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外响起两道脚步声:一道匆忙,显然是小忠的;一道踏踏响,听起来很沉重,且不止一个人。
坐在苏爷腿上的黄小善直起腰,目光灼灼地看向餐厅门后:谁呀,在人家吃晚饭的时候闯进来,时间拿捏得真精。
待来人从门后闯入黄小善的视线,她瞳孔慢慢扩大,挺直的背脊一歪,差点从苏爷腿上跌下来。
好在她腿功了得,紧紧夹在苏爷的大腿,才避免在R集团二当家面前出糗。
萨霍并两个手下大大方方走向苏黄的用餐处,两个手下弯腰问候苏爷。
小忠奔上前,惊疑不定地禀报:“大先生,对不起,我刚开门他们就不由分说地闯进来。”他的正牌主子回娘家了,便只能以苏爷马首是瞻。
苏爷喝口红酒,睨一眼自动自发坐到他对面的萨霍,说:“没关系,他们是我的手下,这里没有你的事,你下去吧。”
小忠侧目去看正在给自己倒酒的萨霍,心想这算哪门子的手下,但大先生发话,他也只好退下去了。
黄小善看着萨霍小声跟苏爷说:“拉拉,我先下去了。”她的二皮脸太搞笑了,和苏爷的龙颜叠在一起,怕会拉低他的首领威严。
“不用,就坐在我腿上。”苏拉圈住她的腰,不准她移动一点。
萨霍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入座,自己倒酒,自己夹菜,颇为自得其乐,操一口西语与苏拉开始交谈:
“苏拉,这就是你在香港的爱情小窝?真不错,难怪力排众议,决计要在香港定居几年。”
“这不是我的房子,我只是个食客。你的教养没有跟你一起离开墨西哥吗,连下人通报一声后再进来也等不及?”
“我以为这是你的房子,我去你家从来不需要通报。”
“你去我家不是不需要通报,而是你想当然地认为不需要。”
“你父亲是我父亲的手下,墨西哥可没有哪个传统说主子去下人的家还需要通报。”
“他们都死了,你要沾他们的光一辈子吗?认清现实,现在你才是我的手下,这是父亲当众宣布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讲得飞快,黄小善听得吃力,索性大概的意思能听懂:苏爷正在教二当家做人呢。
萨霍轻蔑地冷笑,喝一口红酒,抬手摔碎酒杯。
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响起,黄小善也吓得抖了个激灵:看来,苏爷的教育收效甚微。
“你也配叫我爸爸‘父亲’?”
“叫十几年了,难道那些年你的耳朵都聋了?”苏拉手按在黄小善打颤的肩头上,亲一口她的面颊安抚她受惊的情绪,不满地说:“没看见这里有女人吗,你的教养没留在墨西哥而是被狗吃了吧。”
萨霍犀利的眼扫一眼黄小善,“看你对付席琳的狠劲儿,原来你也会怜香惜玉啊?”
苏拉明白二当家今晚为谁而来了,“你和席家父女有交易?不然她变成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
他们在谈席琳!
黄小善努力当个透明人的同时也不忘费力地听懂他们讲得飞快的西语,然而她耍小聪明的时候总逃不过苏爷的法眼。
苏爷将她从大腿上抱起放到旁座上,拿起餐巾擦拭嘴角,说:“我女人看到你的脸都吃不下饭了,有什么事上楼去谈。”
萨霍正有此意,抛掉刀叉,起身走之前又扫一眼黄小善。
如果将他的眼比作一把菜刀的话,从他出场到离席,一直用刀背去刮黄小善,之所以没用刀刃,皆因为她有个护身符苏爷。
上次见面他还能和她假笑、搭讪、亲手背,今天的态度却一下子跌到零度以下,反差这么大,一定跟席婆娘有关。
她是不是又当恶人眼中的恶人了?
真伤脑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苏爷这块价值五千万美金的大美玉,趁早把他卖掉得了,她留条百万钻石屌完全够用了。
人走茶凉,餐厅一下子只剩黄小善一个食客。她听从苏爷走之前的命令继续用餐,然而吃了两口,味同嚼蜡。
萨霍带了两只虾兵蟹将来助阵,她的男人却单枪匹马,她还吃个屁饭,赶紧打电话给Gerry,让他过来应援啊。
打完电话,黄小善跑到户外,背着手走来走去,直到Gerry带了一串小弟赶来,她才稍稍安心。
随后站到小天桥上仰望苏爷的书房,透过书房的窗户看见苏爷和萨霍正在面对面交谈。
黄小善看得投入,正在听萨霍讲话的苏拉心弦一动,顺着心动的方向与小天桥上的女人来了个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