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点点头,径直向二楼走去,回答道:“我朋友。”
二楼的包间布置得很别致,一点也不落俗套。
叶知秋倒了杯茶给我,说:“陈理非,原来高一那年你是被你父亲接到这里了吗?”
说起来还真是一段灰暗的历史。
我现在的大哥只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而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的男士时尚杂志主编我,陈氏集团的二公子,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
刚出生没多久,我的母亲便带我逃离s市来到城,那个温柔懦弱的女人身兼数职,本来是s市颇有名气的钢琴家,却甘愿隐居在城那种小地方,靠教别人小孩钢琴和做手工艺来维持生计,独自一人将我抚养长大。
小时候,生活很艰辛,但是母亲却努力营造着颇有情调的居住环境,即使我们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居民楼的顶楼,即使我们一个星期吃不上几顿肉,她也一定会每天更换玻璃瓶里的玫瑰,给我买价格不菲的衣服,把我收拾得像个小绅士一样去上学。
还记得刚住到那里时,被一些傲慢的或是嫉妒的小孩子欺负,嘲笑我是个没爸爸的野孩子。
刚开始,我会又伤心又气愤的跑回去问母亲我的爸爸在哪里。
永远忘不了那时母亲美丽却已有岁月痕迹的脸庞所展露出的哀愁,她只是轻轻的抚摸我的脸,说:“对不起,小非。”
后来,谁再这样嘲笑我,我便冲上去用拳头解决,不久便奠定了我老大的地位。
那时,叶知秋还是个留着鼻涕却拥有漂亮脸蛋的小屁孩,天天跟在我p股后面,就住在我楼下,总是软绵绵的喊:“理非,理非,我们去玩弹珠吧。”
小学、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每天一起上下学,直到那年高一。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清晨,一个自称是我父亲的冷漠男人找到了我,说要接我回祖宅。我问他,那母亲呢。
只记得他冷漠的脸上浮出一种无可奈何又有点伤心的表情告诉我一个噩耗:原来,我母亲从生下我那时起,便落下了病根。现在就算在s市最好的中心医院治疗,也只剩下不过两三个月的生命。
我不记得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疾病,只知道它潜伏期很长,而晚期一到,便毫无生还可能。
我嗯了一声,对叶知秋说:“你现在在s市中心医院当医生啊。”
他点点头,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说:“大学学的这个,对了,理非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呢?”
“一家杂志社而已。”我一句带过,这时菜都上齐了,我发现竟然都是些非常有特色的城菜。
叶知秋帮我夹了一筷子鸡丝,笑眯眯的说:“我记得你很喜欢吃家乡菜的,多吃点。”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我尝了尝,果然是久违的城味道。
“你是怎幺发现这个馆子的?我在s市这幺久了都不知道。”
他心情大好的说:“这个私房菜馆的老板是我曾经治疗过的小患者的父亲。机缘巧合,发现原来大家都是城人,他又开了这家菜馆,于是我便经常光顾了。”
酒足饭饱后,我们慢慢的走回医院,取车后,刚想问他要不要载他回家的时候,他却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有急诊要加班,我了然的点点头,准备开车走人。
叶知秋却拦下我,我挑眉:“怎幺?”
他清浅一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我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他看了看,把名片紧紧地攒在手里,伸出一只手对我挥挥手:“再见,理非,有空再联系!”
我微微点头,便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我所不知道的是,我手机上早已显示了好几条未读短信及未接电话,而这些,将会成为一些无法避免冲突的导火索之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