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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女传】(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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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仙源宫主

2022/08/19

第十八章:男女喘息

清早时分,广寒宫里婢女们忙活起来,备着早晨与中午的饭菜,又有霜儿预

备吩咐做事调度,几十号女子各自分工有度,不紧不慢,梁工有序。

看这众些女子生的美丽清秀,或露香肩,或显玉腿,纤和有度,宛然绰约,

相互说笑不禁,活泼动人,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垂涎能与她们一亲芳泽。

你道这极北寒冷哪里来的这么多女子?

原来这些女子要么皆是孤苦伶仃,要么是生无所望,之前倾城宫主的母亲赵

灵儿见她们举目无亲因此将她们收留下,住在这清冷的宫中。

而这极北之地虽是荒无人烟,但好歹广寒宫里衣食无忧,天山周围尽是良药

珍材,木耳灵芝,虽偶有雪豹山貂,但众人多年以来都没有出过事故,因此也落

个清闲。

而天下男子属阳,女子皆属阴,这是众所周知的,而广寒宫常年冰封合女子

修度,这些女子也越发水灵,只是少了男儿浇灌显得清纯无有妩媚,而倾城宫主

则每隔三月能得子衿疼爱,也难怪笑脸如灿,更加娇媚了。

适逢凉儿打了粥菜回来,迎面遇上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姿婀娜皎若樱

花,小家碧玉的模样十分温柔体贴。

凉儿虽是倾城宫主的贴身婢女,但在宫里年纪最小,因此见人都要施礼,于

是点点低头问安:「瑾儿姐姐。」

瑾儿点了点头,问道:「凉儿,我听说雪儿姐姐回来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回寝宫了,凉儿正从她那出来呢,这不,雪儿姐姐已经睡下,连早饭也

不曾吃呢!」

瑾儿眉头一紧,说道:「雪儿姐姐受累了,那宫主曾用膳了么?」

凉儿一听就捂住嘴偷笑,惹得瑾儿有些不悦,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值得

你这么好笑?」

「主子现在就是给她上龙肝凤髓,她也没心情吃了!」

「呃……怎么回事,宫主病了吗?」

凉儿左顾右盼,见周围无人于是在瑾儿姐姐耳边轻轻说道:「主子不让说,

凉儿也不敢说!嘻嘻……」

她说完笑嘻嘻地走开了,留下瑾儿一人愣在原地。

「不让说?莫非……」

瑾儿神色一紧,看来玄女之事倾城宫主已经知道了,当下既然雪魔女已经回

宫,冰魔女想必也紧随其后了,自己也该早做准备了,若是自己那时想要出宫风

险就大了许多,得想个法子才行。

趁着雪魔女不堪疲惫睡下了,自己也好去监视一下倾城宫主,看看她是什么

反应,也顺便探探虚实。

走离前宫穿过一片竹林便来到了后院,令瑾儿奇怪的是平时都有婢女在此处

扫雪,怎么今日一个都不见得了?

正奇怪间踱步也不曾停下,于是瑾儿故意放下脚步声轻巧慢走,忽然听得倾

城宫主的寝宫里传来男女的喘息声。

「凝儿,好紧……轻点夹……」

「不要……太深了……嘤咛……」

瑾儿大惊失色,她当然知道女子这般娇喘发嗲是什么情况,只是她却不肯相

信,高高在上美若仙尘的倾城宫主会和男人苟合,若不是听到男子也同样发出刺

激的呻吟她是断然不肯信。

「凝儿,太紧了……夹松点,想把相公夹死是不是啊?」

「坏人……还要欺负人家……唔嗯,又顶到了……」

瑾儿虽然生于富贵人家见多识广,这种场面虽然不至于常年见到但也风闻过

多次,只是没有经验仍然是处子,她虽然性格广纳外向但听到这些淫声秽词仍然

止不住的面红心跳加快,好像脚步怕人听到一般。

这二十一的女子又觉得羞耻又觉得好奇,忍不住走到窗前,黏一点唾液点破

纱窗,星眸子探望进屋内,那极其淫荡且秽乱不堪的场面顿时令她吃了一惊。

只见倾城宫主半裸着身子跪在床上,双手被身后的男人遏制住纤细的手腕紧

紧拉扯住,整个娇躯就好像被男人全部控制住一样任由他的摆布,而那个男人一

丝不挂,胯下正与美宫主的娇臀合并在一处,就算是再少不经事的女子也知道两

人是在做什么。

瑾儿羞得无地自容,却又忍不住心里啐骂:「好你个赵漱凝,居然不要脸到

这个程度了!平时看起来是个窈窕淑女,高贵宫主,没想到暗地里却是一个浪荡

的淫妇,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和男子做苟且之事,赵灵儿那女人生了你这个贱人算

是她一辈子的污点了。」

她心里已经将倾城宫主贬低了千百次了,不断咒骂着赵漱凝和紫薇仙子,尽

管已经面若红霞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观瞧两人的动作。

那倾城宫主身上青袍已经遮掩不住她雪白无瑕的玉体,一对饱满挺拔的乳房

颤巍巍随着男人腰部的撞击前后晃动,殷红的乳头如鲜血一般鲜艳动人,一双修

长笔直的美腿此刻弯曲成了l形状,仿佛是刻意这样跪下好配合男人的抽送。

她的口中娇喘不止,叫床声令得男人硬不成钢,只恨是根肉鸡巴,一下一下

顶入美人的肉穴当中,玉茎与娇贵宫主的花心亲吻不断。

男人放开了美宫主的手握住了玉人的美腰,专心用力顶撞美人娇躯里的那座

玉宫:「凝儿你好紧啊!今天出的水很多呢,是不是昨晚没把你喂饱啊?」

倾城宫主羞不可耐,咬着粉唇压低了声音哀求道:「轻点……轻点好吗?子

衿……会有人听到的……」

「嘿嘿……这也不怪我,谁叫宫主这么美呢!凝儿你再用点里抓紧床单,也

许就叫不出来床了,哈哈哈……」

倾城宫主回头羞怯地看了一眼情郎,眼神里还夹杂着各种情绪,有嗔意也有

喜意,爱郎这般欺负自己,而自己却发现自己爱极了他,更加喜欢情郎的这番狂

野,不由得双手更用力攥紧了床单,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而窗外的瑾儿听到两人调情的淫句更是只觉身体滚烫,听得倾城宫主叫男人

子衿她不由得一时愣住了,仔细一看男人的脸那不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圣吗?

