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青年露出下流的笑容,赤裸的下体蠢蠢欲动。
「吱呀!」门突然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迈过门槛。
她怎么来了!张昊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下面还裸着,忙抓起新裤子往腿上套
,但已经来不及了,张昊急转过身去,给她屁股看。
「咦?回来就换衣服,你听说了?」田凝没有一点害羞,说话耐人寻味。
「先出去,等我!」张昊手脚有些笨拙,裤子怎么也提不过膝盖,尴尬的有
些脸红。
田凝冷哼一声道:「知道要面见监察使大人,还不换件好的?把我给你定制
的 锦衣穿上。」
「什么?」闻言,张昊惊愕地扭过头,没成想是惊鸿一面。精心打扮过的丫
头令人惊艳。田凝脸上涂着薄薄的脂粉,稀疏的眉毛画的又黑又长,小嘴涂着唇
彩,娇艳欲滴。
她穿着墨蓝色的齐胸乳裙,胸部虽略显贫瘠,但那 一抹雪白依旧撩人心魄。
张昊咽口吐沫,喉咙滚动,目光移向垂至膝盖的裙沿下,被一双裹在黑丝下的纤
长小腿牢牢吸引。
「妙呀!」田凝深色调的打扮凸显著少女的乖张叛逆,张昊不禁怦然心动,
恨不得一把扑上去将她推倒。
田凝皱了皱鼻子,轻蔑地扫过张昊硬直的下体,斥责道:「瞧你这副德行,
一会面见监察使大人,千万别给我丢脸!」
「好好,凝儿你就放心吧!」张昊讨好地连连点头。「待会监察使看到你肯
定要称赞的美貌。」
田凝不无得意地抿嘴一笑,摆摆手道:「胡说什么?快换上,千户大人说他
今日随时回到。还有当着外人的面要叫我百户使!」
「自然,自然,我们要好好招待大人才是。」
田凝转过身,脚步轻盈地离开,嘴里还哼着小调,显然十分开心。
张昊挠了挠头,发觉自己忘说密令的事没让她更高兴些了。罢了,晚上再说
,晚上!张昊觉得今晚很有戏,看着田凝离去的屋门嗤嗤淫笑。
换上 锦衣,张昊感觉自己英俊许多,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才出门。
「凝儿,那个,百户使?」张昊发现田凝招来风信居所有的杂役,吩咐些酒
菜饭食的事。听她严苛的语气,就知道她对此事看得有多重。
张昊很久没看她这般有干劲。自从她变卖家产加入悬镜司,连顶头上司玄武
城千户使的面都没见过,只收到从密线送来的书信,任务不过是探听些鸡毛蒜皮
的事,看不出有什么前途。好在后来由止砚先生引线,他们攀上了监察使董羡君
,才开始有转机。
「百户使,你看我这身衣服如何呀!」等田凝遣散下人,张昊才凑过去。丫
头从上到下打量他一番,撇撇嘴道:「比平时精神些了,等大人来了,你不要说
话,听我命令办差就是。」
张昊点点头,准备为今晚的好事做做铺垫。「好累呀,刚从青山镇走了一圈
,九死一生,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解解乏,又得......」他伸了个懒腰,故作疲态。
「切,等办好差事,自有你小子的好处。」田凝白了他一眼,似乎已经领会
青年的意思。
张昊心花怒放,开始盼星星盼月亮。可太阳转的好慢,田凝漂亮的深紫色高
跟凉鞋下面的影子由长变短,由斜转正,可那位大人还是不来。
快些来吧,完事赶紧走!千万别坏了小爷今晚的好事。张昊坐在院子里的石
阶上,看田凝进进出出的忙活,她每隔半个时辰就到后厨叫人重新加热饭菜,还
派眼线去询问玄武城各个大门查探情况,发现妆有点花了就立刻跑去补妆,没事
时就在院子里摆几个优美的舞姿,婀娜的身段看得张昊口干舌燥,却只能干眼馋
