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几个字便将潜真惊出一身冷汗。
全阳!
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全阳!
要么是她鸠占鹊巢六七年,那全阳早就化成白骨。
要么就是眼前人心怀不轨,过来探听虚实。
毕竟,自己那个所谓的「姨」,向来神神秘秘。
这次更是突然重伤而死。
潜真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收起信件,一摆手道:「师兄远来是客,请。」
明允呼出口气,大步迈进院子。
「可算是到了,我从清宁观走到这里,足足用了一个月!可走死我了。」
「师兄辛苦。」潜真警惕地左右张望,确信门外没有其他人才栓上了大门。
「哦,师父这次可是嘱托我务必向全阳师叔请安的。师叔他老人家可安好?」
「师父老人家身体康健。」
潜真不动神色地观察着明允的脸色。
「哦,那快请师弟带我去请安。」
「师父最近刚刚闭关,师兄来得不凑巧了。」
明允面露失望,叹口气道:「那就只好等他老人家出关了。」
潜真将明允请进客室奉茶,二人谈天说地,表面上看起来相见恨晚。
不知这明允是精明得滴水不漏,还是确实没有问题,潜真旁敲侧击良久仍然
没有看出半点漏洞。
月上东天,星垂阔野。
两人侃得口干舌燥,此时俱都沉默下来,唯有啜饮茶水的声音不时响起。
或许都在为下一次交锋蓄势。
潜真手指敲打着膝盖,琢磨着怎么无声无息地死这不速之客。
无论是哪种情况,此人都不能留。
道门门规森严,势力极大。
即使这小子真是来探望那全阳老道的,也不能放他回去。
只是做掉他之后得想个妥善法子,将祸水引开才行。
察觉到明允正在端详自己,潜真端起茶杯示意他 喝茶。
两人虚伪微笑,貌似各怀鬼胎。
茶室屋门哐当大开,夜风挟着浓浓草木气息涌入,吹乱了二人的鬓发。
一道娇俏身影大摇大摆地闯入,清脆地娇声响起。
「潜真,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馍吃!」
潜真心头猛跳,暗叫糟糕。
无猜这死妮子!
要知道,无论佛道,都讲究过午不食。
然而,自无猜进屋后,明允的眼睛就定在了她秀美的小脸上,似是并未察觉
异样。
潜真眼睛一眯,不动声色道:「明允师兄,那红松崖的路不好走吧?」
明允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若无其事道:「红松崖?你是说那有三棵红色树
干的松树吗?那儿确实不好走啊!」
无猜此时也没有闹着吃饭,低着头坐在了潜真身侧。
兴许是感觉到明允色眯眯的目光,将自己藏在了潜真身影之后,悄悄地抓住
了他一只袖子。
「 他是谁?」
声音如蚊蚋。
明允忽然站起,提剑来到二人身前。
「这位师妹,小道明允有礼了。
无猜并不理他,眼神中充满防备和敌意。
明允看到无猜抓着潜真的袖子,对潜真道:「真羡慕你们师兄妹的感情好。
要不然,我明日就向师父去信,自请留在这里,和二位做个伴。」
他盯着潜真的眼睛。
潜真也盯着他的眼睛。
「师兄不妨试试,就怕,师父留不得你。」
「哼,谁需要你作伴,你哪来的滚哪去,我们不欢迎你!」无猜怒气冲冲地
吼道。
明允似乎没有听到无猜的话,顾左右而言他:「师弟师妹,今 夜月明星稀,
我来舞剑助兴!」
呛地抽出一截清亮亮的剑身,反射出的剑光映得潜真闭上了眼睛。
明允的剑却没有再抽出来。
他深藏眼底的狠辣与得意换做了惊色浮出眼眸。
原来是潜真闭眼的同时,伸手轻巧地按在了剑柄上。
剑无法出鞘分毫。
明允面色渐渐通红,气息也紊乱了。
潜真睁开眼睛,手上一送,那剑回到鞘中。
「师兄,兵者为 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无猜紧紧握住了潜真的手,她面现得意,拉着潜真站了起来。
「谁稀罕看你的臭剑,潜真,我们去睡觉!」
潜真微微欠身:「师兄见谅,庙小地狭,还请在这茶室将就将就。」
「好说好说。」
两人走远之后,明允才恨声道:「小婊子,等我杀了那臭小子,看不将你肏
得哭爹喊娘,屎尿齐流!」
潜真牵着无猜的手快步从前院走入后院,挂上门栓才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他知道,这门栓栓不住外面的不速之客。
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手中忽然一空,一个巴掌便打到脸上。
打得潜真愣了下神,茫然地望着面色通红的无猜。
她不敢看潜真的眼睛,目光游移:「谁......谁让你抓着我手不放的?不要脸!」
转身跑向了自己的屋子,背影有些一瘸一拐的。
潜真摸了摸火辣辣的脸,手心微微的少女体香若有似无,心间有些异样。
今天的臭 丫头,不太对劲啊。
打得有些轻,不会是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