第十九章:偷窥

自三年前她也曾见过谢子衿一面,而后面更是得知官府正在追捕他,只因他

杀害了原先的雍州牧,也就是刘正卿的父亲刘景,却不曾想到在这里遇到他。

想想这些瑾儿就觉得不可思议,先不说这大盗多年来没有江湖人士的追捕,

官府也好像不肯出太多力,反而是广寒宫里两个魔女追杀他追杀的紧,这也就罢

了,倾城宫主明明也曾说过要生擒此贼亲手杀之,怎料却被这个男人按在床上肏。

瑾儿心里不禁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谢子衿强迫赵漱凝的吗?」

可是看倾城宫主那陶醉的面孔十分享受,虽然偶尔伴随着似爽非爽,似痛苦

又非痛苦的表情,但是结合着她身上出的香汗和淫呻浪词,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

美宫主绝对不是被强迫的。

特别是床上的美人还主动配合着男人的动作,每当谢子衿抽出胯下巨龙的时

候她也很默契得微微前伸着身子,然后男人猛然肏入的时候她也后挺去迎合男人

的送入。

随着两人都爽得嘶哑咧嘴的那种表情出现在脸上,倾城宫主的娇躯浑身颤抖,

几乎身子骨都要软趴下了,而男人胯下的那根鸡巴居然这么长,抽出快有十五公

分了却仍然不见完全出来,随着猛力肏入又激起倾城宫主美臀上的一阵肉荡。

那根肉棒就好像一把匕首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捅着雍州城第一美人的玉穴子

宫,直顶得她神魂颠倒,香汗淋漓。

怎么会有这么长这么粗的鸡巴?那就是男人的阳物吗?倾城宫主居然能遭受

这种摧残,她的处子也是被这根东西给破了的吗?

看起来两人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不然赵漱凝怎么看起来这么享受呢?

瑾儿看到这个场面自己的身子也忍不住瘙痒起来,她很奇怪为什么会这个样

子,连忙想稳定心神却又想多看看,好奇着两人的姿势为什么可以如此和谐。

「难道是谢子衿给这宫主施了什么法术,或者是吃了什么春药让她成了淫娃

荡妇么?」

想到这里瑾儿有点相信了,因为谢子衿是有名的采花贼,又好阴阳邪术,旁

门左道,这个对心术不正的术士来说简直专业对口。

而让她产生这个想法的重要一点,就是她实在很难相信,平时这么一个端庄

清冷的宫主此刻就像一条母狗一样被谢子衿后入顶肏,还很淫荡得发出叫床声,

仿佛是刻意取悦男人一样。

屋子里的二人交合得如火如荼,倾城宫主正爽得欲仙欲死的时候,谢子衿却

忽然把胯下的鸡巴抽出了玉人的美蛤,笑嘻嘻地躺在床上看着美宫主。

倾城宫主顿时感到下身一阵空虚,里面的瘙痒极速来袭,密密麻麻仿佛有蚂

蚁爬的饥渴感充满了肉嘟嘟褶皱和蜜水交缠的花径,眼中望着情郎心生渴望和嗔

意。

那根坏东西明明是这么坚挺却不给自己,倒叫自己痒得难受,这个淫贼真是

坏死人了!

话虽如此倾城宫主毕竟还是要脸面的人儿,她害羞地问道:「你……你干嘛,

怎么……停……停了?」

谢子衿笑道:「坐上来,自己动。」

「你……」倾城宫主贝齿紧咬,羞耻无比几乎无地自容,自己坐上那根……

虽然想起来应该能顶到很深的地方,一定很舒服,但那也太羞耻了吧,那自己岂

不是在主动求欢了吗?

「宫主想舒服的话就自己坐上来吧!反正我是没力气了。」

倾城宫主简直快要无语了,这个无赖每次都要在床上欺负自己,自己已经丢

下了很多矜持陪他共赴云雨了,他却脸皮厚得像老虎皮一样。

谢子衿见到她这幅害羞的模样不禁更加得意,美宫主虽然想要但还是守着女

子的矜持,一边嗔看着自己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另一边两条美腿却磨着腿心,想

用手去抠弄却实在羞涩不敢,只能望着自己,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谢子衿笑道:「凝儿,怕什么羞呀?咱们以前又不是没玩过,来,很舒服的,