,真是度日如年。
突然,魏老伯的一声惨叫打破了无聊的境况。
「啊啊,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魏老伯的声音很是惊恐,接着就是一声
惨嚎,人飞过后院的矮墙,直摔在地上。
扑通一声,这可怜的老家伙就只能趴在地上抽搐了。
「凝儿!」张昊急跑到田凝身边,惊恐地看向门口。后院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宽阔白皙的胸膛,胸肌和腹肌如凸起的砖块般排列有序,健
壮高大的身躯穿着普通的单衣短裤,却散发著不逊于铁甲军人般的威猛的气势。
男人微微低头,跨进后院,他后面围着不少杂役噤若寒蝉地在后面观望。张
昊张大了嘴巴,呆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 邪魅的微笑,满头白发不加梳
整地披在脑后,一对眉毛锋利如剑,黑色瞳孔里隐约渗透着暗红的血光,看起来
有些可怕。
「看什么,把他抬出去,把门关上,在前台挂出打烊的牌子,不许外人进来
!」田凝语速飞快,显然也在紧张。
四个杂役想进来把不省人事的魏老伯抬出去,但白发男子抬手一摔木门,最
前面的杂役似乎被打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嚎。
男人径直朝他们二人走了进来,近乎九尺的身高带来宛如巨人般的压迫感。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张昊感觉站在阳光下,身体也冷得发颤,他想拉住田凝的
手逃跑,但双腿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玄武城百户使田凝参见监察使楚大人。」田凝曲腿半跪下去,她知道不速
之客就是他们等的那位大人。
张昊跟着跪下,头埋得很低,余光盯着在地上铺开的墨蓝色裙子,觉得像一
朵 夜色中的莲花。
「你认得我?很好,是董羡君那个女人说的吧!」监察使楚大人的声音清脆
中带着一丝阴沉的鼻音。
「是,田凝听凭大人调遣!」田凝的语气舒缓流畅很多。「大人一路劳顿,
现酒菜已备好,还请大人先沐浴更衣,再......」
「先给我来一壶酒解解渴。」白发男子道。
张昊似乎没有听见,仍跪在那,直到田凝侧过身,咬牙呵斥他。「大人稍等
,小的这就去。」张昊匆忙起身,小心地绕过白发男子,出院门到后堂取酒。
「那 丫头 一个人怎么行?」田凝一离开视线,张昊心底突然涌出深切的担心
。那个监察使大人看起来太年轻了,年轻得不对劲。悬镜司监察使是悬镜司仅次
于首座的要职,没有相当资历,怎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一念及此,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呼呼......」一手提着玉壶,一手握着瓷杯,张昊气喘吁吁的跑回后院,推
开掩上的门,眼前的一幕令他呼吸骤停。
只见那个白毛男人用手勾着田凝的下巴,白皙的手指刮蹭田凝羞红的小脸蛋
,他还把脸凑得很近,摆明是在调戏张昊的青梅竹马。「大人,酒来了!」张昊
不能容忍,抬高嗓门提醒他们。
他跑到田凝身边,假意恭敬地要这个混球倒酒。暗怪自己为何不在酒壶中吐
唾沫,淋点尿。没成想酒壶被白发男人一把抢去,把盖子一扔,壶嘴放在嘴边,
咕噜咕噜地将本该仔细品尝的上好佳酿大口吞下,怕是喝不出一点滋味,白白糟
蹋。
紫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到胸膛上,田凝拿出贴身手帕为他擦拭肌肉块,
