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的客厅非常宽敞,正对着门口的那扇落地窗,占据了整整一
面墙,太阳光从落地窗明净的玻璃外投射进来,几乎铺满了大半个客
厅。
就在阳光的沐浴中,那位在前世被宫下北视为 女神的泽口小姐,
有些拘束的站在客厅宽大的沙发前,阳光从她侧脸的位置打过来,令
她的面部轮廓似乎都在放光一般。
今天的这场招待是由三浦安排的,大野嘉信也是他找来的,这两
人之间有什么交易,宫下北并不知道,他也不会去关心,不过大野嘉
信带来的 两个女人,却是为他和高秀秀信安排的。
原本喔,那个据说才有15岁,今年刚刚出道做歌手的女孩,是大
野嘉信为宫下北这个主客安排的。可惜,宫下北并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他选中了“灰姑娘”泽口。
给房门上了锁,宫下北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忐忑的泽口,也没说话,
只是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在靠近门口的衣架上,随即便走到那个
盖着红绸的小车边上,伸手将红绸子揭了下去,
红绸下的下车上,零零碎碎的摆放着很多东西,比如装在透明塑
胶袋中的各种衣服。什么空姐制服、学生制服、护士制服、警察制服
等等,只要你喜欢的制服这里全都有。
除了这些 之外,还有各种性爱道具和药品,脸皮稍薄一些的人,
估计只是看上那么一眼,就会感觉面红耳赤了。
宫下北随手拿起一根电动按摩棒,好奇的端详两眼,那根按摩棒
是高度的仿真品,龟头、阴茎一应俱全,矽胶制成的棒身通体乌黑,
表面还布满了颗粒凸起。
在沙发边站着的泽口,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性道具,羞的面色赤红。
“你经常来这里吗?”随手将电动按摩棒丢回到车上,宫下北拿
出一件衣服,施施然走到沙发前面,一屁股坐下去,看着近在咫尺的
泽口问道。
“啊......不......不是的”泽口双手搅在小腹前,小声说道,“我
是......我是第一次来。”
“是吗?”这种话可信度不高,不过宫下北也不介意,这种事情
嘛,不过是玩玩而已,谁会放在心上?
宫下北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支,将后背靠进沙发里,似笑非
笑的问道,“那这次是为什么来喔?”
泽口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不想说吗?”宫下北上下打量着她,微笑着问道。
泽口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裙,裙摆很长,几乎垂到了脚面,因为
是宽松的设计,所以从外面看不出来身材。不过宫下北可是不会介意
这些,眼前这女人在他前世的时候,就是如同 女神般的存在。
他那时只是一个底层屌丝,别说一亲芳泽了,就连人家的脚指头
都摸不着。可是现在喔?她就近在咫尺,如同商品一般的任由自己观
赏、亵玩,两世 对比的差距,本身就能带给他巨大的成就感。
“你知道的,这不过是一笔交易罢了,”泽口松开了紧咬的嘴唇
,说道。
“身不由己是吗?”宫下北语气感慨的说道,“这可真是令人烦
恼啊,总是要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心里想要拒绝,却又没有那
份勇气,很苦恼啊。”
“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这种苦恼吗?”泽口窥了他一眼,小声问道。
“我这种人?”宫下北明知故问道。
“我是说,像你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会有这种苦恼吗?”
泽口赶紧解释道。
“这种苦恼,只要是人就会有的,”宫下北吸了口烟,将淡蓝色
的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随即朝泽口招招手,又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拍了拍,说道,“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似乎是简单的两句交谈,让泽口没有最初那么尴尬了。本来对于
她来说,宫下北就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可现在她却被逼着要和这个
陌生人上床,两人独处的话,要说没有尴尬的成分是根本不可能的。
泽口抿了抿嘴唇,浅浅的给宫下北鞠了个躬,走到沙发前面,离
着他有半尺的距离,欠身坐下去。她的腰挺得笔直,明显是还很拘谨。
“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宫下北并不急色,他低头看着手里夹着
的烟卷,说道。
“听大野会长说,你是个大人物,手里掌握着很 多人的 命运,”
泽口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就连清水建设的三浦先生
都要看你的脸色。”
“呵呵,他不是看我的脸色,而是看钱的脸色,”宫下北呵呵一
笑,一只手很自然的伸过来,搭在泽口的大腿上,一边轻轻的抚摸着
,一边说道,“当然,这世上绝大部分人都是在看钱的脸色,而我恰
好可以帮某些人解决这个钱的问题和麻烦。”
他手掌心的热量透过并不厚实的裙子布料传过来,熨烫在泽口的
大腿上,令她的脸又禁不住涨红。
“那......既然你能帮很 多人解决麻烦,”低头看着他的手,泽口
迟疑着说道,“你能不能也帮帮我?”
“帮你?帮你什么?”宫下北扯住她的裙子,将她的裙摆一点点
撩起来,同时说道。
“帮我解决一些麻烦,”泽口小声说道,“就像今天这样的麻烦。
我只想安 心做一些事,平静的生活,不想违心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
情。”
“你是第一次出来做这种应酬吗?”宫下北将她的裙摆整个撩到
大腿根处,卷曲成一团,把她那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全都裸露出来,这
才一边探手过去抚摸着,一边说道。
“嗯,”泽口点点头,说道。
“我很好奇,大野君是怎么说服你的喔?”宫下北好奇的问道。
“我们会长说,大野君的背景很深,如果不听他的话,就会被封
杀掉,会把事业全部毁掉。”泽口小声说道。
“呵呵,”宫下北想了想,真是很难将那个唯唯诺诺的大野嘉信
与泽口所说的那个“大野君”联系到一块,不过话说回来,人都是两
张脸的,或许他只看到了人家卑微的一面喔。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喔?”宫下北用手掌心摩挲着泽口大腿的肌
肤,说真心话,这女人的腿型并不怎么好看,但肌肤却极其的光滑,
甚至有点滑不留手的感觉,肌肤雪白,而且没有丝毫的瑕疵。
泽口眨巴着眼睛,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她也不知
道该让身边这个男人怎么帮助自己。
“或者你可以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宫下北转口又问道,“我为
什么要帮你?”
