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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于是了然了——
那原本在很早之前就埋下的因果,终是应在了今日。
知道了这一点后,沈沉便淡定了下来。
然后他缓缓地,运转起很久都不曾使用的,属于付丧的那一部分力量。
不出意外的话,沈沉现在应该是处于还未被唤醒的状态。
理论上来说,在没有被审者供应灵力之前,他甚至不能够产生自我意识。
然而沈沉是个bug,所以随着力量的溢散,他已经能够感知到外界的情况了。
于是,就像是用上帝视角进行观测一样,沈沉最先看到的,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有点眼熟?
他的视线随之上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河原之子,加州清光。
之所以觉得陌生,是因为此时的加州清光把大半张脸都蒙起来了。
白色的绷带十分不协调地包在脸上,从偶尔的缝隙里,能够看到隐隐渗透出来的血迹,更严重的地方,甚至已经被僵化的鲜血染成了黑色。
见此,沈沉的目光微微一顿,然后倏尔眯起了眸子——
客观地评价,这并不是致命伤,但是已经可以制造出足够的疼痛感。
况且,所有人都知道,加州清光是一振很在意外表的刀。从这一方面来说,西园寺织这一手确实有够刻毒了。
脑海里迅速转过了数个念头,之后,沈沉所见的画面拉长,一直到足够他把大范围都看清楚的地步。
然后他就发现,他目前所处的地方,是一间昏暗的屋子。
这间屋子的内部陈设十分简陋,角落里甚至还有蜘蛛在明目张胆地结网,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使用的样子。
但是,结合屋子里四处可见的目钉拔,打粉,擦剑布,砂纸等工具,不难猜出——
这里是手入室。
而随着视野的逐渐拉大,沈沉发现这间屋子里不仅只有加州清光,还有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粉色长发的付丧躺在这里唯一的床上,斑驳的血迹浸染了本就褴褛的袈裟,狼狈中带着破碎的美感。
他此刻阖眸不语,周身环绕着颓靡的疲惫,以及糜烂的阴郁,唯有时不时传出的微弱呼吸,彰显着其仅存的生命力。
这个付丧,赫然是宗三左文字。
沈沉只一眼就看出,比起至多中伤的加州清光,宗三左文字的状态明显糟糕很多,几乎已经濒临碎刀了。
“宗三。”
这时候,站在床边的加州清光蓦然开口,声音是许久不曾说话的沙哑:“你这一次出阵,是故意那么做的对吗。”
——故意冲到了敌军的包围圈里,故意拒绝了同伴的支援。
——然后现在,身受重伤地躺在了这里。
宗三左文字闻言,微微睁开了眼,异色的瞳眸直直地望向了加州清光:“你既然知道,那当时为什么还要救我。”
——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碎刀了!
加州清光直面着对方锋锐如刀的视线,色平静到掀不起丝毫波澜:“你想死。”
宗三闻言蓦地攥紧了衣角,素来黯淡的眼眸在这一刻亮得惊人:“没错。与其这样活着,不如干脆地死在战场上——这正是我所追求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