相信我。」

「不……才不要……你这无赖……」

眼看倾城宫主还在咬牙坚持,谢子衿拉着她的玉手轻轻在她耳边呼气,吹得

她神情荡漾芳心大乱,花谷腿心渗出更多蜜水,简直要泛滥成灾了。

「插进去就舒服了,别硬撑了凝儿,咱们相亲相爱吧,好么?」

谢子衿拉着倾城宫主的纤纤玉手,她欲迎还拒,半推半就糊里糊涂就坐在了

情郎的身上,玉穴摩擦着那根火热的肉棍,不断溢出的大量爱液和肉棒拉成了丝

线,显得格外淫媚。

倾城宫主羞得捂住了小脸根本不敢看两人的交合之处,谢子衿也明白美人实

在娇羞也不过分羞辱她,于是握住玉茎,龟头抵在了美穴入口出,轻轻地安慰着

身上的玉人。

第二十章:玉床缠绵

「准备好了吗?我又要进来了咯!」

倾城宫主声如细蚊,只是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嗯……」

随着鹅蛋大的龟头顶开了软糯湿滑的外唇粉穴,粗长的肉棒再次肏进了春水

玉穴当中,当充满阳性火热的阴茎剐蹭着美穴上早已饥渴难耐的嫩肉时,那蚀骨

销魂的快感迅速点燃了倾城宫主的玉体。

久旱逢甘露,如旱苗盼春雨,洪水泛滥的空虚嫩壶等来了充实的填满,这如

愿以偿多么令这娇嫩的女子欣喜万分,好似苦尽甘来。

「好深……好长……凝儿好美……」

火热的肉壁被粗硬的肉棒这样的摩擦,美宫主发出欢喜的呻吟,好像有一股

电流在脑海里到处流传,她的神思也开始朦胧。

随着谢子衿猛烈地将肉棒挺进湿淋淋的蜜壶里一直插到最深处,龟头打在娇

嫩的子宫口上,就这一下美宫主立刻娇躯猛烈颤抖,脑中产生轻度的昏厥,而伴

随着肉穴的痉挛,滑嫩的大腿和美腰立刻又夹紧了男人的侧腹。

「不行……这也太深了,凝儿受不住了,子衿……子衿……」

谢子衿嘿嘿一笑,倾城宫主这一下被自己肏得神智不清了,于是趁热打铁问

道:「凝儿,舒服了么?」

倾城宫主怎么好意思说,她娇羞答道:「凝儿……才不知道……」

「不知道?嗯?」

谢子衿又是一顶,直肏得美人香舌外翻,淫水湿溜溜得淋在子衿的阴毛上,

闪亮亮的一片一片。

「不要……不要动,好酸……」

谢子衿笑道:「那好,我不动。」

「你……」倾城宫主美目含嗔,自己让他别动又不是叫他动也不动,只是女

上男下的姿势,那根坏东西几乎要把自己给顶穿了,哪个女子受的了他这根阳物?

但是自己蜜穴里又痒得厉害,此刻竟然不由自主得扭动起腰来了。

这种龟头摩擦着花心的快感每次都让倾城宫主爽得欲仙欲死,她每次都在这

种姿势下撑不了太久,却爱极了这个姿势,自己坐在心上人的身上撑着他的腹肌,

和他做最亲密的事,天下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幸福的呢?

此刻倾城宫主忘乎所以,半裸上身向后仰用力扭着性感的雪臀,一对美腿痉

挛抽搐着用力夹缩情郎的阳具,好享受到更大的快感,她感到自己花径蜜穴里火

热的粘膜就好像要融化一样,被龟头的摩擦连子宫都产生一阵阵的灼热感。

「嘶!凝儿,你那里好紧,比刚才还紧……好爽啊……」

谢子衿握着倾城宫主的小手,她却主动分开玉指与情郎十指相扣,正映了男

女交合的那句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倾城宫主娇躯热烫得吓人,娇喉里发出甜美的声音不停地啜泣着,因为极度

的兴奋而变得粉红色的肉体无比性感地扭动起来,将全身心都投入了和情郎做爱

的享受之中,表现出一副极其陶醉的样子。

在窗外的瑾儿已经吃惊到无以复加了,倾城宫主是雍州城第一美人,高雅端

庄,性子冷如寒霜,居然坐在了男人的身上主动求欢,这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

信的。

外人都还以为她是完璧之身,她又如此性子高冷,眼界高于天下,有多少男

子能入得了她眼?

雍州牧刘正卿曾许诺如果能和她行夫妻之礼,就是以州牧职务交换也在所不

惜,而她却看也不看一眼,那刘正卿恐怕做梦都想和倾城宫主共度春宵吧!

但是从行为来看倾城宫主虽然被这贼子肏得欲仙欲死,但似乎只是在他面前

这样,难道倾城宫主真的是自愿被他按在床上肏弄的吗?或是根本不是自愿,而

是主动求欢?

她撅着屁股求谢子衿破了她的处子,取走她的红丸吗?

瑾儿不敢再想,她现在已经神思紊乱了,尽管广寒宫常年飞雪寒冷无比,但

此刻她还是浑身燥热不堪,似乎有什么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就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倾城宫主的凝声娇吟,谢子衿也低沉

闷哼了一声,两人的性器激烈又甜蜜地黏在一起,每一次的深入都是那么样的刺

骨铭心,直到最后一下两人的身子都紧绷然后瘫软。

随着谢子衿的肉茎瘫软地从倾城宫主的美穴中滑落出来,那粉嫩的娇穴深处

中也泄出大量的淫蜜,淋湿了雪白的床单上湿漉了一大片。

瑾儿心里一阵纠结:「倾城宫主……被这个采花贼内射了,那岂不是会怀上

这人的后代么?」

床上的两人都不断地喘着气,谢子衿扶起凝儿,对她说:「第一步已经完成

了,凝儿,帮我舔一下肉茎,这是第二步……」

瑾儿听到更是吓得神色大乱:「倾城宫主居然要用嘴……去服侍这个人?」

但是倾城宫主白了他一眼,嗔道:「再敢胡说,我就把你拉出去叫雪儿姐姐

扇你二十个耳光!」

谢子衿心道:「叫雪魔女来她非宰了我不可,只是扇耳光那可真是阿弥陀佛

了。」

于是他嘻嘻笑道:「是真的,凝儿我没骗你,第二步是口交,第三步是给你

后庭开苞,这样咱们就连山连在一起了!」

「不要!人家要去洗澡了,身上好粘……」

倾城宫主无力的站起身来,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谢子衿也嘿嘿嬉笑拥着

她的香肩,在她身后讨好美宫主。

倾城宫主哼道:「不许跟来,你又要轻薄人家对不对?」

「不会不会,两厢情愿的事,怎么能算轻薄呢?」

倾城宫主羞得瞪了他一眼,嗔道:「我自己洗。」

谢子衿从身后搂住美人,柔情说:「干嘛这样薄情呢?咱们刚才不是还好好

的吗?我们就只洗干净身子,绝对不碰你,好么?」

倾城宫主心里其实欢喜,听见情郎这样说也顺势下了台阶,故作矜持道:

「那……好吧,但是如果你敢乱来……」

「绝对不会!」

「哼!」倾城宫主轻笑了一声,攥了情郎一把,两人依偎着去了后房的温泉

里了。

这边的瑾儿五味杂陈,见状也赶忙离开了现场,一时间房间里也空荡荡的,

只留下两人交合的淫腥味和一床的淫蜜水渍。

第二十一章:同踏饮酒聊美人

谢子衿与倾城宫主如何恩爱缠绵暂且不提,且说上回说到刘正卿引五百壮士

往陇西而去,只见一路上行人稀少,风景秀美,一众奔袭百余里,人倦马乏,眼

看正午到来便找一处干燥荒野,吩咐将士就地埋锅造饭,军队各人皆带食物水具,

一旁也有河流于是就地生烟。

羹饭一时熟,众将士吃完饭之后又休息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继续赶路,下午起

了小雪,赶到傍晚后才到了陇西郡城外,守城的将士见黑压压一片奔袭而来连忙

上报长官,守城的校官在墙上高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军士?报上名号。」

孙文台高声喊道:「雍州牧少主在此,还不下城相迎?」

那校官定睛观瞧那为首骑白马的,连忙差人告与太守,慌慌张张跑下城来,

携百姓和守城将士下跪相迎。

刘正卿正要进城,一旁文和先生止道:「天色已晚,若进城恐惊吓百姓,将

士也难以管制,不若就外扎营,免生他患。」

刘正卿听了十分恼怒:「本少主难道不能进本所管辖之城么?况且这五百将

士均为我亲信之人,谁敢侵扰百姓?又有何祸患?」

文和先生知他性子孤傲,不敢复言,孙文台在一旁劝道:「先生言之有理,

我等轻装速进,不宜作容易生变之事,望少主三思。」

刘正卿瞪了他一眼,凝眉无语,顿了一会叹道:「好吧,就依你一回。」于

是下令,后军改前军,退后十五里,安营扎寨。

天水郡太守知道雍州少主来并驻扎城外,于是带羊群酒水来献殷勤,如此如

此,面见了少主之后就回去了。

孙文台进了帐里,一手中拎着酒壶,掌心夹着两个杯子,一手握着一只羊腿,

见了刘正卿道:「少主,今日劳累,饮些清酒解解乏罢。」说完走上前去,坐在

塌前。

刘正卿皱眉道:「军旅开拔辛劳乃是本分,怎可夜里饮酒?」

孙文台一边给他斟酒一边嬉笑道:「此番,可不必以往啊!过去出征乃是剿

匪与敌厮杀,今日出征却是迎亲喜结连理,我看将士们皆兴致勃勃,全无庄严,

我二人推心置腹,如何不饮上一杯?」

刘正卿其实这对求亲的事心里也没底,只是凭着一时的冲动就下定决心,见

挚友真心诚意也不忍浇他冷水,于是莞尔一笑,举起酒杯道:「好,就祈愿上苍,

祝我此行抱得美人归,干了!」

孙文台也喜而笑赞,两人饮杯而尽,又拿过小刀割羊腿祝酒,两人推杯换盏,

谈笑说话,毕竟是朝气的男儿,两人说着说着就聊到了女子身上。

刘正卿笑着问道:「看来,你和那慕容家二小姐关系匪浅,若不是已经倾心

与你了吧?」

孙文台心中得意,不免笑说:「倾心不敢说,情意多少还有有的。」

「我听说那二小姐生性顽皮,极难服人,不知孙将军是如何把她驯服的,也

好教教我啊。」

孙文台挥手笑道:「少主不要取笑我了,哪里敢谈什么驯服,不如说是她驯

服我好了。」

刘正卿一愣,随即开朗笑道:「她竟有如此本事,竟能将你驯服?我还真想

见识见识这位二小姐。」

「唉,你有所不知……」孙文台嚼了一块羊肉下肚,说道:「她呀,淘气时

就像个小孩子,疯疯癫癫,贤淑时就像一个美妻子,乖巧懂事,但终归是疯癫的

时候多,很多时候我也拿她没办法。」

刘正卿看着孙文台一脸陶醉的样子,不免笑出声道:「看来呀,你还真被她

给迷住了。」

「是是……确实,我被她拿捏地死死的……」孙文台也很坦率,幸福地笑着,

他忽然神情一愣,转而问道:「那么,少主,小将有一事相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刘正卿昂首饮下一杯清酒,又斟一杯道:「你我之间有何事不能说?但说无

妨。」

「就是……慕容府的大小姐慕容玉兰曾放言非你不嫁,你如何这么多年都不

曾回应呢?要知道女子说此话极难,更何况满城人尽知,这几年去她家中提亲的

人都少了许多,你……难道没动过心吗?」

刘正卿面色凝重,只是饮酒道:「此事不消再说,今日只谈今日之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孙文台也很知趣不再言说,这时文和先生从帐篷外走来,