眼中流露出迷恋之色,更让张昊心头火气三丈。
监察使喝完酒,扬手一扔,酒壶精准地打在倒地的魏老伯头上, 啪嗒一声,
玉瓶炸裂,血和脑浆混着残余的酒覆盖了老人的头。
张昊吓得面如土色,田凝也害怕地说不出话,收回了为男人擦拭胸膛的手。
只听白发男子满不在乎地道:「我进来时,这老头唧唧歪歪的烦死了。不过你这
丫头还不错。」
田凝听了夸奖,才有些底气。「大人切勿生气,魏老伯他不晓事。」
那也罪不至死吧,这男人是个疯子!张昊愈加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也因被对
方看不过眼随手杀掉。
「好了,快告诉我我的好师妹戚艳,卓均,还有那个寒月宫的什么仙子他们
在哪吧?」白发男子道。
「禀大人,咛雪仙子百里初晴杀了曲小竹后被玄武侯扣在武侯府里。」田凝
陈述。在她看来,寒月宫的咛雪仙子更为重要一些。「两名剑宗弟子于昨日从南
门悄悄离去,下落不明?」
「跑了?他们昨天就跑了?」男人大发雷霆,猛地出手捏住田凝的脸,像野
兽般阴沉地吼道:「你们怎么没看住他们,还不早说!」
「丐,丐......」田凝吃痛,小嘴张成圆形,舌头乱动,难以说话。
张昊看得心惊肉跳,想英雄救美,却没那个勇气。好在,白发男子很快松了
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耳垂,那里挂着个指头大小的深红色小剑雕饰。
「该死,我这去追你们!」监察使大人面色狰狞,眼睛里爆发出深深的恨意
。「给我看好咛雪仙子。」
田凝捂着抽痛的脸颊,不住点头保证:「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玄武侯会替
他们看好的。
「我这就去给大人备马!」张昊巴不得他快点走,然后永远别回来。白发男
子根本没理他,脚一踏地,人飞掠过石墙,消失不见。
估摸他走运了,张昊才破口骂道:「不要拉倒。凝儿,董姐没告诉你那家伙
是个疯子吗?」
「你不想活了吗?」田凝一边揉着脸,一边蹙起眉毛。「非议上司可是重罪
!」
张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急着去追人,肯定听不到了。你看魏老伯
,好端端的却死于非命!」
「他自己不长眼,没用的老家伙,死了就死了,让止砚先生换个人就是!」
田凝轻蔑的语气似乎是在帮那个疯子说话,使张昊愈加不满。「凝儿,我们必须
想办法远离那个疯子!」
「为什么,你才疯了喔!」田凝尖声驳斥,刚刚被吓得惨白的脸颊倏地泛起
红晕, 轻声喔喃道:「我觉得他蛮好的,人好帅,行事又放荡不羁,好有魅力。
」
张昊第一次和田凝红了脸。「你在想什么呀,蠢 丫头,那个家伙很危险。你
父亲让我出门照顾你,我不能」
「照顾我?」田凝打断了张昊的话。「哼,谁照顾谁呀!若不是跟着我,你
现在连口饭都吃不上。看在过往情义的份上,我会拉你一把。但你若妨碍我飞黄
腾达,就给我滚!」
张昊的脸刷地惨白。「我妨碍你,我竭尽所能都地帮你。在青山镇,我差点
被山匪杀死。」
「还说?本以为你能带回些有用的东西,却只讲有个白衣女子多么深不可测
,实际不过是个孤魂野鬼。还夸口说自己得到唐家大小姐的青睐,可以探听唐门
的情报,结果人家连风信居都没造访,直接和你撇清关系!」
这怎么能怪我?张昊无比委屈,他和白衣女唐馨儿三人找青山镇官府要赏银
,却被一口拒绝。唐馨儿提议让白衣女将女匪首级带去玄武城的六扇门,然后白
衣女就消失不见了。唐馨儿自从女匪头子死后就变得神经兮兮,动不动就乱发脾
气,哪里还有机会?