泽口愕然看着他,这个问题她似乎同样回答不了。
等了约莫一分多钟,宫下北呵呵一笑,说道:“女人喔,总归是
需要一个男人来保护的,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女人。不过喔,这世上不
管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只索取而不付出。我可以帮你解决你所谓的那
些麻烦,但你也要想好你能给我什么。”
这番话说完,宫下北把手缩回来,拿过身边那套空姐制服丢给泽口,
转口说道:“去吧,把这身衣服换上。”
泽口下意识的拿过那身所谓的衣服,只是看了一眼,白净的脸就
涨红成了西红柿,就连脖颈都红的发紫了。
“有付出才会有收获,”看她还在迟疑,不动地方,宫下北笑了
笑,说道,“这是颠沛不破的道理,作为一个生活在人类社会里的个
体,谁都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保留着所谓的尊严。最好的状态,就是
在尽可能多的人面前保住尊严,但却要在那些可以帮你保住这份尊严
的人面前,丢的连一丝尊严也不剩。如何选择,权利在你自己的手里。”
宫下北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意思却是明白得很,泽口紧咬嘴唇
,迟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转了转,最终还是拿着那衣服站起身,迈步
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准备去哪儿?”宫下北在后面叫住她,伸手在他面前不到一
步远的地方指了指,说道,“就在这换,我喜欢看。”
泽口显然已经豁出去了,她转身走回来,就在宫下北所指的那个
位置停住,而后手伸到背后,将身上裙子的后拉链扯开,当着宫下北
的面,将自己扒了个精光,又将手中那套衣服拆开,局促的套在自己
身上。
宫下北看得出这个女人很紧张,尽管她刻意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
子,可微微颤抖的身子却将她出卖了——这很好,至少能证明她说的
某些话还算可信。
宫下北扬了扬眉毛,他看得出来,这件制服是属于日航公司的,
看质地不像是假冒的。
包括日航在内,日本各大航空公司对本公司的空姐制服管控很严
格,这主要是因为在日本社会,有空姐制服癖的人太多了,真正的空
姐制服素来都是色情行业从业者们,不惜花大价钱搞到手的好东西。
就在去年,日航一套空姐制服被盗,盗窃者把制服挂到网上拍卖,日
航最后花费高价给买了回来。
泽口不愧是专业演员,她穿着黑色的空姐制服、挽起发髻、脖领
处打着小方丝巾,看起来和真正的空姐竟然没有任何分别。
第六十二章 男人的恩物啊
宫下北看着她俏丽的身姿,顿时眼前一亮,这个女人各种类型的
角色都能扮演,真是上帝赐给世间男人的恩物啊。他站起来将泽口揽
入怀中。
一只手伸进她制服的领口里,揉搓着她丰挺的胸部。另一只手撩
起她的制服的短裙,手指灵巧地滑过她内裤边缘,找到了她最敏感的
部位,在那颗肉粒上爱抚着,很快手指上就沾满了阴道里流出的体液。
泽口紧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正被男人调戏的模样。但是男人手
指施加在乳头上的粗暴压力,把她拉回了现实。宫下北把已经肿大坚
挺的乳头捏在拇指与另一指间,缓慢而坚决地扭动它,泽口忍不住发
出混杂着痛苦和欢愉的呻咛声。
“怎么样,这是不是使你兴奋了?” 宫下北在她耳边问道,他
嘴里 温暖的气息流过了她的颈背,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阴蒂,像对待乳
头一样粗暴地捏拧着。
“哦,天啊,不要......” 泽口已经快要站立不稳了,她的身体本
能而自然地对其有所反应,阴道里流出越来越多的粘液,臀部开始轻
微地摇晃起来。
宫下北蛮横地撕扯开空姐制服,将那对雪白的乳房裸露出来,将
她两只乳头都捏在指间,他一边拧着乳头,一边吸吮着乳肉:“回答
我,你现在是不是兴奋了?”
泽口叹息着点点头。
宫下北抬起她一条腿,粗鲁地把她的三角裤扯下来,将自己勃起
的阴茎前端,顶在她两腿之间。不过他并没有立刻插入进去,阴茎像
根棍子一样在她阴道口摩擦着。
泽口呻咛着,陷入了强烈的官能刺激里,她的身体开始前后摇摆
去迎合那根肉棒,她的臀部紧绷着,阴唇已经分开准备好了,阴道里
早就又热又湿又黏了。
男人的手指有力又有技巧地,抓捏着她敏感的乳房,肉棒则顶在
她的胯间对性器进行刺激。泽口喘息着,想伸手去抚摸那根肉棒,把
它塞进自己空虚的阴道里。
没想到,宫下北抓住她的手,按在她的阴道口:“你湿了对不对
?用手指抚摸你自己的阴蒂,做吧!”
泽口两腿发软地点点头,手指伸进阴道里,搅动着里面粘稠的体
液。
宫下北拍了拍她的屁股:“别光顾着自己享受,也帮我服务一下。”
泽口顺从地跪在他脚下,一边含住男人的肉棒,一边用手指抚摸
着自己的阴道。
..................
