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0-30
作者:siissss
2022/10/30
第十三回:送簪花公子会群芳,生妒意小人祸心藏
这日清晨便下起小雪,至正午方停了,『降云轩』院里袭人穿着桃红撒花袄、
青缎背心、下着石榴百绉裙。一面搓着手,一面左右踱步,不时回头看看,见平
儿终于掀开门帘从屋内出来,不免松下一口气来,又看她脸上潮红未退,发髻也
未梳好,打趣道:「你这蹄子,也不知收拾好了再出来,这幅模样若叫人撞见了,
不起疑才怪。」
平儿正没好气,听了这话,白了袭人一眼,嗔道:「你那主子口里说着帮我
梳头,一会子功夫便毛手毛脚起来,我若不跑出来,还不知要怎样!」袭人闻言
掩面一笑,随后为其将头发拢了拢,平儿见袭人冻得脸蛋通红,捂住袭人的手替
她暖上一暖,正要说话,袭人先问道:「可是谈妥了?」平儿不答,却道:「这
么冷的天,你病才好,不在屋里待着,跑外面作甚!」袭人道:「你只顾逍遥快
活,在床上叫的那样,我若不在外面替你守着,只怕这路过的人全都惊动了。方
才鸳鸯过来,幸而你停了,她若听见要进来寻个究竟,看你怎样收拾?」
听闻此言,平儿才知先前宝玉并非捉自己,便笑道:「知道妹子你心疼我,
下次你们欢好,便换我来服侍你,你只管受用,别的都不必理论。」袭人忙啐道:
「呸呸呸,你这蹄子永远没正行,三两句便往那事上扯,看你这样想必是成了?」
平儿皎洁一笑:「如若一切顺利,你那心肝宝贝便得了天大的便宜!」袭人忙拉
住她道:「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乱教了宝玉什么奇怪的事吧?」平儿却道:「我
得回去了,耽搁了这许久,那群婆子丫头寻不着我,又该偷懒去了!」
袭人不想平儿说走便走,不知她所说何意,又不好追问,只得转身回房,准
备向宝玉问明缘由,才进到屋内,便被宝玉拦腰抱起,惊得袭人险些叫出声来,
说道:「哎呦!宝玉快放我下来,别胡闹了。」
宝玉却道:「大胆袭人,你可知罪!」这没来由的一句倒把袭人听愣住了,
半晌才回道:「这话什么意思?」宝玉道:「还想抵赖,我当你亲姐姐一般,不
想你却合着外人来算计我!」袭人更是不解,急忙说:「这又是从何说起?」宝
玉又道:「方才你与平儿眉来眼去,还说没有默契在先!」
袭人一时不知作何解释,自己确与平儿有小心思,不过也非算计,自己在外
面只顾留意院外过往来人,并不知屋里两人到底谈得怎样?只得辩解道:「我几
时算计过你,休要赖人。」宝玉则说:「方才我与平儿欢好,她所用的床笫之术
与你如出一脉,定是你事先教她,好叫我对她言听计从!」
两人早已心意相通,闻得此话,袭人便已猜到宝玉用意,红着脸嗔道:「我
可什么都没教平儿,你们做了好事却来赖我,你若是好的,平儿那蹄子岂能得手。」
宝玉笑道:「我才不信,难不成我们欢好时,她躲在床下偷瞧了去?」袭人叹道:
「我还不知你,变着法捏我的错,准是有什么坏心思!合该我前世欠你的,说吧,
又想怎样作践人。」宝玉见袭人言语娇中带嗔,心下不免喜欢起来!手便不安分
的在其身上游走,口里更说道:「姐姐不能厚此薄彼,自己屋里的不管,反去教
别院的人,麝月既是姐姐一手陶冶教育出来的,岂可留一手不传。」
袭人本以为平儿教了宝玉什么下流的手段,要碰那羞人之处,却不想是要自
己传授麝月床技,正要说话,却听屋外有人喊到道:「宝二爷,老太太屋里传饭
了,请您过去!」宝玉不等袭人答复,说道:「姐姐不言语,我全当姐姐答应了。」
说罢便出了门去。
门外站着的女子,圆圆脸蛋,身段微丰,发髻上带着几只金钗玉钏,穿着水
红绫子袄儿,白绫绣花裙子,乃是贾母身边四大丫鬟之一的琥珀,琥珀给宝玉行
了一礼,见随后出来的袭人,却将脸儿一偏,袭人顿感无奈,宝玉见状一笑,说