张昊想一股脑地把这些讲出来,却不知从何开口。
「不和你啰嗦了,魏老伯死了,还需要我来善后。」说着,田凝旋身朝门口
走去,两步后又回头,手指着张昊的鼻子道:「从今天起不许进我的屋子,也不
许碰我!」
田凝无情的话,如五雷轰顶。张昊脸色惨白,嘴唇不住哆嗦。对于今晚美好
的期望一切都化为泡影。
那个从小和他玩到大的田凝,那个叫他张昊哥哥,曾在月下私定终生的小女
孩,已经变得眼高于顶,看不起自己。张昊突然想明白田凝为何肯用小嘴、脚丫
、大腿取悦自己,而却绝不肯让他触碰她处子的圣地。
她想当攀上高枝的凤凰,而我不过是被利用的癞蛤蟆。这样的现实让张昊难
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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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同门重逢
晋水河是长江的分流,作为护城河经玄武城西侧,绕过北面皇宫向东流去。
戚艳和卓均得丐帮帮主洪五子相助,悄然从南门出城,径直向西乘小舟渡河
,在对岸早有丐帮弟子等候,以良马,干粮相送。
二人一谢再谢,离去后骑马向北疾行,入了一片山丘木林。这里是砍柴打猎
的好地界,长久以来猎人樵夫摸索出数条蜿蜒的羊肠小道,依照丐帮弟子的指点
,戚艳和卓均顺利寻到可以穿过山丘,向北返回中州的路。
奔袭了一天一夜,直到天快黎明,人困马乏,卓均和戚艳不得不停下暂歇。
「到这里应该安全了。」戚艳坐在树荫下,长松了口气。不远处,卓均找了
棵快要枯死的树,挥舞长剑如电光闪过,数息间噼啪十几下脆响,树干被利落地
斩为小臂长数截。卓少侠似乎仍不解气,又对稀疏飘散的落叶狂砍。
「呼......」剑宗少侠喘着粗气,身体轻颤,许久才控制住情绪。他捧起地上
的薪柴,走回师妹身边,摆了个火堆,手指极光剑快速擦过干木,火苗迸发,迅
速汹汹燃起。
卓均把从路上打来一只野兔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烤肉的香气便弥漫开来。
「你这烧烤的手艺很不错。」看着在火堆上散发金色油光的烤野兔,戚艳难
得地夸赞卓均。
卓均有些心不在焉,停顿下才答到:「剿匪时,向别人学的。」一模一样的
回答,语气里却没了听百里初晴赞赏时的激动。
「还在担心百里姑娘?」戚艳问他。卓均没有回答,神色愈加没落。「都是
我的错!」他回想起昨夜的事。
在皇宫禁苑内,是他第一个发现劫教妖女。卓均急于证明自己,却一时大意
中了妖女的迷香,霎时头晕目眩,之后的事全然记不得了。醒来时,人已回到丐
帮,戚艳用责备的口吻告诉卓均,她正要取下妖女首级,不料卓均扑过来,差点
让曲小竹逃掉,好在百里初晴及时救场。
戚艳说她废了好大劲才把卓均拖回丐帮,之后的事由洪五子讲述。事情的发
展超乎卓均意料,百里初晴被玄武侯扣住,而洪五子还叫他不必担心,快些离开
。
「洪帮主说玄武侯还保证她不会遭受劫教威胁,你还担心什么?」戚艳道。
卓均心中难安,「话虽如此,但劫教妖人一向凶残狠辣,晋州又是他们的巢
穴。我怕」
「你这般在意,不光是为了她的美貌,还是为了成为下一位寒月宫传人的父
