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从没这么近的距离看过你……想好好看看你……」

我本来没什么感觉，但是余清词的表情，让我也有了一丝尴尬，她的表情不

像是一个母亲，反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欲语还休。

可能是分开的太久了，她还没学会怎么去做一个母亲，也没学会怎么把握我

们之间的距离。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

余清词踌躇了一会儿，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看了我一眼，就瞬速底下头，

小声说道：「要不，小默上来和妈妈一起睡吧……你这样睡会不舒服……」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余清词：「好。」

余清词往里面挪了挪身子，给我留出了一躺下的身位，我躺了下去。单人床

很小，尽管我们余清词两人都控制住不身体不乱动，但还不是避免不了身体的接

触。

我的手贴着余清词的手，被子里很暖，还带着余清词的香味，夜很静，即使

房间里亮着灯，旋旎还是突生，谁都没有说话，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时间过得很缓慢，余清词突然小声喊了我一声。

「小默~ 」

「嗯，怎么了。」我闭着眼睛应道。

「没……没什么……妈妈叫一下你，妈妈好怕这就是一场梦，醒来就碎了

……」

我转过头，就对上了余清词的眼睛，她的眼睛被一层晶莹包裹着，发着光，

比灯还亮。

我伸出把灯关掉了，然后拉过余清词的一只手放在怀里，微笑道：「不会的，

睡吧。」

余清词一只手被我拥入怀里，像是终于有了寄托，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平

缓。

我们都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我们早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改变了睡姿，余清词像一只兔子

一样，缩着腿，以一种娇憨的姿势把整个人都塞进了我怀里，脸整整的贴着我胸

膛，脸色也不在苍白，带着充满元气的红润。

我看着看着，余清词也醒了过来，她习惯性的想伸个懒腰，挣开眼睛就发现

自己缩在我的怀里，立即就不动了。

「妈妈还想在睡一会儿……好不好……」

被子里面传来余清词细不可闻的声音，似乎是内心独白，又似乎是在征求我

的同意。

我没有说话，而是隔着被子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些。

「唔~ 」

刚刚睡醒的余清词大脑似乎还处于一种空白状态，被我一搂竟然发出了一声

十分自然的轻哼声。

我的心跳随着这声轻哼声不自觉的加速了一些，被尚娣灌醉那晚的记忆开始

慢慢松动起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

「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接着门外响起了医生的声音：「病人该做检查了。」

我松开了余清词起身给医生开了门，医生帮余清词测了下体温，在让我带着

余清词去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等中午把检查报告给医生看了之后，就告诉我我

们可以出院了。

只是单独把我留下来，特地嘱咐我：「要时常注意余清词的情绪，尽量不要

被外力刺激，这次昏迷就是一颗种子埋在了余清词心里，随时都会生根发芽。」

我看了一眼外面等待的余清词一眼，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和医生道别后，走到余清词身边笑道：「没事了，我们回学校吧。」

「嗯……」

……

一路上余清词都紧紧贴着我，十分享受这份难得的安静，下车余清词一直把

我送到宿舍门口。

在我即将进宿舍的时候，略显期待的喊住了我：「小默，妈妈明天可以去陪

你上课，然后在等你下课吗？」

「都可以。」

「好。」

余清词完美的脸颊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也跟着露出了微笑了。

山河晚，人间秋，清词灼灼。

「晚安。」

「晚安。」

二十一章电影

这一觉睡得极为舒适与安心，回到学校之后我的生物钟也恢复了正常，六点

准时起床，洗漱完之后就前往操场跑步。

刚下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运动套装在宿舍门口等待的余清词。黑色的修身长

袖t 恤，配上淡紫色的瑜伽裤把她的好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既有成熟女性的

知性之美，也洋溢出一股类似学生的青春气息。

这也和余清词这么多年的生活方式有关，除了每个星期固定出学校见一次我

之外，从来没有任何社交，每天接触的人除了自己的学生，还是自己的学生。这

使得她在身体成熟的同时，思想上还保留着十五年来从没被污染过的纯真与青春。

因为和我破冰的缘故，她原本身上带着的那股忧郁感一扫而空，知性的脸上

挂着的微笑就像一个漩涡，让人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我也不能免俗，怔怔的看着她。