26楼曾经是写字楼的办公室,这间客房应该是用办公室改装而来
的。不仅是客厅里很宽敞,就连卧室也同样如此。不过,客房的卧室
里摆设并不算奢华,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单,最醒目的就是那张宽大
的卧床了。
除此 之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一张类似躺椅般的
电动多功能按摩椅,一个带有手铐和脚镣的金属架子,这些东西是用
来作什么的,估计是个男人就能琢磨明白。
已经到了正午,正是吃午餐的时间,那张宽大的过分的大床上,
宫下北喘息着直起腰,将肩头上两条嫩白的大腿放下去,任由身下娇
喘细细的泽口瘫软在床上,自顾自的起身下床,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话
拨了个号码。
泽口是他前世心目中的 女神,这次宫下 北折腾的有些过火了,女
人身上很多位置都有了齿痕和瘀青。
卧室的地板上,丢弃着被撕烂的空姐制服,有些部位已经被撕成
了碎布。
电话打出去还不到五分钟,轻轻的敲门声在卧室外响起。
叼着一支烟,就那么赤裸裸的走出去,宫下北打开房门。
“先生,您要的午餐,”门外是送餐的女侍应生。
“推进来吧,”宫下北吸了口烟,随口说道。
适应生将餐车推进来,放在沙发边上,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宫下北走进卧室,没一会儿,拿了一张钞票出来,递
给适应生的同时说道,“去问问大野嘉信先生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
,让他到我这来一趟。”
“谢谢先生,”适应生接过小费,鞠躬行礼,转身离开。
打发走了适应生,宫下北回到卧室,看了一眼正坐在床边发呆的
泽口,说道:“我叫了午餐,你要不要吃点?”
“我,我想先洗个澡,”泽口小声说道。
“嗯,那你洗快点,我叫了大野嘉信过来,”宫下北语气淡漠的
说道。
泽口霍然抬起头来,带着一脸的期盼看向他。
“我是个守信用的人,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宫下北又吸
了口烟,在烟雾中眯着眼睛说道,“以后,除了我 之外,你不用再去
应酬其他的男人,这就是我给你的承诺。”
“嗯,”泽口急忙点头,她也想通了,尽管宫下北容貌丑陋,而
且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可如果能依靠上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至
少自己今后也算是有了保障。
不过泽口却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能够摆得平大野嘉信,
却不一定能摆得平所有觊觎她的男人。
浴室里很快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宫下北穿了一件睡袍,独自在客
厅里享受午餐。
才吃了几口,原本虚掩的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赤裸着
上身,仅在下身围了一条浴毯的高秀秀信便走了进来。
“嘿嘿,怎么样,宫下君,感觉还算满意吗?”高秀秀信的手里
拿着一瓶酒,身后则跟着似乎永远都直不起腰来的大野嘉信。
“当然,”宫下北呵呵一笑,站起身说道,“三浦君喔?”
“他有些事先走了,不用管他,”高秀秀信径直走到沙发前,在
宫下北对面坐下,呯的一声将酒瓶放在桌上,这才问道,“刚才听适
应生说你在找溠水君?”
“是啊,找大野君商量一件事,”宫下北重新坐下,指了指身边
那张独立沙发,说道,“请坐,大野君。”
“跟他有什么好商量的?”高秀秀信先一步走到沙发前坐下,诧
异的看了一眼宫下北,问道。
“嘿,宫下先生有事尽管吩咐,”大野嘉信点头哈腰的陪笑道,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宫下北是什么身份,三浦也好,高秀也罢,都没
有对他谈起过,更不会给他介绍。
不过,大野嘉信也很清楚,既然能成为高秀和三浦的座上宾,那
这个人就肯定不是他能够招惹的,或者说是他必须好好巴结的。
“谈不上吩咐,”宫下北笑了笑,说道,“就是,关于泽口小姐
,我很喜欢她,以后,在她的事业和生活上,你能不能多给她一些照
顾?呵呵,我听说大野先生可是个很有能量的人喔,做到这一点应该
不难吧?”