爽朗笑道:「二位好兴致,饮酒吃肉聊美人,快哉快哉!」

孙文台起身相迎,邀先生入座饮酒,刘正卿却有些尴尬,他从没见过文和先

生饮酒,几次相邀他都推辞,而自己饮酒被他撞见却被他教训了几番,因此有些

不知所措。

但是这次文和先生似乎不在意,反而热情道:「老夫今日也欲吃上几杯,只

是恨无酒盏,不若就拿此酒壶畅饮一通,二位不介意吧?」

孙文台兴奋道:「哈哈哈……我二人已饮不少,难得见先生饮酒,先生请便。」

文和先生言笑自若,昂首举壶畅饮,转眼酒杯已空。

孙文台只觉他潇洒豪迈,痛快道:「先生好酒量,可惜今日不得畅快痛饮,

待回时定要与先生分个高下,不醉不归。」

「孙将军胆识过人,一言为定!」文和先生抚掌大笑,接下了挑战。

帐外,寒风萧瑟,流雪纷飞,纵然军队篝火如星光照亮寒夜,却也终究是在

黑暗的包围当中,这其中的人和物都随着柳絮纷飞的大雪散进了模糊不清的暗邃

中。

后人叹曰:双郎同塌宿,幕老来共有;约定年新聚,竟是离别酒。

第二天清早准备赶路,只见大雪纷飞道路不清,刘正卿身披棉袍于田野中点

兵喊名,无一错漏,只是文和先生迟迟不来,正欲差人去喊,只见那先生颤颤巍

巍而来,走路踉踉跄跄,神色苍白,病恹恹的模样。

刘正卿与孙文台二人连忙迎上去搀扶住先生问道:「文和先生何以至此?莫

非身有不适?」

先生喉咙干涸,声音嘶哑:「昨夜饮酒还帐,一夜难眠,只觉神思紊乱吐了

几回,今早起来头昏眼花,所以来晚,请少主责罚。」

他一边咳嗽,一边捂口,说罢还要施礼。刘正卿赶紧扶住,用手背蒙其脑门

只觉滚烫如火,他惊道:「先生如此高烧恐怕不能随我赶路,这时日紧迫该如何

是好?高连,快请城中医者,凡开店的或还闭门的全给我叫来,快去……」

「是!」

那阵列中闪出一位猛将,应声喝答拍马上鞍就要奔去,先生连忙止住道:

「老夫也略懂些医道,今早起来将随身带的艾草团沏了茶喝,这风寒大多如此,

少主勿忧,我自当随你去广寒宫,将那宫主说来。」

说罢大咳不止,翻身上马,孙文台连忙搀扶,跟着劝止几句:「老先生,北

地极寒不比陇西,如今你身体不适,应在城中养病才是,莫要逞强。」

文和先生坐在马上呵呵一笑,豪言壮志:「当年老夫随先主征讨流寇之事什

么场面没见过?任它血雨腥风,任它万剑争鸣,明谋暗计,风刀雨剑,又奈我何?

如今只是受这小小风寒,我受先主大恩亦当思报,少主多愁我亦当分忧,岂有临

阵退缩之理?」

这话说得两人为之一振,孙文台大赞道:「老先生傲骨仙姿,令人敬佩!」

第二十二章:归隐

刘正卿眼中闪光,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收拾军资怒吼一声,五百精兵上马

朝金城奔袭,一路上寒风刺骨,有如刀割,大雪迷眼,更似火光,不少将士得了

急性白盲症。

刘正卿只得下令暂时修整,扎营煮汤,每人身上都带了三两艾草团防止冻伤,

香膏防止脚趾干裂,于是趁着此时修整都抹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好香,引得众

人都笑起来,称第一次在军队里闻到香味。

刘正卿见军心稳定也倍感踏实,走到文和先生面前和他说话聊天,见他似乎

有好转又递艾草茶煮汤与他喝,文和先生感叹道:「少主年少谦逊,体恤下士,

必能成一方大吏!」

「借您吉言。」

「只是……」

「只是什么?」刘正卿问道。

「没什么,只是希望少主亲君子远小人,这就足够了。」

刘正卿听了不悦,反问道:「先生在说谁?难道是在说孙文台么?」

文和先生摇了摇头,也不回答,刘正卿冷哼一声,见众军士休息得差不多于

是传令上马,那文和先生也得站起身来,只是他虽身材高挑但此时身体虚寒,废

了许多力气也上不去马,刘正卿冷眼观之视若无睹,一旁小校实在看不下去便搀

扶一把,这才把他扶上去。

坐在马上的文和先生满头大汗,看着刘正卿笑道:「看来,老夫确实不复当

年咯。」

说罢慢慢悠悠往风雪里去,刘正卿心里一边不忍一边又觉得此人狂傲太甚,

若不是才智过人他也不会留下此人,此时冷哼一声翻身上马,连声驾去。

走到一处树林里,部队速度降了下来,刘正卿谓一边的孙文台说:「文台,

你看这先生是真病还是假病?」

孙文台疑惑道:「当然是真病了,少主在怀疑什么?」

「没有……没怀疑。」刘正卿往后一看,却看不到文和先生的身影,说道:

「没什么……」

孙文台问道:「少主,你是不是多虑了?」

刘正卿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正矛盾间忽然听得后面人喊道:「少主……文

和先生坠马了……」

「文和先生坠马了……」

两人正疑惑间,只见高连快马奔到少主面前,抱拳施礼道:「少主,文和先

生身体大恙,方才坠下马去了。」

二人大惊,连忙调转马头奔去后方,翻身下马只见文和先生倒在雪地里,一

旁几个将士服侍住他,见少主与孙将军来都施礼。

刘正卿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裂,惊道:「文和先生,你……你感受如何?」

先生挤出笑容,艰难道:「老矣老矣,不得不服老啊。」

孙文台急道:「先生只不过偶感风寒,所以至此,快传军医。」

这时军医也到前来,检查一阵说道:「风寒所致,若是再骑马恐更深痛,应

急回陇西找大医救治,若不这样行继续北上恐有生命之危。」

先生皱眉道:「我已发誓要帮少主分忧,如此中断,愧对先主,我绝不此为,

快扶我上马……」

「先生!」刘正卿大受震撼,眼中闪花,喝道:「高连,张顺!」

「在!」

「速速护先生回陇西求医,务必要保卫文和先生千金之躯,若有半点闪失,

提头来见!」

「得令!」

两位将士拍马扶着文和先生上马,张顺将文和先生用马绳绑住自己和他的腰,

防止他再度坠马,两人也没有闲话再说,飞马而去。

孙文台看着远去的将士叹道:「文和先生真忠臣也!」

刘正卿愣了一下,忽然瞳孔大张,高声叫道:「高连,且慢止住!」

但是寒风呼啸,马已跑远,哪里还听得到,刘正卿连忙上马,谓众将士道:

「且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

说罢拍马而去,追了三里多地才赶上,高连见到飘雪满身的少主骑马赶来,

惊吓道:「有甚要事需得少主亲赶,派一将士即可?」

刘正卿说道:「我担心你二人身上无有银钱,你可携此剑到官府衙门借贷,

官员见此剑如见我面,让先生住在衙门里,早晚伺候,不得懈怠。」

高连毕恭毕敬接过宝剑,抱拳施礼道:「请少主放心,我等绝不负命。」

「谢少主关怀,属下感激不尽。」先生这话嘶哑,难以听清。

「先生高量,请放心养病,回时与你畅饮,勿要相忘。」

先生微微点头,默然无语,于是张顺驾马先行而去,见二人走远,刘正卿低

声对高连说:「你二人乃我心腹之人,因此有事交与你,你回陇西之时且看他的

脸色,若有装病之嫌要暗记在心,待本少主回时禀告于我。」

「少主放心,高连会便宜行事。」

「另外,文和先生常怀去意,若他有另投人下之意,譬如刘信之辈……」刘

正卿说着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恶毒,「若如此,你即执此剑不消分说只取他性命,

将头挂在陇西府衙上,待我回时必有公道还你。」

高连惊了一身冷汗,但是随即低声应道:「少主放心,卑职记下了。」

「去吧。」

「是!」

待到高连去时多矣,身后孙文台驾马而来,见他坐在马上一动不动惊问一声:

「少主?」

刘正卿那阴沉得吓人的脸回头瞬间就成了忧郁担心的模样,他叹道:「希望

先生早日好转,如果有不测我心何安?」

孙文台安慰他说:「文和先生历来善于明哲保身,他福大命大,想此次自然

不例外,少主勿要忧愁。」

「话虽如此,但是……唉……」

「少主,时间紧迫,我看我们还是早些赶路吧。」

刘正卿不放心地看了眼来时的方向,应道:「嗯,走吧。」

纷纷大雪,簌簌如雨,靠在张顺身后的文和先生声音憔悴,断断续续道:

「看来……我的时辰……也到了……」

张顺听见不知何意,只以为他病情加重所以如此言说,于是安慰道:「文和

先生不必多虑,我自幼习马,倘若马力得当我日行五百里亦不在话下,况且我已

用脑袋担保住先生性命,先生不必担忧。」

文和先生有气无力:「那就谢谢阁下了。」

两匹快马飞速奔腾,本来出陇西就没走多少路,此快马加鞭消得一个时辰就

回了陇西,进了城内直扑病坊,招一医生把脉下药,写一良方到药铺抓药,在内

屋里烤起火炉,煎药两个时辰给他灌下,二人持住长刀,挺起胸膛把在门外,有

如门将。

香炉缕缕生烟,火炉静静燃烧,睡了两个时辰的先生悠悠醒转,只觉头重脚

轻,正一起身却惊得门外两个将士立刻推门查看。

「先生好些了么?」

文和先生笑了笑说:「好多了,只是还觉神智不清,要多睡几日才行,有劳

关照,若不是你二人,恐怕我早到阎罗殿里也。」

高连也笑道:「无事就好,先生若有事,可差我二人去办。」

文和先生愣了一下说:「倒没什么事,只是困倦,想睡而已。」

张顺皱眉说道:「大夫交代过,先生这病来得甚急,需静养一月以观后效,

这半月都不得下路行走了。」

「难怪……我这一起身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雷咒一般……」文和先生喃喃

说道,想起什么又说:「我有一事要请阁下去办,不知是否合当?」

「有甚么事先生尽管说便是。」张顺道。

「请你即刻前往天水郡将我夫人请来,若需一月恐怕年关过了,子女若有商

事告知便可,不必强邀。」

张顺看了眼高连,愣了一下,两人换了个眼色,高连微微点头,张顺抱拳道:

「请文和先生放心,卑职立刻就去。」

说罢眼神一闪,与高连擦肩而过,出门到后院牵马直奔天水。

「先生还有何事?」

「没事了啊,你有事?」文和先生奇怪道。

「卑职无事。」

「哦哦,辛苦你了。」文和先生说着就躺回床上,高连正要告退,忽然文和

先生不经意间摸了摸胸口,奇怪地呢喃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随即恍然

大悟。

「等等……」

高连抱拳施礼问:「先生可有他事?」

「我想起来了,少主此番拜我做媒,差我写一封娉书,我今早又因染病忘了

交给少主,唉……人老忘事,该罪该罪!」

高连惊道:「这……这如何是好?」

「唉……俗话说,天若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若不送去,只怕那广

寒宫挑出礼来,说我们少主连媒人书礼都没有,显得我们没规矩了。」

高连连忙抱拳道:「若先生信得过卑职,可由卑职快马送呈少主,我料今夜

即可送达。」

文和先生喜道:「倘若如此,将军即成大功,老夫必在少主面前替将军美言。」

「不敢当,这是卑职本分。」高连当即接过信封,只见上面盖了朱砂,上面

写:致广寒宫宫主娉书。

先生握住高连的手腕,谓高连道:「此信要完整无损交予少主,待面见广寒

宫宫主时拆开,切勿忘怀。」

「先生放心,卑职必然不辱使命。」说罢将信揣在怀里,出门上马扬长而去,

文和先生站在窗外,只见他笑了笑,朝着北方呼啸寒风感叹一声:「少主,保重

了。」

第二十三章:背弃

话说刘正卿自送离了文和先生后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加上风雪阻路一

下午军队速度缓慢,眼看天色已晚便询问孙文台道:「文台,快打开地图看看我

们到哪儿了。」

孙文台下了马,铺开地图蹲在雪地上观瞧,答道:「自我们出了陇西,未时

曾路过渭源县,我看我们离定西至少还有一百里。」

刘正卿看着漫长风雪白茫茫毫无人烟,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前面,那

有处戈壁滩,今晚就在那处扎营,全军听我将令,出发。」

众人这一天皆感到疲惫辛劳,听到这话打起精神奋力向前,扎起营寨,只是

风雪甚大,潮湿难生火,于是刘正卿下令将马上裹布扯下用来生火,孙文台劝止

道:「若如此马匹夜间必将冻死,若无马将士如何前行?」

刘正卿道:「人都将饿死,何必在乎马匹?若有瘦弱倒下的正好杀来吃了,

免作负担,到了定西县再选好马便是。」

孙文台不敢多言,只是叹息,不少将士因与马匹感情深厚不忍取下马裹,便

以自身的内穿棉衣生活造饭,只是夜间寒冷引得那些将士生得风寒,上吐下泻。

直至天明,不少将士都有病状,刘正卿怒气冲冲:「你们不听我将令,正当

如此。」于是不理会他们请求,将马裹布匹扔进火中烧了造来早饭。

正吃得时候只听将士来报,高连从陇西而来,刘正卿大惊急忙诏进入见,只

见他劈头盖脸满身大雪,他道乃是连夜赶来,因风雪太大一时又是黑夜,迷失方

向因此姗姗来迟。

刘正卿不理会这些,问道:「你怎的独自回来?那文和先生如何了?」

高连将前事尽皆报与少主,将怀里信封递呈上来,少主接过之后惊道:「我

并没有叫他做媒,此信当真是他写得么?」

「正是,属下看着他从怀里掏出。」

少主连忙拆开信封,把信一看,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一旁人连忙扶住,

他甩开旁人骂道:「你这蠢材,你中计矣!哎呀……」

一旁的孙文台不知何意,忙问道:「少主此话何意?」

刘正卿将信递与他看,孙文台接过默默念读:

「不才共先主守业余年三十载,不幸先主仙逝,某每思至此,涕零满面,苦

无所言。今天下太平,雍州富饶,少府安康,某虽知公子待我宽厚,然终究是外

宽而内忌,更参小人在中鼓耳,若此时不走某亦为所害,公子有其表而富雅量,

持才智又知礼节,若亲君子而远小人,则雍州大幸,刘府大幸。倘亲奸佞而远贤

臣,则朝夕当临,祸至无日矣。末才虽有才智,但终究阴谋为体,公子要行光明

大道,我若在旁终为暗斑。不才走后,誓终生不为他侯设一计出一谋,只求隐居

山林,携家安度晚年,此生足愿。望公子高抬贵手,老朽若于地下面见先主必自

呈其罪,来以报恩……」

「什么?他真的走了?」

孙文台惊讶万分,昨天他还说文和先生是忠臣,没想到一切都是他的计谋,

一天不到就跑了,这啪啪打脸来得太快了。

「你这蠢货!我千叮万嘱告诉你不要放走他,你二人怎么这般愚不可及!」

高连惊吓磕头拜道:「属下……属下一时糊涂,未识破他的诡计,请少主责

罚。」

「责罚?」刘正卿听了怒不可遏,忽然伸手就去扯孙文台的佩剑,众人一惊,

只见他抽出大半,又长叹一声入鞘回去,只听得仓啷一声,刘正卿昂首闭目,默

然无言。

孙文台连忙跪下给属下求情:「此时不全怪高连张顺,那先生神鬼莫测,若

有去意也难留住,少主息怒,请少主留情。」

这时营帐内外一众将士也跪拜道:「请少主留情!」

刘正卿轻叹了一声,微微挥手,孙文台轻声谓高连急道:「还不谢少主大恩?」

「谢……谢少主大恩!」高连精神恍惚,站起身退出了营帐。

孙文台屏退他人,落下帷帐,谓刘正卿曰:「少主,想那先生跑得了和尚跑

不了庙,他夫人子女在长安,跑不了这么快的。」

「文和先生做事机敏,看来是那天夜里他说随我去广寒宫时就想好了,恐怕

是早就让妻儿收拾细软跑路了。」

「他一年俸禄少得可怜,若要归隐如何养得一大家子人呢?」

「嗯……」刘正卿想了想,说道:「看来他是宁愿过苦日子也不愿跟我了,

也罢,幸好我那宝剑……」他说到这话突然想起来了,惊愕道:「那宝剑……高

连!」

孙文台疑惑:「什么宝剑?」

「快,去问问高连我给他的宝剑带回来没有,快去……」

「是!」

孙文台得令之后出了营帐,半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他道:「高连说那宝剑

给文和先生要去了。」

「蠢材!」刘正卿大骂一声,叹道:「为什么我的属下这么蠢啊,比驴比猪

还蠢!真是笨到天上去了……」

孙文台见他如此激动,只能讪讪问道:「少主,您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刘正卿怒气难平,心道那先生得了宝剑必去衙府贷款了,这借多借少他倒不