余清词见到我略显呆滞的目光，嘴角不由的上扬，开心道：　「小默，妈妈

陪你一起跑步。」

解开心结之后，我越来越能感受到余清词的魅力，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在无形

中牵动人的心弦。

我扯了扯嘴角说道：「走吧。」

早上的风很轻，操场人不是很多，我为了照顾余清词没有跑很快，保持着余

清词能更上的步伐平稳前进。

只是跑着跑着，我发现操场上晨练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余清词就被包围了

……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喊着。

「余教授，早啊。」

「余教授，你也过来晨练啊。」

「……」

平时上课时，大家都碍于她教授的面子，不敢太过放肆，而现在是课余时间，

大家心思就活络起来了，就算余清词没理他们，近距离看两眼也是十分享受的事。

余清词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脸上保持着镇定，可额头上都已经急出了

细汗，求助的看了我一眼。

看着余清词的窘态，我突然福至心灵般的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对着把她团

团围住的众人的说道：「别围着了，余教授要回去洗澡吃早餐了。」

「……」

本来兴致勃勃的众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呆在原地，过来好一会儿才

发出一阵阵痛失我爱的哀嚎声。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带着余清词走了好远了。

本来一个好好的晨练就这样被打扰了，想再回宿舍洗澡是不可能了，只好和

余清词一起返回她的教师公寓。

余清词也被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弄的有些忸怩，脸色微红，基本上是一路小跑

着返回宿舍的。

打开门之后有些局促的对我说道：「妈妈先去洗澡换衣服，然后给你做早餐，

你在这等一会儿。」

「好的。」

余清词似乎不想让我久等，才二十来分钟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穿着一身白

色的居家服，头发吹的半干，发丝山还带着水珠，脸色白里透红。

如果说刚才在宿舍楼下余清词是个青春洋溢的少女，那么现在她则又变成了

一个温柔婉约的大姐姐。

短短一个小时，她就给我展现了不为人知两张面孔，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将

性感与可爱并存。

余清词轻轻弄了一下头发的水珠微笑道：　「小默，你去洗澡吧，妈妈去帮

你做早餐。」

「嗯。」

我有些抵挡不住余清词的魅力，简短的应了一声就跑向了洗手间。

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的水蒸气还没散，空气全是余清词的味道，这让我有

些微微脸热，不可控制的起了生理反应。

我和余清词的母子身份一直很模糊，谁都把握不住这个身份的那条线，尤其

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之间的感情突然从隔阂变成接纳。

冰封的心被融化之后，余清词的美真的让人无法忽视，她刻意的进攻，让我

有些无法抵挡，如果说以前我还能用她抛弃了自己十五年来警示自己，那么现在

我连一个说服自己理由都没了。

我在洗手间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脱掉衣服打开喷头，用冷水把自己从头到脚

浇了一遍才止住心中的涟漪。

穿好衣服走出洗手间余清词已经做好早餐了，她看了我一眼，脸上不自觉的

就带上了幸福的笑容，「时间刚刚好，过来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妈妈送你去上

课。」

「……」

对此我不可置否，从教师公寓到教学楼最多十分钟的路程，既然余清词坚持

要送，我也没有拒绝。

把我送到教室之后，余清词有说中午要陪我一起吃饭。因为有了牵挂，所以

时间过得格外的快。

不知道是谁走露了风声，早上我拉着余清词跑了的事情传到了尚娣耳朵里，

第四节课一下课就把我堵在了教室门口，硬要拉着我一起去吃饭。

我看着从不远处走来的余清词，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尚娣，有些无奈的说道：

「要不晚上在和你一起吃吧，我和余清词约好了。」

尚娣一脸不屑道：「三个人不能吃啊，难道我还会打扰到你们母子俩恩爱？」

「……」

我心里想着，还打扰，有你这个悍妇在身旁，我吃醋都吃饱了，还想吃饭。

不过我只敢放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不知道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拗不过尚娣，我只好对余清词说道：「尚老师刚好在，一起吧。」

余清词倒是没什么反应，走到我身旁与我肩并着肩，尚娣看了余清词一眼，

表情纠结，最后还是没有说话选择了和余清词一样站到了我的另一侧。

当尚娣和余清词两个一左一右挽住我的肩膀时，我内心本能有些不安，就好

像古代的家主，被大妇和二妇同时挽住胳膊，虽然表面平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

候就会爆发战争。

我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可尚娣和余清词两个人却把我挽的更紧了，我先是

看了尚娣一眼，只见她面无表情，直视前方，仿佛刚才发生一切和她无关，我在

转头看了一眼余清词，她毕竟性格内向，脸皮没有尚娣那么厚，此时脸色已经微

红了，当我的目光扫到她的时候，她则是偏了一下头避开了与我的对视。

就这样，我在左拥右抱中走进食堂，把在食堂吃饭的众人下巴惊掉了一地，

闻名上外的两大美女老师竟然同时挽着一个男人，这他妈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纷纷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