“不敢,不敢,宫下先生尽管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泽口小姐的
,”大野嘉信慌忙说道。
“哈,宫下君真是个多情的人啊,”高秀秀信在旁边哈哈一笑,
说道,“不过,宫下君啊,你的口味可是有些特殊啊,不喜欢那些鲜
嫩的处女,却偏偏喜欢那种熟女,嘿嘿......好啦,溠水君,你也听到
宫下先生的要求啦?如果你做不到的话,现在可以说出来,我亲自去
办。”
“做得到,做得到,”大野嘉信急忙连声说道,“今后,我一定
不会让泽口小姐受半点委屈,宫下君尽管放心。”
“谢谢,”宫下北笑了笑,说道。
“好啦,宫下君啊,现在已经到午餐时间了,有没有兴趣找个地
方喝两杯?”朝大野嘉信摆摆手,高秀秀信说道,“我知道附近一处
很不错的居酒屋。”
“算啦,我已经吃过了,”宫下北摇头说道,“更何况我这里还
有美人等着喔,哪有心情出去喝酒。”
“哈哈哈......”高秀秀信大笑一声,表情暧昧的说道,“哎,年
轻就是好啦。”
双手撑着膝盖站起身,他又说了一句:“那好,我就不打扰你的
好事了,祝你......啊,对啦,差点忘了。”
朝大野嘉信看了一眼,高秀说道:“三浦给你办了一张这里的会
员卡,以后有时间记得过来玩,一切的开销都由清水建设那边来承担。”
他这里说着,大野嘉信已经取了一个很精致的信封出来,双手捧
着送到宫下北面前。
“这不太合适吧?”宫下北将信封接过来,打开封口看了看,只
见里面静静地躺了一张暗金色的卡片。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高秀秀信伸手在宫下北的大腿上拍了拍,
笑道,“所有的账目都会走清水建设的招待费用,都有各自的名目,
安全得很。”
宫下北笑了笑,没有再拒绝,这种事情即便是前世的时候,他也
曾经经历过,只不过那时候接受款待的人并不是他,他只有资格在一
边看着罢了。
“那就这样吧,”见他默认了,高秀秀信双手撑着大腿站起身,
说道,“你,哈哈哈,好好享受,我得赶去应酬了。”
“我送你,”宫下北站起身,客气道。
“不用不用,”高秀秀信摆摆手,揽住他,说道,“咱们之间不
用这么多的客气,都不是外人。嗯,明天......明天晚上,咱们再联
系,一块好好喝两杯。”
“就这么说定了,”宫下北笑道。
把两人送出门,重新锁好房门,宫下北重新回到沙发前,从烟盒
里抽了一支烟出来,给自己点上。
就眼下来说,他与高秀秀信之间的关系,无疑是融洽的,不过,
千万别把这种融洽看作是真情实意,这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状态下结成
的一种利益关系罢了。
实际上,不管是在政界还是在金融界,乃至于在社会的方方面面
,人与人的关系大体都是如此。任何一个圈子都有各自的规则,圈子
中的任何一个个体之所以能融入其中,就是因为这个个体能够为这个
圈子中的其他人提供某种资源。如果说这个个体不能为别人提供资源
,却只是单纯的使用别人的资源,索取别人的帮助,那么他被排挤出
这个圈子只能是早晚的事。
现如今的宫下北,就是在争取融入一个圈子,属于高秀秀信这种
人的圈子。这个圈子中或许没有地位显赫的高官政客,但却绝对不缺
乏声名不显的大人物,比如说高秀秀信本人,他就很少会出现在报纸
亦或是电视媒体上,可若说他没有多大能量,那可就错到极点了。
对与宫下北来说,高秀秀信不过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圈内人”,
随着水资源开发公团那些麻烦的解决,他将会接触到第二个,第三个,
乃至于更多类似高秀秀信这样的人。当这样的人足够多的时候,一个
属于他宫下北,且能为他所用的人脉关系网,自然而然的也就形成了。
“出来吧,已经没人了,”浴室里已经很久没有声音传出来了,
宫下北将手中还剩了大半支的卷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提高嗓门说道。
很快,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浴室的房门打开,身上裹了一条浴毯
的泽口小心翼翼的挪了出来。
看着出水芙蓉般的泽口,宫下北心头禁不住暗自赞叹。
“过来,”背靠进沙发里,宫下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嘴里
说道。
泽口拢着湿漉漉的长发走过来,贴在他身边,说道:“谢谢,我
刚才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我......”
宫下北可没心情听她说什么谢谢,他打断泽口的话,伸手撩开身
上的睡袍,说道:“要感谢我就好好表现,该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泽口点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随即屈身跪下去,将自己漂亮的
脸蛋伏到男人的胯下,用嘴含住那根发软的阴茎,仔细的吮吸着。
宫下北一边享受着女人的服侍,一边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
口。
第六 十三章 数字 人生
进入十月份的北海道,天气已经有了几分深秋的意味,零上七八
度的气温,即便是穿上毛衣也仍旧让人感觉有些阴冷。
札幌白石区北乡四条的信诚建工大厦4楼,走廊最东侧的大会议
室里,一张宽大的椭圆形会议桌边上,包括水资源开发公团、北海道
拓殖银行、信诚建工三方代表在内的一场磋商,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宫下北看着京野白山在贷款协议书上签下名
字,用了公章,总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京野白山是北海道拓殖银行札幌区的负责人,一个 年纪还不满四
十岁,很是年富力强的家伙,非常不好对付。
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宫下北陪同高秀秀信以及水资源开发公团
的一个六人谈判小组,在全日本近三十个城市往来奔波,目的就是将
那个计划推行下去。
在这一系列的谈判中,宫下北充当了一个类似牵头人和担保人角
色,所谓牵头,就是替水资源开发公团与相应的银行之间牵头,而所
谓的担保,则是利用他的职务身份,担保水资源开发公团下属的那些
三级企业,会在做高了不动产的估值之后,第一时间用拿到的贷款赎
回他们的不动产。
银行可不是傻子,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资金优势,在得到了一定
好处的情况下,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来,帮助水资源开发公团的下属企
业把账面做的好看一点,但要是真让他们以高企的价格,将那些不动
产拿在手里,他们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在这个时候,要想在相应的银行与相应的企业之间建立起互信的
关系,就势必需要一个稳妥的中间人,而宫下北来充当这个中间人无
疑是最合适的——不是他这个人合适,而是他所在的职务合适。