亲吧!」戚艳尖酸地指出,卓均立时脸色苍白,支吾地说不上话。
师妹柳眉一挑道:「这面快烤焦了!」
「哦,哦!」卓均惊醒过来,忙给烤野兔转了半圈,黑色一面散发出焦糊味
。卓均用手撕掉黑皮,过了一会儿,卓均将熟透的整只兔子递给戚艳。「火有点
大了,抱歉。」
「你不吃?」
「我不饿!」卓均盘坐着,把头埋下,凝神看着横在膝上的剑。
戚艳并不理他,轻啐一句白痴,便张开嘴狠咬一口兔子。醇香的油脂沾满她
红艳的嘴唇。在火光下泛着 金鳞的光泽,吃得很香。她把一圈焦脆的外皮啃光,
已觉腹中不饥心肠暖,剩下中间的白肉不大好吃便扔进草窠里。
戚艳舔舔嘴唇,又咽了一大口水,看看刚蒙蒙发亮的天,便感觉有些困倦。
「你若不睡,便守会儿岗吧!」
「好!」卓均木讷地点头。戚艳并不理他,头枕在树上,兀自睡去。
树林陷入安静,卓均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他微微抬头,目光瞥向睡去的戚艳
。见她眉毛舒展,狭窄的鼻孔有规律的收缩,怎能睡得那般心安理得?一袭青蓝
色战裙被她坐在身下,两腿自然岔开,露出一隅深青色内裤,仅凭点点火光看不
到更多,但神秘感带来更多的诱惑。
戚师妹颇有姿色,卓均曾没少为其心动,但此时此刻,少侠心如死水。
「我该回去救她。」卓均喃喃质问自己,「师尊叫我们要恪守江湖道义,可
我......」卓均回顾他在洪福客栈还有玄武城的表现,越是危急时刻,他越像是累
赘。
极光剑是剑宗相传近百年的宝剑,怎可辱没在他的手中?卓均望着佩剑,两
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一想起自己像只挫败的土狗般灰溜溜地返回剑宗,卓均的脸色变得迷茫又惊
恐。师尊剑圣将毫不留情地责备他,师傅南天一剑可能会一言不发,但眼中透出
的失望如剑插进心窝。大师兄的轻蔑让人绝望,小师妹会宽慰几句,可敷衍的话
无疑是往伤口上撒盐。
只有楚师兄 不同,他会拍拍自己的肩膀,大笑着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换做是
他肯定会把那客栈姑娘的肚子搞大。卓均嘴角不由勾起 一抹笑意, 往事如潮水般
涌上心头。记得那次朝廷下达剿匪的布告,卓均跃跃欲试,但师兄弟们却对之不
削一顾,使得卓均不敢一人独往。还是楚师兄答应和他同去,两人加入六扇门组
建的百人队伍,和那些出身各异的人同吃同住。
几乎未曾离开宗门的卓均仿佛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而楚师
兄很快与他们混熟,大口饮酒,调侃吹牛,然后一起放声大笑。
他炫耀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地把严鸿风打得落花流水,且讲的绘声绘色。旁听
的卓均明知不该笑话大师兄,还是忍不住开怀大笑。笑过便想这些话左右也不会
被同门听到,随意便好。
楚师兄的音容宛在,卓均的嘴角渐渐抿紧,口中出现苦涩的味道。「你若没
被逐出师门,会不会和我一起去救百里姑娘?只有我一个该如何是好。」剑宗少
侠痛苦地想:若百里姑娘出事,我,我......