道:「这么冷的天,怎劳烦姐姐亲自跑这一趟。」一面说,一面随她往贾母房里
去,待走出几步后,琥珀这才回道:「先前鸳鸯来过了,袭人说二爷在屋里写字,
待写完了便来,过了许久却不见来,老太太便又差我过来。」说话间以至林黛玉
屋外,宝玉又问道:「林妹妹可去了。」琥珀又道:「先时太太屋里的玉钏儿过
来回老太太话,说太太留了林姑娘在那边用膳。」
当宝玉进到内堂,见贾母身旁伺候的并非凤姐儿,而是宁府贾珍之妻——尤
氏,宝玉先给贾母请了安,又与尤氏行礼说道:「珍大嫂子好!」尤氏笑着点头,
待宝玉坐了,便命丫鬟媳妇们将提着的食盒乘上,将各色菜品一一摆上,之后方
才说道:「年前庄子那边到些山珍野味,快马送来,又巧最近新聘的厨子,惯
能炮制这些,小辈不敢独享,这不送过来给老太太、太太老爷们尝尝!」宝玉则
问道:「珍大哥哥可是出去了?」尤氏笑道:「你珍大哥哥带着你侄儿去山上观
里给敬老爷请安!怕是要在山上住个三五日!」宝玉听罢说道:「说来我也该一
同前去给敬老爷请安才是。」
尤氏笑道:「宝兄弟有心就好,敬老爷原是好养静的,有时连你珍大哥哥都
不见。」贾母也问道:「蓉儿媳妇怎么没一路过来?几日不见,我还怪想那孩子
的!」尤氏替贾母夹了菜后,方回道:「蓉儿媳妇这两日身上不大好,本来也是
要一同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叫我给劝下了。」贾母叹道:「那孩子也是个三灾
八难的,可是受了风寒?叫个高明太医来瞧瞧才是。」尤氏忙回道:「难为老太
太费心记挂着,蓉儿媳妇倒不是受了风寒,只是近些日子总是长吁短叹,人也懒
懒的,不大吃东西,身子一天比一天弱,已请了太医来瞧,现下正吃药啦。」
贾母正要说话,宝玉接话道:「不如过会子我替老祖宗过去瞧瞧!」尤氏闻
言不语只看向贾母,贾母则说:「你去看看也好,到底是侄儿媳妇,把你娘她们
近来孝敬的糕点带些去,看你侄儿媳妇爱吃那样,回过头再派人多送些去!」尤
氏笑道:「我先替蓉儿媳妇谢过老太太了。」
尤氏伺候贾母吃毕饭,又亲自端茶捧水让贾母漱口净手,待服侍妥当才拉着
宝玉,领着十几名丫鬟婆子乘马车回宁府去了。此时宁府内,秦氏歪在床上出神,
时不时便叹息一声,站在旁边服侍是大丫头瑞珠,端着各色细粥并几样小菜,见
秦氏这样,忍不住劝道:「奶奶多少吃点儿吧,身子要紧,成日里这般伤神,如
何熬得住啊。」秦氏又是一叹,摆摆手道:「不必了,都撤下去吧。」瑞珠闻言
并未依秦氏吩咐,而是犹豫片刻,方才说道:「奶奶都这样了,小蓉大爷年里也
不在家,今儿好容易回来,偏又出门了,连奶奶都没见上一面,凭他什么要紧的
事也该过来瞧瞧才是。」秦氏忙说道:「你这蹄子浑说什么,你小荣大爷是随老
爷去山上给太爷请安,我不过身子微恙,那能误了正事。」瑞珠又道:「我不过
心疼奶奶,奶奶夜里梦里喊得都是夫君,可小蓉大爷却这般......」不等说完,秦
氏忙一把拉住瑞珠,满脸尽是惊异之色,问道:「我还说了些什么?你都听见了
什么?」
就在此时外面丫头喊道:「大奶奶与宝二爷来了!」宝玉并尤氏进了房门已
至里屋门口,秦氏先是一愣,便要起身,尤氏见了忙说:「瑞珠快扶着你家奶奶,
小心些!」宝玉则道:「人都病了,还管这礼数作甚!快些躺下,当心又着了凉。」
待秦氏被搀回床上,才在对面椅子上坐下。尤氏刚落座,外面一媳妇急匆匆赶来,
见了尤氏忙上前说道:「大奶奶,尚书府差人递来帖子,现下正在厅里候着。」
尤氏闻言站起身来,简单嘱咐几句便遂那媳妇去了。秦氏这才细声道:「我一个
晚辈,还劳烦宝二叔亲自过来一趟,叫我怎么受得起。」
见秦氏只是略说说话,已是微喘吁吁,宝玉在仔细打量,却见她云髻鬅松,
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哀怨,说不尽的雨病云愁,一对柳叶细眉下星眸含泪,道不