不过,即便是有宫下北出面牵头担保,这种事情也不是很顺利就
能做成的,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巨大的阻力,这其中就需要水资源开发
公团去想办法公关,去克服这些阻力。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跑下来,真正做成的,到目前只有六家,
还有二十一家或是还在谈判,或是还处在公关阶段,而今天这个信诚
建工,便是谈成的第七家了。
信诚建工是水资源开发公团下属的一家三级企业,是一个建筑施
工类的企业,过去也是一直处在资不抵债的状态下。而对这家企业的
运作,除了是做高其名下的一块不动产价格 之外,水资源开发公团还
很是腾挪运转了一番。
在高秀秀信的操作下,信诚建工从清水建设借用了一大批建筑设
备,并通过制作假账、假的交易清单的方式,将这批设备算到了信诚
建工的固定资产里,从而大幅提高了该家企业的运营资本。
原本,这家企业的资产负债表应该是做的最好看的,但奈何遇上
的谈判对手是京野白山。
京野白山这家伙,怎么说喔,的确是年富力强,很能干,但就是
贪心得很,为了打通他这个关节,高秀秀信真是费了不少力气,也付
出了不小的代价。幸运的是,不管付出多少,最后这件事总算是办成
了,随着京野白山在协议上签了字,用了章,信诚建工的事情就算是
搞定了,这也是运作好的水资源开发公团旗下第七家企业。
最终协议达成,谈判时的不愉快也就一扫而空了,三方的代表相
互握手,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宫下北同京野白山握了握手,笑道:“京野君什么时候到东京去
,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也好让我有机会好好招待一下。”
“那咱们可是说定了,”京野白山笑道,“我下个月就要去东京
出趟公差,到时候少不了要打扰宫下君。”
“呵呵,这怎么能说是打扰,我求之不得啊,”宫下北客气道。
“在说什么,这么高兴?”高秀秀信走过来,插口问道。
“京野君下个月要到东京出差,”宫下北笑道,“我告诉他一定
要联系我,到时候,咱们在东京好好聚一聚。”
“噢?”高秀秀信眉毛一扬,笑道,“这可是件好事,嗯,具体
的安排交给我来办,保证让京野君满意。”
三个人说笑了一会儿,京野白山首先告辞,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会
议室。
“这个贪婪的家伙,”等到他们一行人消失在门外,高秀秀信小
声的嘟囔一句,“将来不要落到我的手上,否则的话,我就让他把吃
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宫下北看了一眼,笑笑,说道:“不要纠结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了,至少,现在事情是办成了,我们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这倒是,”听他这么说,高秀秀信又高兴起来,他拍了拍手,
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这才大声说道,“好啦诸位,今天,
会社与北海道拓殖银行的协议算是正式签署了,接下来的工作,希望
诸位能够抓紧时间办妥。我希望诸位能够记住,这次的运作,不仅关
乎到公团的利益,也关乎到诸位的前途和 命运,所以,希望每个人都
能慎重对待,拜托啦!”
“嗨!”大会议室里响起众人的应和声。
作为一家特殊法人,水资源开发公团面临着与其它类似企业相同
的问题,那就是尾大不掉,机构臃肿,且权力纠葛很复杂,大多数时
候,作为会长,高秀秀信的权力与威信,很难辐射到下属的三级企业。
不过,大多数时候并不意味着就是所有时候,就像在对信诚建工
的问题上,高秀秀信不是没有权力去解聘这家企业的会长,只不过是
需要花费一番心思和力气罢了。但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信诚建
工的会长敢给他掉链子,高秀秀信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掉他,而且他
现在做这件事,会比平时轻松得多,毕竟现在整合企业的事情,附和
公团核心层的利益。
宫下北可没心情听高秀秀信给下属们训话,他坐回到自己的座椅
上,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只有两个本子:一个是记录本
,上面记录的是过去一段时间,他所参与的每一次谈判大致过程,这
实际上就是一个备忘录,将来可以从中提取到一些经验。
第二个本子相对来说就比较重要了,那是一个电话簿——这年头
还没有功能强大的手机,所有经常往来的电话号码,都需要专门记在
电话簿里。
宫下北现在这个电话簿里记录的电话号码并不多,但每一个都非常重
要,因为每一个记录其上的电话,都属于某一个银行在某一个城市的
负责人,比如说京野白山的私人电话就在上面。
这些电话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一组组的数字,而是一条条的人脉关
系,这些人脉关系,是需要宫下北去仔细经营的,比如说多长时间通
一次电话,多久上门拜访一次等等。时常经营的关系才是关系,如果
只记录一个电话号码,却从不联系,那么这种人脉的经营就是失败的。
当然,在这个电话簿上,除了记录了这些人的联系方式 之外,还
简要的记录了相应人的喜好、性格特征,还是拿京野白山举例子,他
对花生过敏,喜欢吃韩牛,这两个喜好就是在与他交往的过程中需要
注意的。
不管是与人交往还是做任何事情,细节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
,前世的宫下北做了半辈子调查员,自然是个很注重细节的人,现在
,他正将这个优势运用到经营人脉关系上。
会议室里,高秀秀信还在与他的下属们讨论下一步的工作问题,
宫下北将自己的本子都收拾好,装进随身的公文包里,这才起身走到
会议室门口的整观镜前面,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整理自己的着装。
镜子中依旧是那个容貌丑陋、身材五短的男人,尤其是脸上那道
伤疤,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别扭。
不过有一点必须承认,不知道是不是被那身高档订制西装衬托的
,亦或是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如今从镜子里看,这矮个子的男人尽
管脸上的疤痕还在,容貌依旧也是那么丑陋,但隐约中,却似乎有了
那么几分不与过去类似的气质。曾经的那份凶悍隐没了不少,取而代
之的,却是一种淡淡的威仪。
整理一番自己的着装,宫下北将手中的公文包放下,从衣架上取
了自己那件黑色的风衣下来,仔细的穿好,又将挂在旁边的那顶黑色
翻绒鸭舌帽取下来,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这才重新拎起公文包,推
门走了出去。
“嘿,宫下君,”听到门响,高秀秀信在后面招呼道,“你去哪
儿?”
