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城内,鳌拜也正和遏必隆议事。
虽然遏必隆在朝中位列鳌拜之上,但实际上两人之间是以鳌拜为主。
两人都是以军功晋爵,但遏必隆军功却远比不上鳌拜,清崇德六年1641年的时候,鳌拜已经因功升至护军统领,这个职位每旗只一人,掌护军营政令。而遏必隆在这个时候,仅仅只是名牛录章京,手下只管了区区三百军民。
之所以遏必隆爵位比鳌拜高,是因为他袭了其兄图尔格二等公爵之职,再加上自己的功劳并袭了一等公,升迁之路可谓是顺风顺水。
而鳌拜则恰恰相反,他立功甚大,却屡被削爵,其主要原因,便是被卷入了帝位之争。
多尔衮摄政期间,党同伐异、擅权自重。他首先打击的就是他的争位对手豪格及其拥护者。鳌拜名列榜首,又不依附多尔衮,当然要遭到残酷打击,立功甚巨却几次差点丢了脑袋,一直到顺治亲政,才把他重新升回二等公的爵位,比遏必隆足足低了一等。
因此,私下里,遏必隆要称呼鳌拜为鳌大人,而鳌拜却称呼遏必隆为“遏大哥”可“遏老兄”。
别以为这两个称呼是尊敬的用语!其实在满人官吏中,这是上司对下属的称谓。不过遏必隆也不以为意,毕竟鳌拜当年风光时,他还只能算得上是一名小头目,论资排辈他也只能当“老兄”。
“遏老兄,这小李贼似乎与其他土贼有些不同啊!”鳌拜坐在遏必隆左侧下首,态之间却显得颇为轻松自然。
“确实出乎意料!土贼夜不收与我斥候相遇,竟然射死十余人,火器比我军中所用更为厉害!”
鳌拜道:“据幸存的两名斥候禀告,土贼火枪竟然不用火绳点火,而且装填极快,数个呼吸之间就能完成一次击发,若贼寇大量装备这种火枪,那可就有点棘手!”
遏必隆叹息道:“没想到只是数年时间,这小李贼竟然已经强大至此!此次征战怕是要费一番周章了!”
“遏老兄错了!此正本公所愿也!土贼造了这等利器出来,正如黄毛乳子身携重宝招摇过市,今日我等碰到,是我大清之福!若我大清有了这般利器,南方各匪反手可灭!我大清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鳌大人还是不要大意!这小李贼也是一方悍匪,又有如此利器,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遏老兄多虑!此股贼匪当年也曾被我等追得狼狈逃窜,只不过数年时间,又能强悍到哪儿去?要知道兵强马壮,可不是吃得肥胖就能称得上的!”鳌拜哈哈大笑,言词之间不屑一顾之情溢于言表。
遏必隆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这一次出征名义上他是主帅,其实一切都要听鳌拜的,这也是小皇帝福临的意思,走之间福临已经跟他说得清楚了,要他“凡事与鳌公参酌施行。”
“遏老兄,身子怎么样了?若是无大碍的话,咱们这就开拔吧,早日取了荆州,也好向皇上报喜!”
遏必隆前些时日受了风寒,在开封时便歇了几日,要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没到襄阳。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浑身有些酸软,叫人抬了走就是,切不可再误了大军行程。”
“那就好,你且歇息着吧,我去安排大军明日开拔。”鳌拜说罢站起身来,挥袖拂了拂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施施然出了房门,自去安排麾下各旗固山额真一旗长官开拔之事。
遏必隆已经习惯了鳌拜这种模样,他见鳌拜走了出去,也叫来随军包衣扶了自己去床上歇息。
次日大军用过饭食后陆续开拔,五万战兵加上数万各地强征的民夫,号称二十万大军分为三路,浩浩荡荡地奔襄阳而去。
每路清军照例是五千京畿绿营做前锋,中军为五千满兵,接着是后勤辎重、民夫仆役,最后面又是数千各地绿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