出的怀忧积恨。梦中常会的娇妻可卿满是幸福喜悦之态,而现世中的秦氏却尽是
凄苦愁容。若非极力克制,宝玉恨不能拉着她的手,将其拥入怀中,只想百般呵
护,那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宝玉想得出神,待到丫鬟瑞珠喊他,方回过神来,才说道:「老太太素来疼
你,今儿听说你病了,怕你总吃白粥坏了胃口,特意吩咐我带些点心过来。」说
罢将一旁的食盒交与小丫鬟。秦氏道:「我本福薄命薄之人,定是前世修的,能
嫁到这里,公公婆婆当女儿一样看待,更有老太太这样怜惜,可气我这身子,也
不知得好不得好,若是得好,到时定去给老太太磕头。」宝玉本想为秦氏诊脉,
又想不同于自家姐妹那样,只得作罢,不过观其气象知是忧虑过甚,伤及脾胃,
解了心中所思,便无大碍。这才说道:「快别胡思乱想了,你不过身子小样,这
病想来也是你最近思虑过多、才气结于心,放宽心便好了。」秦氏听到胡思乱想、
思虑过多两句,苍白的小脸升起一抹红晕,忙低头咳嗽略作掩饰,片刻后才说道:
「宝二叔教训的是,侄儿媳妇知道了。」宝玉见她这样,只得站起身来,说道:
「我也扰了你半日,这便去了,你保重身子,多少吃些东西才是。」说罢,劝住
想起身相送的秦氏,便转身出去了。
秦氏目送宝玉离开,沉咛半晌才对瑞珠说道:「把粥端过来吧。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 a @ 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瑞珠嘻嘻
一笑,说道:「刚刚我劝了奶奶许久都不听,结果宝二爷才说上几句,奶奶便依
了。」秦氏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蹄子又乱嚼什么舌根。」瑞珠笑道:「本
来如此嘛,宝二爷虽比奶奶小上几岁,到底是长辈,奶奶性子再要强,也得乖乖
听话。」
宝玉一路回到荣府,见了贾母,回道:「蓉儿媳妇请老祖宗安,谢过老祖宗
赏得点心,还求老祖宗放心。她再略好些,便过来给老祖宗磕头。」贾母道:
「你看她是怎样了?」宝玉说:「不过是小病罢了,休养几日便好。」见贾母听
后放下心来,宝玉陪贾母又闲话几句方才告退离去。待回到『降云轩』后,将木
匣打开,想了半晌,从中挑出一支金簪来,装入锦盒,让袭人送到宁府交与秦氏。
之后才带着木匣出门往『荣喜堂』去了。
话说自黛玉来后,贾母只留宝玉黛玉二人这边解闷,将迎,探,惜三春移到
王夫人别院内居住。宝玉一路进了别院房里,几个小丫头子在外屋站着听呼唤,
而迎春的丫鬟司棋与探春的丫鬟待书二人正在桌前说着体己话,见宝玉来了忙过
来行礼。一人将木匣接过,一人去吩咐小丫头倒茶,宝玉则掀帘进入里屋,此时
迎春探春正在窗前下围棋,宝玉便上前问好,二人见是宝玉便止了棋,一个坐着
微微点头一笑,一个则站起身来欠身回礼。
坐着的美人儿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使人
观之可亲,乃是大房贾赦之长女——贾迎春,只是美则美矣,却有一股懦弱之态,
倒叫人忍不住生出欺负她的欲望。站着的美人儿则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
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让人见之忘俗,与贾迎春倒是不同,眼神
中透着一股精明要强,却又是另一种美感,这便是二房贾政之次女,贾宝玉的异
母妹妹——贾探春。
探春为其让座,宝玉便坐在探春的位置,见棋盘上探春的黑子已被迎春的白