“回东京,”宫下北头也不回的说道。
“现在?”高秀秀信喊道,“晚上我还安排了一个宴会喔,庆功
宴会。”
“没兴趣,”宫下北抬起手来挥了挥,说道,“我今天必须赶回
东京去,下次吧。”
第六十四章 政圈初见
宫下北的确是急着赶回东京去,不为别的,就因为昨天夜里接到
了叶山智京的电话,赤本那老家伙住院了,而且病情有些严重。实际
上,如果不是叶山智京让他办完了这边的事情再回去,宫下北昨天夜
里便赶回去了。
赤本那家伙或许不是个好人,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甚至可以算是
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系数他的履历就能知道,他之所以落个无儿无
女、孑然一身的下场,很可能就是因为缺德事做得太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可能任何人都有权利鄙视赤本、仇视赤本,
可唯独他宫下北没有这个权利,不为别的,就因为那死胖子对他一直
都很不错,从没有任何亏欠他的地方,反倒是他亏欠人家太多了。
宫下北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在他看来,评判 一个人的善恶、好坏,
不能看世人对他的评判,而要看他对自己如何。大义灭亲这种事,尽
管人人赞叹,可从骨子里来说,真正做出灭亲那件事的人,至少是个
忘恩负义的混蛋。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宫下北已经从中村美和那里得到了消息,
赤本似乎有意愿要把遗产留给他,所以,哪怕不看道义,只看利益,
在赤本病重的时候,他宫下北也必须到场。
婉拒了高秀秀信的邀请,宫下北离开信诚建工大厦,第一时间便
让随行的保镖同他去机场。
十月的东京相比起札幌来要稍稍暖和一些,但也非常有限,更不
巧的是,当飞机在机场降落的时候, 夜色迷蒙的东京竟然在下雨,不
是大雨,只是那种毛毛细雨。
赤本住的医院是东京大学医科学研究所附属病院,地点在文京区
本乡,宫下北从机场出来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文京区的医院所在地,
途中下车买了些探病的礼物,无非就是水果之类的东西。
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八点钟整,宫下北让保镖拎着礼物,一
路直奔c楼9层的特护病房。
从电梯上到9楼,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宫下北就看到电梯门外
静候着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以及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三个人中,中年人显然是领头的,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整个
人看上去严肃而有威仪,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在看到的中年人的第一时间,宫下北立刻迈出一步,跨到电梯外
面,随即便侧过身子,给中年人弓腰行礼,同时说道:“铃木知事!”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还了一礼
,同时问道:“你是......”
“鄙人宫下北,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宫下北弓着腰,恭恭
敬敬的说道。
“哦,你就是宫下北?”中年人似乎是有些诧异,他低头打量着
宫下北,说道,“很高兴见到你。”
话说完,他又看了宫下北一眼,这才迈步走进电梯。
当电梯门叮的一声关上之后,宫下北才嘘一口气,直起腰来。
刚才的中年人名为铃木俊一,现任的东京都知事,而且,他自从
1979年担任这个职务以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人顶下去。
除了职务 之外,铃木俊一的背景也很不简单,他的父亲是日本第
70任首相铃木善幸,毫不客气的说,他就是在一个政治世家中成长起
来的。
这个人在政务上很有一套,正是在他的治理下,东京才摆脱了美
浓部亮吉实施改革所造成的财政恶化状况,因此,他才能在东京都知
事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四任。
有意思的是,铃木俊一同样出身于日本的特殊法人团体,他在就
任东京都知事之前,是首都高速公路公团的理事长,与高秀秀信现在
扮演的角色差不多。
看着电梯侧墙上的数字跳到1,宫下北转身朝走廊右侧走去,结
果才走过走廊的转角,迎面就遇上走过来的一行人。
这一行人有七八个,一个个都是西装加身,道貌岸然的样子,每
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宫下北看清其中的两三个人,急忙又
让到一边,躬身行礼。
这些人他不都认识,一瞥眼的工夫,只能认出那么两个人,这两
个人都是自民党内年富力强的少壮派,包括菅原一秀和平井卓也。
这两个人中,后者在将来会出任日本的ti担当相,而前者则是经
济产业大臣,都是在日本政坛上拥有一席之地的重要人物,同时,他
们也是自民党内所谓额贺派的中坚力量。
这些人显然没有将宫下北看在眼里,或者说,他们这个团队内的
氛围有些微妙,也没有人注意到宫下北,他们就那么沉默着从走廊里
走过去——不,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走过去了,只有最后 一个人停了
下来。
“请问,是宫下北先生吗?”最后 一个人停在宫下北面前,等到
前面的人拐过拐角,他才轻声说道。
“啊,我是宫下北,”宫下北仍旧弓着腰,毕恭毕敬的说道。
以他现在的身份,还真没有资格在这些议员们面前摆姿态,伏低
做小才是生存之道。
“果然是宫下君,”对方笑了笑,用同样的幅度给宫下北还了一
礼,说道,“鄙人藤原井雄,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请多多关照,”宫下北直起身子,看了多放一眼,很客气的说
道。
藤原井雄,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至少前世的时候没有听
说过。
藤原看着还有些年轻人,三十出头的样子,人长得很帅气,有些
像是木村拓哉,一对桃花眼,绝对是能讨女孩子欢心的那种男人。
“之前就听叶山君多次提到过你,可惜直到今天才有机会见一面
,”藤原井雄说道,很简单的一句话,就把内在关系挑明了——他和
叶山智京很熟。
“原来是叶山君的朋友,”宫下北笑道,“那就是自己人了。”
“这是我的名片,”藤原井雄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
双手拿着递过来,说道,“我最近还会在东京停留几天,如果有时间
的话,希望能够与宫下君进一步结识。”
宫下北急忙双手将名片接过来,说道:“非常期待与藤原君的再
次会面。”
“那我就先告辞了,”藤原井雄微笑道。
“请慢走,”宫下北弯腰行礼,目送对方拐过走廊拐角。
藤原井雄的名片做的很普通,就是一张白纸卡上面写了姓名和职
务,另外,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长野县一区众议院议员,藤原井雄,”宫下北看了看名片上的
内容,心里有那么一丝愕然。
这么年轻的 一个人,就能以一区代表的身份胜选众议院议员,这
个藤原井雄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为什么前世的时候,就没听过他的名
字喔?
