期思却一下子有些想念肃帝,那些庄严寂静的宫苑,高大楼台,以及常陪着肃帝所在的大殿和书房,那种安宁寂静远比眼前虚假的热闹要温暖。
陆应秋伴在他身后,宫人一路引导,到了大殿内。
朝中几名重臣和鸿嘉帝皆在,期思扫了一眼,鸿嘉帝依旧是勇武威严,目光极有震慑力。
殿内诸臣行礼:“恭迎殿下回朝。”
“父皇。”期思没有犹豫,流畅地按照规制朝鸿嘉帝行礼,他身形修长,面容如玉,一举一动皆有矜贵风范,说不出的好看。
“长大了,很好。”鸿嘉帝笑着说,让期思上前去。
期思面带微笑,走到鸿嘉帝跟前,鸿嘉帝起身打量他:“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
“四年了,免不了变化大些。”期思说。
宰辅林玉开口道:“殿下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此次平安归来,是我晋国的福气。”
林玉年过而立,文雅谦和,身形清瘦,总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很好说话,却是晋国朝中说一不二的人。
期思和虞珂的身份,只有鸿嘉帝和陆应秋知道,鸿嘉帝倒也不拘一格,这副亲切慈父的模样做得很足,期思便也十分配合,只是一种荒谬之感一直萦绕心头。
几位大臣迎了期思,便很识时务地退下了,留鸿嘉帝和这位流落在外多年、又赴燕国为质的六皇子单独叙叙父子情。
人一退下,大殿内显得空旷,陆应秋将文书呈与鸿嘉帝,鸿嘉帝示意期思和陆应秋入座。
“你做得很好。”鸿嘉帝瞧着座下形如修竹的期思,说道。
期思一礼:“都是份内之事。”
鸿嘉帝摆摆手:“如今你是六皇子,且说说看,有何打算?”
陆应秋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顿了顿,鸿嘉帝从一开始就是知道期思身世的,但他不知道期思已经得知了这件事,现在的局面就很微妙了。
好在这种情况下,期思其实是占据了主动位置的。
“事关重大,我……草民怎能做主,自然要听陛下的。”期思敛首,十分谦和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