「哇——哇——」无比纠结的心境被一声粗劣嘶哑的鸣叫打断,卓均抬起头
,发现一只墨黑的乌鸦在头顶盘旋。
「该死的乌鸦,真不吉利!」戚艳被乌鸦吵醒,杏眸瞪着天空。乌鸦似乎察
觉到戚艳的杀意,在上空转了三圈便朝玄武城方向飞去。
此时,初日的光洒进树林里,前路光明,戚艳也无心再睡。卓均熄灭火堆,
两人继续启程。
马还没休息好,剑宗弟子只得驱马缓缓走路,时间一长,戚艳有些不耐烦道
:「这我们还要走多少天才能到中州边境。」
「十几天吧!」卓均估算,「我们已经安全了,何必着急。」现在还来得及
回去。
「这还是得感谢咛雪仙子,她留在玄武城,劫教的目标自然是她身上。也算
是报答我们和她深入魔穴。」
戚艳的话让卓均羞愧不已,语气加重道:「怎么能这么说?百里姑娘舍身保
护我们,可我丢下她不管,不,我得回去,哪怕战死,也好过懦夫!」说着,卓
均勒住马就要调头。
戚艳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粉面含煞。「你疯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你帮我把极光剑带回去,剑不能落在劫教手里。」卓均顺势解下腰间佩剑
,扔到戚艳怀中,对方在惊诧中接住,抓卓均袖袍的手都吓软了。
「保重!」卓均感到一阵得意,觉得自己像是位英雄,或能赢得咛雪仙子的
一丝青睐。
就在此时,树林中闪过一阵唰唰声,远处一道黑影在树枝见飞荡,像是猿猴
,速度却快得惊人。
卓均和戚艳警惕地盯着黑影,两人都没有动,直到那黑影靠近从树上一跃而
下,卓均才迎了上去,凌空扫出一脚,遭对方手臂挡住。
卓均借力后翻落地,看清来者的样貌,瞳孔不由放大几圈。「楚师兄!」
「好久不见呀,卓师弟!」黑影显出原型,是位披着短衫,赤裸胸膛的青年
男子,棱角分明的脸是如此叫人怀念。
「楚狂为什么?」戚艳不可置信道,印证这不是幻觉。
卓均快步走到楚师兄身边,对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如往昔那般亲切
。
「三年没见,你小子长高不少嘛!」那时时挂在嘴边洒脱不羁的笑,让少侠
眼眶红润。
「恩,楚师兄,你的变化也好大!」卓均注意到楚狂的个头似乎和三年前差
不多,手臂却长得出奇,能垂挂过膝,极不协调。但不和谐的细节全被重逢的喜
悦冲淡,卓均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你」
楚狂打断他的话:「你们真是胆大呀,杀了劫教弟子还敢停下吃野味,不知
死活!」
「是,谁告诉你这些?」戚艳在恐惧,右手捂住剑柄。
「自然是我的鸟呀!」楚狂邪笑着看向戚艳,手指了指周围,卓均环顾一圈
,才发现有数不清的乌鸦落在树枝上,安静地注视他们。楚狂招了招手,有一只
乌鸦从树上飞下,落在他的肩膀上。「就是这个小家伙,飞得最快,发现了你们
!」他用白皙的手指轻抚油亮的黑羽。
卓均想起那只吵闹的乌鸦,只听楚狂在和乌鸦讲话:「恩,我要请你吃剥了
皮的乳肉,就和葡萄一样鲜美多汁。」
卓均没听懂他话中所指,只听戚艳尖锐反问:「这妖术你从何处学来?」
「自然是从劫教那里!」楚狂 坦然承认。
什么?卓均震撼的说不出话。他记得楚狂记得他被逐出师门时,放出豪言要
取回一名劫教弟子的首级将功赎罪。后来听说他真的斩下万象道鸦 公子的首级,
但未能逃出劫教的魔爪。此事惊动朝廷,最后是悬镜司带走了楚狂,自此杳无音
信。
「卓均借剑!」戚艳将极光剑仍给卓均。「原来你没被悬镜司抓去,而是自