尽管心里有几分疑问,可宫下北却没有多想,他将名片装进口袋
里,继续朝走廊深处走去。
不过才走了十几步,就看到两个人从一间病房内退出来,在门口
朝里面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停了有那么三四秒钟,才直起身子朝这边
走过来。
井川建荣?!
宫下北一眼就把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家伙认了出来,前世的时候
,这个家伙曾经担任过大和银行的年金信托部部长,后来又成了宫下
北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当初,宫下北被裁撤掉,还被扣了个罪名,
那份调查文件上,就有这个家伙的签字。
再次看到这个家伙,宫下北的心里依然没有了太多的仇恨,因为
他看出来了,如今的井川建荣还不是个什么大人物,至少,在赤本这
里,他只有给别人鞠躬的份。
果然,与之前的两拨人 不同,当宫下北走到井川建荣面前的时候,
这家伙尽管不认识他,还是专门停下脚步,满脸笑容的给宫下北鞠了
个躬。
宫下北理都没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就像之前那些年轻人
议员们对他的态度一样。
“宫下君,”病房门口,叶山智京正好从门内出来,他看到宫下
北的时候,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快步迎上来,问道,“什么时候回
到东京的?”
“刚刚在机场下的飞机,”宫下北说道,“赤本先生怎么样了?”
叶山智京看了一眼兀自在那儿弓着腰的井川建荣两人,皱了皱眉
,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宫下北摇了摇头。
“现在方便吗?”宫下北接着问道。
“跟我来吧,”叶山智京点点头,转身带着他朝病房走去。
赤本所住的病房自然不是普通病房,里面显得很宽敞,不仅有病
人专用的无菌病房,还配有一个专门的卧室和一个会客用的大客厅,
且各种摆设齐全,什么都不缺。
宫下北走进病房客厅的时候,客厅内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另
外,大厅右侧的角落里,还站着四五个人。看到叶山智京领带着宫下
北进来,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急忙站起来。
“先生在卧室里,”叶山智京没有理会客厅中的几个人,他直接
将宫下北带到卧室门口,说道,“刚才还特意问过你,你进去吧。”
第六十五章 病重的赤本
推开卧室的房门,宫下北微微给叶山智京鞠了个躬,这才迈步走
进去。
卧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气味,只是嗅不出到底是什么药,
不过,赤本竟然在用中药,这倒是挺奇怪的一件事。
卧室内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可以摇起来的铁制双人床,
宫下北走进来的时候,身子过于肥胖的赤本,正斜靠在床头上,一个
身穿白大褂,长发披肩的女人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喂他吃着什么
东西。
看到宫下北从门外进来,赤本肥硕的脸腮抖了抖,挥手挡开女人
送到他嘴边的勺子,笑道:“宫下来啦,札幌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
“已经处理完了,”宫下北恭恭敬敬的说道,“一切都很顺利,
事情办完之后,我才赶得飞机。”
“嗯,”赤本点点头,笑道,“坐吧,坐下说话。”
宫下北鞠躬行了礼,这才走到床边的一处座位前坐下。
“您的病情怎么样?”屁股刚刚落到椅子上,他便问道,“平时
不是有随护的医生在吗?怎么还会这么严重?”
“呵呵,人上了 年纪,身体总免不了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赤
本将两只大胖手交叠在胸前,笑道,“有些问题可不是请两个随护的
医生就能解决的。”
“我觉得,您应该请个营养师,调节一下饮食,”宫下北说道,
“您的疾病恐怕与过度肥胖也有很大关系,如果将体重减轻一些,这
些,现在这些疾病应该就能减轻许多了。”
听他这么说,站在床边的女人手抖了一下,赶紧扭头去看床上的
赤本,作为赤本的随护医生,她很清楚这个人的脾气,他最讨厌别人
在他面前提什么长得丑,长得胖之类的话题,每每在这个时候,他都
会暴怒,而一旦他暴怒了,往往就会有人要死。
可离奇的是,这次赤本竟然没有半点发怒的意思,相反,他还显
得挺高兴,一只肥胖的大手在满是赘肉的肚子上拍了拍,他笑道:
“是啊,是该想办法解决这些赘肉的问题了,没了这些家伙,我或许
还能多活几年。”
“还要记得听取医生的建议,”宫下北笑了笑,继续说道,“别
总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面对医生,这让人家有话都不敢说出来了,受
害的人却是你自己。”
“我平时对你们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吗?”赤本一脸愕然的看
了看身边的女医生,嘴里还用奇怪的语气问道。
站在床边的女医生能说什么?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赤
本先生还是......还是很和蔼的。”
“这一听就不是真心话啊,”宫下北叹口气,说道。
“哈哈哈......”听他这么说,赤本抬手揉搓着头顶大笑起来。
“好啦,你先出去吧,我和宫下君有些话要说,”笑过之后,赤
本朝女医生摆摆手,说道。
女医生迟疑了一下,这才朝宫下北行了个礼,说道:“赤本先生
现在需要多休息,宫下先生尽量少和他交谈,能不超过 十分钟最好。”
“我记住了,”宫下北站起身,给女医生还了礼,说道。
目送女医生走出卧室,赤本说道:“说说看,水资源开发公团的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宫下北也不隐瞒,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跟着高秀秀信东奔西跑
所取得的成绩简要的叙述了一遍。
既然医生说了,交谈的时间尽量不要超过 十分钟,宫下北便将叙
述尽可能地简化,约莫六七分钟,他便在叮嘱赤本多多休息之后,告
辞离开了病房。
当宫下北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客厅中的人更多了,除了刚
才那几个人 之外,又多了四五个看上去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宫下君,”叶山智京原本坐在沙发上同一个中年人交谈,见宫
下北出来,急忙起身招呼道,“先生怎么样了?”