在意,只是让这先生安然归隐作富家翁,更让他觉得文和先生背叛了他,怎能不

愤恨在心。

眼看此时也顾不了他,只能暂且忍耐,于是吩咐收拾营寨,立刻出发。

第二十四章:山洞少女

出了营帐便翻身上马,只见一旁站立着高连,刘正卿怒瞪了他一眼,也不说

话便鞭马而去,高连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翻身上马跟上前去,脑中不断回

想昨天下午和文和先生的谈话,而这个谈话,却和他说与刘正卿的版本不相同。

原来自张顺往天水去时,文和先生虽说了那些话,只是高连的反应却不相同,

当他接过信封以后忽然拔出宝剑,剑指先生道:「莫非先生想使调虎离山之计么?」

文和先生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冷静下来,他冷笑道:「看来

少主还是不信任我,因此要派你来杀我是么。」

「凭先生这句话,卑职现在就可一剑将你杀了。」

「哦?依我老夫来看我若死于此剑下,下一个被杀的就必是你了。」

高连轻笑一声:「文和先生,我知你有三寸不烂之舌,神鬼莫测之术,只是

今日你在劫难逃,我若杀你不需其他任何佐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哈哈哈……」文和先生大笑不止,昂首就义道:「那阁下还等什么?就请

动手吧。」

高连皱眉暗思:他本是先主的至交好友,在城中威望又高,我与他无冤无仇,

杀他没有益处,可不杀他又违了少主之命,这如何是好?

于是高连正色问道:「你且说为何下一个被杀的是我不迟。」

「呵呵呵……这也不难,你既然迟迟不愿动手必然懂利害之处,我的身份不

消说,城中众人也对我颇为崇尚,这些年来少主对我是既尊重又防备,但他控制

欲望太强怕驾驭不了我,因此是表面尊重暗地里防备,所以他要你来杀我必是暗

地里说得,我猜得对么?」

「这又如何?你要背少主而去,本身就是反叛。」

文和先生不置可否:「那你想想,若这事本就不能放在明处讲,你二人奉命

护我回陇西,若我有不测,你二人难道能安然无恙?于公你难辞其咎,于私你也

掌了少主的把柄,他断然不肯留你,今日你若送我上黄泉,我亦在奈何桥上看你

被斩,哈哈哈……」

他说罢抚掌大笑:「到时你背个杀忠的骂名,家中人亦抬不起头,你年纪轻

轻就上刑场,给我这老不死的陪葬,快哉快哉!」

这话把高连惊出一身冷汗,仔细想想这事确实如此,少主平日温和却在事上

严厉,他如此心机背后歹毒可想而知,一时间宝剑失力,垂垂落下。

「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辅佐先主以至于功高震主,少主身

旁又藏小人,我若不走必为所害,而你,也难免一刀。」

「谁?谁是小人?」

文和先生转过身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似乎话已言尽,高连越想越觉得可怖,

突然下跪拜道:「求先生教我一法儿把此难避过,高连必生生世世念先生的好!」

文和先生回头看了高连一眼,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也没有

办法。」

高连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若先生不救我,我只好先将先生的头颅挂在陇西

衙门上,然后再自尽以谢少主了。」

他说这话冰冰冷冷,饶是文和先生也觉得浑身顿生寒意,他道:「好吧,那

我就教你一个法子,行也不行,也很难说。」

「请先生赐教!」

于是文和先生接过他的宝剑,在他耳边如此如此说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欣喜

十足,拜谢转身离去了,而文和先生大摇大摆,提着宝剑去了太守府见了太守,

以宝剑作担保贷了纹银十万两,那太守也认得他是文和先生,亲自与他去了当铺

换成银票。

文和先生得了银子乐呵呵地雇了一辆马车往新兴县而去,早有妻儿子女儿孙

在约定茶馆等候,一家携奴仆二十余口人往南而去,从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后人有诗叹曰:鸟尽良弓藏,震主功高亡;万朝皆如此,不若隐苏杭。

话说刘正卿率求亲队伍继续北行,随着越来越深入腹地,早上狂风不止,雪

如狂潮奔涌而来,部队中不少将士昨夜剪出了内棉,因此都冻得面赤耳红,蜷缩

在马背上弓着身子,进度缓慢。

刘正卿见部队行军效率低下,愤然骂道:「行军之人如此怕冷,若打仗之时

何来战力?直起身子来,随我向前。」

众将士只得打起精神,努力策马扬鞭,行了两个时辰,人疲马乏,于是又央

求少主暂且歇息,少主虽也感倦乏,但强撑道:「尔等常在校场操练反不如我这

年轻人吗?且在坚持,本少主自有主张。」

众将士称:「纵然人不疲倦,马已无力,况又无草料,且容埋锅造饭,吃过

再行上路不迟。」

刘正卿曰:「既然知此处无草料喂马,且再走一程,待有草地处歇息不迟。」

众将士无可奈何,只得听令前行,那一路上只有寒霜枯树,哪有碧绿青草,

军队走到山下,风雪愈来愈大,孙文台劝少主曰:「此时已过午时,风势渐大,

且容修整再作打算。」

刘正卿口干舌燥,他看了看部下皆是疲惫不堪,于是往远处眺望,忽然眼神

一亮,谓众人呼:「将士们,前方有一山洞,传我将令,且到那儿造饭,」众人

听了神情一震,抖擞精神再走一程,一盏茶的时间到了洞口,只见洞穴深邃黑暗,

密不透风,于是众将士在洞口处安营,捆好马匹,竖起高帆,升起火把进洞,里

面宽大潮湿,容五百人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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