子围杀大半,便笑道:「能与二姐姐下至中盘才落下风,三妹妹棋艺大有进步啊。」
探春却道:「二姐姐的棋艺,难道二哥哥还不知道,我哪里是对手,二姐姐不过
是让着我罢了。」迎春听到探春如此称赞自己,便不好意思起来,轻声道:「哪
里有三妹妹说得那样好,也就这一项略比人强些。我不像三妹妹你,既通诗词,
又会文墨,不过是个平凡之人罢了。」
宝玉却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各有各的好,二姐姐柔弱文静,惹人怜爱,
三妹妹才智精明,叫人喜爱,只不知将来谁有这福气能娶到你们。」
迎春听后只是红着脸低头不语,探春却嘻嘻笑个不停,倒惹得二人不解,问
其为何发笑,探春止住笑道:「谁这么好福气,自然是二哥哥啊!还记得以前一
众姐妹扮儿戏取乐,咱们抽签决定谁做二哥哥的新娘子,结果便是二姐姐抽中了。」
迎春更是大窘,忙说道:「小时候的儿戏,三妹妹还提它作甚。」宝玉则道:
「那时候大家都在一处,何等快和惬意。」探春打趣道:「还说啦!自从你林妹
妹来了,便把我们丢开,只围着她转去了。」
宝玉听后只得尴尬挠头,见宝玉这幅模样,迎春也免不得掩面娇笑。探春又
道:「二哥哥今日突然造访,想必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要分与我们。」
宝玉听毕,笑道:「三妹妹猜着了,我还真有好东西要送给二姐姐与你。」
一面拿过木匣,一面又道:「太太近来整理物件,从屋里找到这些首饰来,太太
说她用不着,放着也是白糟蹋了,便让我拿来送与众姐妹。」
探春一见匣内的发饰,顿时皱起秀眉,不解的问:「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太
太可是另有深意?」
被如此一问,宝玉拍了拍探春的头,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三妹妹,其实是
这样......」宝玉又将原由慢慢道出。听完一切,迎春只是轻轻点头,探春笑说:
「二哥哥果然高明,以宝姐姐的性子,若这样平白无故的送去,是断然不会要的,
看来二哥哥心里不止有林妹妹,连宝姐姐也是非常上心的!只不知哪一个更重要?」
这一下正问到宝玉所难,只得岔开话题道:「姐姐妹妹自然一样重要,二姐
姐、三妹妹亦是如此。」探春嘻嘻一笑,说道:「二哥哥回得到巧,这次且放过
你,下次可不会让你轻易蒙混过关。」宝玉忙给探春作揖道谢,又逗得二女娇笑
不止。
说笑一阵后,宝玉从木匣内取出一只『掐丝白玉茉莉花簪』拿到迎春面前,
说道:「这支我认为最配二姐姐,不知二姐姐意下如何。」一旁的探春问道:
「这个怎么说?」宝玉则答:「茉莉素洁淡雅,怡静生香,正如二姐姐之为人。」
迎春听宝玉这般形容自己,心下免不得又羞又喜,小声说道:「那有宝玉你
说得这样好!」声音虽小,宝玉却听到了,宝玉笑道:「这些都是弟弟我的肺腑
之言,来来来,我来为二姐姐戴上。」说毕,也不等迎春答复,便接过花簪,一
手轻抚香肩,一手将其插在发髻上,才退至探春身旁一同细细打量。
迎春被他二人瞧得越发不好意思起来,红着俏脸僵坐榻前,却是一动不敢动,
宝玉看得痴了,还是一旁的探春发现异样,用手推了推宝玉,笑道:「二哥哥别
发呆了,既为二姐姐选了,那么我的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宝玉也觉失礼,忙接着探春的话道:「我又怎么会忘了我的三妹妹啦,已为
你选好了。」一面说,一面又从木匣内取出一只『红杏玫瑰双花嵌宝簪』。探春
嘻嘻一笑,刁难道:「这个又怎么说?」
宝玉正色道:「这杏花活色生香,大方灵动,像极了我不拘小节的三妹妹!」