甘堕落加入劫教,现在做劫教的狗来追杀我们,卓均快与我一起动手擒下他,带
回剑宗好好审问!」
卓均堪堪接住,只觉极光剑变得异常沉重,几乎拿不稳。「楚师兄,你真的
?」卓均期待楚狂辩解,却见他满不在意地吹了声口哨,树上的乌鸦齐齐飞起,
黑色的羽毛遮天蔽日,如一片黑云掠向在马上的戚艳。
「呀!」戚艳惊呼,拔出画眉剑朝空中扫去,两只乌鸦被斩为两半,但还有
几十上百只乌鸦扑倒戚艳身上,尖嘴撕扯戚艳的衣裙,戳痛她柔嫩的肌肤。
「快住手!」卓均惊恐地叫喊,拔剑的手却被按住,刹那间楚狂与他擦肩而
过。「好好看着!」
卓均回首,只见戚艳被乌鸦团团围住,无可奈何下两腿一夹,欲骑马逃窜,
但楚狂人已冲到马前,手划过右耳,一把暗红色的大剑骤然出现,向上撩起,那
马扬蹄躲避,仍免不了被巨剑劈开半边身体,戚艳却因此幸免,从马上向后翻下
。
暗红光芒闪过,扬起满天 鲜血。在血雨降下前,楚狂人影飞速闪过,一手将
戚艳扔向卓均这边。
尚在惊愕中的卓均没去接戚艳,眼睁睁地看着师妹摔在地上。乌鸦将她的衣
裙撕的千疮百孔,泄露出点点春光,就连战裙下的深青色底裤也未能幸免,透过
两道小孔,可窥见漆黑的阴毛。
「我可不喜欢畜生的血!」十步外的楚狂声明,赤裸的胸膛没染上一滴血污
。
为什么?楚师兄会变成劫教妖人?卓均颤声问道:「你是来杀我们的?」
楚狂不削地冷哼一声:「 胡说八道,我只是来和你们叙叙旧。」
「废话什么?先擒住他!」戚艳从地上站起,秀发散乱让她看起来有些歇斯
底里。
「楚师兄得罪了!」卓均下定决心要擒住楚狂,将他带回剑宗。
「好,我也想看看你小子进不了多少!」暗红色巨剑在手心中旋转,楚狂兴
致满满地回应挑衅。
就让你瞧瞧。卓均激发凛然战意,人影一闪,极光剑斜飞而去,直指楚狂胸
口。戚艳身形略慢,但相差也不过须臾,一道剑光如弯月划向对方右侧腘窝。
戚艳和卓均皆是南天一剑殷不觉的弟子,虽性格不合,但剑招配合上已打磨
得炉火纯青,就算是大师兄严鸿飞也只能在他们联手下勉励招架。
但对手换成是天资绝艳堪称妖孽的楚狂,卓均没有把握,却跃跃欲试。
剑风呼啸,落在楚狂肩膀上的乌鸦扑翅惊飞。「速度很快嘛!」楚狂站在原
地避也不避,癫狂的声音如疾风贯耳。
铿锵一声,极光剑和巨剑狠狠交击,卓均被震得右臂发麻,顺势旋身卸去力
道,心中暗忖:楚师兄使出这般蛮劲,必不及变招阻挡画眉剑的攻势。若腿弯肌
肉受伤,要制住他不难。
卓均于半空翻了一周,暗红色的巨剑从身侧擦过,险之又险。余光看到画眉
剑带起的一串血花,面露喜色。
楚师兄你还是这般狂傲大意!卓均足尖点地,向后退了一步,收剑伫立。见
受伤的楚狂身体踉跄,血渗出棉袴,不禁心生歉意。「承让了。」
不待卓均说几句,忽见戚艳身形一转,画眉剑如游龙般直刺楚狂后心,势要
取他性命。「不要!」卓均惊呼。
突然,楚狂受伤的右腿挺直,腾空旋踢,正踢中戚艳纤细的腰肢。戚艳红唇
圆张,面露惊愕,身体旋转着倒飞出去,撞在树上,狼狈坠地。戚艳捂着侧腰,
趴在地痉挛。
「师妹!」卓均大吃一惊,挺剑向师妹奔去。楚狂扭过头看向他,裂嘴狞笑
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在黄泉下待了三年,身体这般迟钝了啊。」楚狂扭扭脖
子,大腿微微弓起,剑伤似已无大碍。人像飞失一般弹出,巨剑拖地伴随沙沙细
响。
卓均感到劲风从侧面袭来,不觉眼睛一眯,挥剑格挡,叮的一声脆响,极光
剑被难以抵挡的巨力挑飞,下一瞬巨剑直奔咽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