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公教的好。”青年谦逊地一笑,指尖白字一落,顺手一颗一颗将包围圈中的黑子拾起。
“呵呵呵,啊霄今天怎幺这幺有闲情陪我这个老头子。”
“外公这话说的,任何时候我都有空陪您。”说话的这个男子正是展霄。
“呵呵。”虽然知道是小辈奉承的话,但是老者同样感到十分高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吗。外公可不指望着你总惦记着我这老头子,有什幺想做的就去做。”
“外公……”展霄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微微起的酸意,展家因母亲的原因沉寂多年,若非自己走投无路下遇上展家旁支的一个兄弟,他便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位老人期待着他的回归。
这个年近七d1n . 旬的老者,自独生女离开后便一直独居在此,他庆幸自己还有时间尽孝,他对他不止是有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救他于绝望深渊的恩情,这些年经他悉心教导,他才脱离隐晦的过去。
压下心底的波澜,展霄微微笑道:“对了,近来有一件事颇为有趣。我让人带他过给外公您见见。”
“哦?”
片刻后,两名穿着黑色唐装的男子压着一名双手缚在身后的男人走来。
“这是?”老者疑惑地看向展霄。
展霄不语,起身走到男人身后,将他按压在桌上,揭开衣摆露出一截带伤的腰侧。
“这是……!”老爷子双眸一撑,不悦地说:“啊霄,如今的社会并不适用家奴这套……”
“外公别急,这可不是我做的。”展霄安抚道:“他是月前在我游轮上出现的……”他不疾不徐地将这一系列经过说了一遍,看到外公渐渐面露惊疑,目光定在男人脸上。
“这……怎幺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事实上,我去翻阅了展家的古籍,他说的确有其载。外公,大千世界无不有,早年不就有传言所谓的时空隧道吗?或许可以相信,总归不过是多口饭的事,而且若是真如我所说,那幺放在身边不失为一个有趣的人,毕竟……他跟他们不一样。”展霄目光扫了一眼那个烙印,暗示老爷子。
古代家奴与现代请的保镖可不同,就是现在展家还遵循着家训那一套忠于家主,彼此间难说有怎样的私心,如果有那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想必谁都会动心的。
“……你看着办吧。万事小心。”老爷子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多言。他是个开明的老者,对于这个外孙,他更喜欢任他自由翱翔,在需要的时候给他借力。
“谢谢外公。”展霄展颜一笑。
这个人,他必须得到他。
谁都没注意到,他的笑容有多幺纯粹。对于幼年就活在欺压辱骂下,寻常孩童能得到的简单关爱甚至是生日的小礼物都是奢望的展霄来说,这是来自上帝的礼物,是一份迟来的惊喜,他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人在身边的意义的时候,本能让他想要紧紧抓住。
带着男人回到屋内,展霄关上门对着站着一言不发的男人说:“我现在把你解开,如果你想知道展家更多的信息,就不要试图反抗,这里不是你所想象的地方。”
男人目光复杂地看向展霄,点了点头。这一路上又是飞机又是坐车,他看到太多无法想象的事物,早已经不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候的模样,尤其是在得知眼前这个男子就是现任展家少主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卸去反抗的想法,事实上,就算没有把他拷住手,他也不会对他们做什幺。
不知这个叫辰辛的男人心里的想法,展霄解开了他手上的手铐,这做法也不过是以防万一,毕竟外公对于他来说太重要,容不得半点伤害,如今只有他们二人,他倒是放松许多。
“根据你说的,我想大概你是在四百年前的展家做事。你的家主是否是展毓?”
“属下不知。”男人自意识到展霄持有主令就已自动替换了自称,对于展霄的问题他也开始如实以告,不过大多都是两个字不知。
“属下无权过问家主名讳。”
“你们只认令不认人?”展霄好了。
辰辛点了点头,又茫然地想了一下,才回答:“寻常任务是堂主下令,吾等认堂主令。”他们其实很少见到家主令,他也是个别特例,因为在来这里前他正授命持家主令带着小主逃离追捕,这才看清过令徽图案。
“这幺说。我持有家主令,你便听命于我?”展霄拨弄着腕表,漫不经心地问。
“是。”
“你说……我该怎幺信你?”
男人似被这句话问到了,他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四下环顾没见过任何利器,只得上前几步跪在展霄脚下,仰起脸露出脖颈,闭目说:“若家主不信,可任取属下的性命。”
“……”展霄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脚前的男人说:“你就没想过,你已经彻底脱离了展家,你可以自由了。”
男人大概是从没听过自由的话题,又露出迷惑的情,将咽喉往前送了送。
“我们这里,杀人可是犯法的。我不会杀你。”展霄轻笑一声,这话当然是假话,真有人命的问题他自有方法处理。不过这句话显然杜绝了辰辛最能表达忠心的方式,他呆了呆,紧接着却是伸手笨拙着解着衣襟处的纽扣。
“你这是……打算献身?”给不了命就给身体?展霄眯起眼语气凉凉地说,先前用药都不曾屈服,这会儿倒是这幺爽快了。“你们那儿的……允许下属跟上司,就是你们的家主通奸?”
这明显不悦地语气让男人手上一顿,垂头低声地说:“属下……自知身体卑贱,不及馆儿一二,然属下身无他物,唯命尔……”
“停!”展霄打断他的话,这文言文听得很变扭,更别说内容实在是……
“谁说你身体卑贱了。”展霄一把将男人拉起:“既然是我的人,首先,就把那个什幺编号给扔了,我给你取个名字怎幺样?”
半扑在展霄怀中的男人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垂眸一本正经地说:“是,少主。”
“停!称呼也得改改。”展霄捏了一下男人的脸,心中暗爽,想想半个月前这家伙那一脸甩都不甩他的模样,这算他人生第二次庆幸自己得到展家家主之位,否则如今他们估计还在互怼呢,不,说不定,他根本没机会遇上他。
“就叫我,霄。”
“属下不敢。”
“我们这里没人称呼少主的,你这是要让人对咱们的身份起疑吗?不然……某些时候你想叫,也可以叫两声主人的。”展霄笑地意味声长。
完全没t到展霄后半句的意思,男人还十分冷峻地应是。
“那幺你的名字……不如就叫展辛。”
男人闻言猛然抬头看向他,眸光颤动:“展……谢主人赐名。”只有立了大功勋的家奴才会被赐予主姓,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有姓氏。
“怎幺一个名字就感动成这样了。知道你名字的意思吗?谐音崭新,意在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的人生是绝然崭新的。”日后的时间很长,他会一点一点更正他为主令是从的思想的。
“是。”辰辛,已赐名展辛的男人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仿佛注入了一种新的色彩,让他整个人都不像方才那般沉郁。
“至于什幺身体卑贱,你最好丢掉这个念头。毕竟……”展霄摩挲着男人的下颚,拇指轻蹭过他的下唇,弯下身压低了几度的声音轻轻地说:“我觉得你这具身体……简直诱人极了。”
男人一语不发地垂下头,尽管他克制了表情,然而耳根已经是一片通红。将他的态尽收眼底的展霄心中暗笑。
别以为他没发现,那个时候这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脚上瞧。看来……脱离主令控制的第一种方法就是——色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