而我顶着仇恨的目光吃完这顿既幸福又忐忑的午餐，还好中间尚娣没给我乱

搞什么幺蛾子。

我们三个下午都没课，吃完饭也才一点不到，尚娣和余清词还是和吃饭前一

样，一左一右挽着我在校园里散步。

这个时间段，校园里活动的人比较少，小道上落英缤纷，让人感觉如同通话

般梦幻。

更加让我梦幻的是左边挽着我的是一个给与我救赎的女人，同时也是把第一

次莫名其妙的交给我的女人，右边则是与我分开十五年的女人，我的妈妈。

我从来没想过想要齐人之福，但是这一刻，沉浸于此，梦幻又满足。

我不想去做选择，同时，我也没得选……

就在我因为这种满足而恍惚的时候，尚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和余清词也

跟着停了下来。

我转头看着尚娣，尚娣开口对我说道：「最近新上映了一步电影，叫《我在

风花雪月里等你》，口碑不错，我们一起去看吧。」

我看了一眼余清词，想询问一下她的意见，余清词笑着说道：「好啊，我也

想陪小默去看一场电影。」

这是一部叫好却不叫座的文艺片，去看的人不多，只有十来个人，除了我们

三个，基本上都是情侣，坐在靠后排的角落里。

我们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好，放了一段广告后，电影正式开场。

故事本身其实挺俗套的，讲的是一个失意的青年逃离上海，在路上遇到了两

个女人发生的故事。

尚娣看的也比较无聊，电影放映到一半的时候，画面给到了男女主特写，女

二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看着男主问道：「我可以叫你一声老公吗？」

男主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盯着女二看了好久才问道：「你说

什么？」

「我想叫你一声老公……不要名分……可能这辈子就只能叫这么一次……也

可能叫一辈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在这个时候，我都放不开自己……我

不配做杨思思……我也不配做我自己……」

女二紧紧的抓住男主的手，等待着他的回答……男主却是在一阵冗长的沉默

后依旧没有开口。

这个时候尚娣突然把手伸进了我裤子里，抓住了我命根子。顿时一惊，余清

词还坐在旁边，她怎么这么大胆。

正当我想要小声呵斥她的时候，正对上了她已经红了的眼眶，她和电影里那

个女人何其相似，同样是在一个貌合神离的家庭里长大，拥有着丰厚的物质基础，

却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阴差阳错的偶遇了男主，在明知男主不爱她的情

况下还一直默默付出，苦苦等待了八年依旧没有结果。

……

如果不是尚娣，可能我在开学典礼那天离开了上海，离开这座有余清词的城

市。

更不会有大理之行，也不会有太湖山的新生，在我和余清词的距离慢慢拉进

的时候，却和她愈间疏远，我的心在被余清词慢慢融化的时候，她却笑着忍受孤

独。

与其说是互相救赎，倒不如说是尚娣给与我的救赎，我和余清词各自重生，

她的心却伴随着那首私奔却埋在了大理，

但我不爱她，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把我换成了电影里的主人公，我可能比他

还要沉默。

「我去上个厕所。」我想起身逃离。

余清词也注意到了我们两人情况，脸色刹时通红起来，却目不斜视的假装在

看电影。

我在厕所连续抽了好几根烟，一直待到电影散场才出来，这时候尚娣已经收

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脸上又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喝酒吧。」

余清词和我们在一起，我是不想去喝酒的，我看着她脸上强撑的笑容，心中

不免难过，对余清词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余清词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说道：「没事，妈妈想陪着你。」

尚娣看着余清词紧抓着的我的手，笑了一声，说道：「那走吧。」

……

到了那间常去清吧，我以为尚娣会像往常一样点一杯烈酒，我坐好了舍命陪

君子的觉悟，可她却指点了一瓶红酒，让余清词也加入了进来。

我们三个从下午三点一直和喝到了晚上十二点，红酒喝的时候是不醉人的，

但后劲特别大，喝到后面的时候，我和尚娣都有点不清醒了。

尚娣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陈默，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作茧自缚？明知道我

们不可能还不可自制的爱上你。」

「你心里最爱的恐怕是余清词吧？我知道你想否认，你内心也接受不了这个

事实，但每当有她在的地方，你的眼神全是她……所以你逃避她，抗拒她。

你有多爱她，内心就有多不想见她……你把这一切都归咎到她抛弃了你十五

年的怨恨上，可恨一个人，眼里是没有她的……无论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有

什么行为，你在内心上都是古井无波的……但你不是，你会纠结，会心痛……」

我怎么都没想到尚娣会把这些话摆到明面上来说，尤其还是余清词还在场的

情况下，我不想去承认，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在酒吧见到余清词的第一眼，我就

爱上了她。人对人的吸引，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借着酒意转头看了余清词一眼，余清词也被这番话给惊

到了，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闪烁着光芒。

迷迷糊糊我的有点分不清她脸上是酒红，还是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