“先生已经睡下了,”宫下北朝叶山智京身边的中年人点头示意,
同时说道,“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要去打扰他了。”
叶山智京点点头,转身朝聚在客厅中的人们说道:“诸位,赤本
先生已经睡下了,你们先请回吧,等赤本先生醒过来,我会将诸位的
心意带到的。”
话说完,又朝众人鞠躬行礼。
这些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见叶山智京给他们行礼,众人
纷纷还礼,而后放下带来的礼物,悄无声息的走了。
“先生这次入院究竟是什么原因?”等到客厅里没人了,宫下北
才小声问道。
“赤本先生一直都有2型糖尿病,”还没等叶山智京开口喔,客
厅门口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正是刚才那位女医生,“而且病情很
严重,他又不注意控制饮食,不喜欢运动,以至于现在引发了多重内
分泌疾病。现在,赤本先生的下肢血管阻塞很严重,如果再不加以控
制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下肢瘫痪。”
“这位是先生的随护医生,松浦由纪子小姐,”等到女人的话说
完,叶山智京才介绍道。
“你好,由纪子小姐,”宫下北朝松浦由纪子微微鞠躬,说道,
“那么,现在有什么措施可以缓解赤本先生的病情喔?”
“我们在很久之前便为赤本先生提供了一份健康保障的计划书
,”松浦由纪子拿了一份本子递给宫下北,说道,“主要是控制饮食
和加强健身的健康保障计划,只不过,赤本先生从来都没有遵照执行
过。”
宫下北将本子接过来,掀开看了看。
正如松浦由纪子所说的,这份计划书只不过是在饮食上做了限制
,每日三餐中,几乎没有一样食物是含有糖分的,至于所谓的运动,
也非常简单,就是每天规定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用来散步。
这两小时的散步时间也是隔开的,基本上每次就是20分钟,当然
,对于赤本那样的体型来说,刚开始走的时间太长,他也坚持不下来。
“我会建议赤本先生遵照执行的,”将本子还给松浦由纪子,宫
下北说道。
“呵呵,这倒是个好办法,”叶山智京笑道,“赤本先生的脾气
不好,就连我都不敢在他面前提到肥胖这种事情,如果是宫下君出面
去劝解的话,相信会有效果的。”
叶山智京这话里含着多重意思:赤本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别人
在他面前提减肥的事情,他会怀疑人家在嘲讽他,含沙射影的骂他丑
。可宫下北就不一样了,他也是个丑鬼,甚至比赤本还要丑陋。
另外,赤本已经将宫下北定为了他的遗产唯一受益人,别人劝他
保持身体健康,他可能会多想,可宫下北提的话,那应该确定就是好
意了,因为按照目前的情况,他赤本死的越早,宫下北受益的也就越
早。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眼看着时间就要到半夜的时候,松浦由纪
子去卧室看了看,赤本已经睡熟了,鼾声如雷。
宫下北的意思,是让叶山智京回去休息,由他在这里守着。不过
叶山智京谢绝了他的好意,反倒劝他回去休息一晚,洗个澡,换身衣
服,明天再过来替换他。
接受了叶山智京的建议,宫下北离开病房。
病房外,整层特护病房区的走廊里都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几名
保镖 之外,就再看不到半个人影了。
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宫下北的心里都在想:赤本这个人虽然身
居高位,能量巨大,可实际上却也挺可怜的,身患重病的时候,身边
却连一个真正的亲人都没有。对他无所求的人,根本不会来看他,而
来看他的人,却又都是抱着某种目的的,人这一辈子,最终活到这份
上,其实也是一种凄凉。
“先生,去哪儿?”车上,负责开车的保镖问道。
去哪儿?
宫下北想了想,这个时间回住所的话,又要把几个女人都折腾起
来——他随身从不带家里的钥匙,毕竟家里随时都有人。
“去港区,会社的宿舍,”想了想,宫下北说道。
半个多小时后,宫下北拿着一张房卡出现在麻生千穗寄住的宿舍
房门口,房卡是从管理员那里拿到的,是总卡。
“嘀”的一声刷开房门,宫下北迈步走进去。
客厅内没有亮灯,但电视机却开着,只不过已经没有节目在播放
了,屏幕上都是雪花。正对着电视的长条沙发上, 一个人蜷缩在沙发
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睡的正香。
没有开灯,宫下北将外套脱下来,挂在玄关口处的衣架上,又把
鞋子脱了,这才悄无声息的走到沙发前面。
沙发上睡着的正是麻生,她睡前显然是洗过澡,一头长发还是湿
漉漉的。
沙发前的茶几上,凌乱的摆放着一些零食,还有一些书,拿起来
看看,这些书都是关于服装设计方面的,看样子这小妞对服装设计比
较感兴趣,这是在自学喔。
没有打扰她休息,宫下北蹑手蹑脚的进了浴室,放了一盆热水,
把自己扒个精光,正准备躺进去的时候,就听到有脚步声到了浴室门
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