探春又问:「那这玫瑰又何解?」宝玉则说笑:「玫瑰花!香艳动人却又多刺扎
手,就如三妹妹一般内里透着要强!」探春闻言却道:「那也要分对谁,谁真心
待我好,我自然也待谁好,不然被扎了也是活该。」说毕,接过簪子,告了退便
回自己房去了。
宝玉不成想探春会有此态度,略显尴尬,只得向迎春问道:「四妹妹不在这
里,这么冷的天,难不成在外面玩?」迎春笑道:「前些时日四妹妹偷懒,大嫂
子吩咐她描花样子,她却玩得忘了,这会子正在书房被大嫂子看着啦!」宝玉便
欲往书房,却被迎春叫住,只听迎春柔声道:「宝玉,今日还是别过去为好,这
会子过去只怕四妹妹又要胡闹,徒增大嫂子的烦恼。」闻得此言,宝玉一愣才说
道:「二姐姐所言极是。」说罢起身告辞,便出门去了。
却说宝玉一路去到『梨香院』,刚进屋便与一女子撞了个满怀,宝玉细看怀
中女子,年纪约莫十七八,眉心生有一颗胭脂痣,模样儿极为标致,神态举止又
与可卿有些相似,带着一种含恨忧愁之态,不由得念道:「面似桃花半含春,弯
眉新月照红尘,杏目横波剪秋水,樱唇初绽若含丹。」
此女正是——香菱,薛家进京皆系因她而起,薛蟠当日为买下她惹出人命官
司,薛姨妈见她可怜,又着实生得不俗,且品格温柔安静,未免自己那儿子糟践
了她,便留她在身边服侍自己,待过些时日,准备摆酒请客,让薛蟠名正言顺的
纳为妾室。
香菱见宝玉看着自己念念有词,不解其意,但跟着薛姨妈这些时日,规矩礼
仪都以知晓,连忙行礼。到底是自己表兄的房里人,宝玉忙拱手道:「小弟一时
不慎,冲撞了姐姐,还请见谅!」香菱又还礼道:「宝二爷言重了,快里面请!」
正欲吩咐小丫头倒茶,宝玉却止住她问道:「怎么不见薛姨妈?」香菱回道:
「先时有人下帖子来请,太太这会子该是出门去了。」宝玉又问:「薛大哥哥可
在家?」香菱一听问起薛蟠,红着脸摇头道:「不知道!」这害羞的模样引得宝
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最后才问道:「那宝姐姐可在家里?」香菱回道:「姑娘
在自己房里,对了!环三爷也在,午饭过后,我与莺儿在姑娘那赶围棋,结果三
爷过来见了也要顽。这会子我出来......不想就碰到二爷。」说罢便带宝玉往内院
去了。
到了宝钗屋外,房内却传来吵闹声,香菱通报一声,说道:「宝二爷来了!」
话毕,便掀起门帘请宝玉进屋,此时宝钗正安慰贾环,只听她劝道:「好兄弟,
丫头说的混账话,你别与她们一般见识。」之后又回头责备莺儿。本来还在哭闹
的贾环见宝玉进来,登时止住哭闹并站起身来,宝玉问何故,贾环不敢吱声。
原来香菱出去后,贾环连输几把,一时急了,便耍起赖来,将自己掷的一点
改为六点,却被莺儿瞧见,自然不肯依他,便埋怨了一句,宝钗忙训斥莺儿,莺
儿满心委屈不免又嘟囔几句,贾环听了越发哭闹起来。
宝玉见贾环不说,也不好逼问,本是异母兄弟,未免有以正压庶之嫌,平日
里都是不管教的,此刻在亲戚面前哭闹,着实不成样子,才免不得说上两句。宝
钗见为此小事闹得这般,到没意思了,又怕他们兄弟伤了和气,便一直出言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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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对宝玉的话倒不以为意,却是对处处维护自己的宝钗心生感激。贾环自
幼便是赵姨娘这生母所教养,深受其影响,时时以为众人因他庶出而轻怠他,如
今宝钗视他与宝玉并无分别,顿觉比之自己亲姐更好。闹了这一出后,贾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