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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卷二(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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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蔡坤坐在堂中,旁边主位上坐着一个清癯男子,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听二人大略说了事态经过,蔡坤点点头,等旁边长随赏了媒人银钱把他打发

走了,这才问刘权道:「这几日,我那婶娘身体可曾好些?」

刘权俯首躬身答道:「还是旧日那般,气色不好,偶尔咳嗽,饮食更是清减……

蔡坤笑着对旁边男子说道:「你看我说甚么来着?」

那清癯男子年纪不小,身心却极是瘦削,只是衣着合体,气度也非平常男子,

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釜底抽薪之计虽然不算高明,倒也称得上赫赫阳谋,

一待泉灵出嫁,我便召集族中长者开会,左右过继之事不能再拖,应白雪也好洛

行云也罢,谁都不如那朝廷旌表重要……」

「保住这份矜贵,我陈家便能再多一处牌坊,」清癯男子面色沉凝,端起茶

盏喝了一口,「真到要紧时候,倒是不怕用些非常手段,只是应白雪眼见命不久

长,倒也不妨等等,不然她若撒起泼来,也是麻烦不小……」

蔡坤搓着手里的文玩,点点头应道:「小侄心里有数,只待应白雪一去,剩

下洛行云一个,自然随便咱们捏弄……」

说起洛行云,他眼中色欲渐浓。

那清癯男子却道:「那洛行云娘家父亲虽然官职不算显要,门生故旧却是不

少,万不可恃强凌弱弄出事端,到时惹来麻烦反为不美!」

蔡坤连忙说道:「五叔且放宽心,小侄调教女子的手段旁人不知,您还不清

楚么?只待应白雪一去,不出一月,小侄便能让那洛行云乖乖服软,到时咱们叔

侄饮酒,令她作陪亦是不在话下!」

清癯男子微微点头,色心却是掩饰极好。

蔡坤转头说道:「那姓彭的还在府里住着?没和泉灵有些风言风语出来?」

刘权赶忙回道:「小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是不曾听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前日小的路过书房,却见少夫人和那彭公子在里面研究胭脂水粉之类

杂事,两个丫鬟外面看着,小的也没法近前,不知其中究竟……」

「胭脂水粉?」蔡坤一愣,随即笑道:「这彭公子还有这般癖好?莫不是个

龙阳断袖的妙人儿?」

刘权摇头,「小的倒是不知,只是觉得蹊跷,少夫人素来持重,如何轻易便

与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事若非夫人允准,只怕少夫人是断断不肯的……」

清癯男子一捋胡须,点点头道:「刘权说得有理,应白雪治家甚严,她不点

头,洛行云自然不敢。只是她却是为何同意自家守寡儿媳去与外人不清不楚呢?」

蔡坤也道:「她若有心撮合泉灵招婿,该是让泉灵前去才对,让洛行云去,

实在于理不通啊!」

清癯男子看向刘权,「陈府内宅如今泼水难进,你这管家整日里只在外面打

转,连内院都去不得了,如此岂不名不副实?你去使些银钱收买那几个丫鬟做个

耳目,一定要打探清楚应白雪究竟有何谋划,切不可因她命不久矣便心中大意!」

「小的明白。」刘权躬身行礼,见两位老爷还要说话,便识趣告辞离开。

看着刘权走远,那清癯男子才道:「这等恶奴,看着便让人生厌!如此见利

忘义品性,你可要小心,莫要过于信他!」

蔡坤哈哈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到事成之日,小侄一顿乱棍便将他

打死了,岂容他一个外人,染指我陈家资产?」

清癯男子这才点头,接着说道:「如今局面,西城高家财雄势大,京中又有

奥援,我陈家步履维艰,只因没有靠山,过几日我便要去州中活动一二,你且准

备些银钱,到时与我同去,上下打点一番,给你家盘儿捐个官身,将来我这族长

之位,你接去自然便顺理成章……」

蔡坤连忙点头应下,陈家族长之位已连续三任出在他与眼前这位五叔一支,

自家大儿子纨绔无形,读书是无甚指望了,若能花钱捐个官身,倒也算是出路,

将来混的好些,自己再接五叔这族长之位,自然无人出面反对。

「谢过五叔,小侄心里有数……」

叔侄两个这边算计不休,那刘权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死路不远,心中犹自念着

主家百亩良田和连绵房舍,快步回到陈府,便要去找丫鬟翠竹。

他知道翠竹被夫人派去照顾彭怜起居,便径自往客房这院行来,路程不远,

离着院门七八步远,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女子呻吟,刘权连忙放慢脚步缓缓踱去,

附在门上透过门缝细目观瞧。

只见院中游廊之下,一个妇人高高翘着雪白臀儿,被个年轻男子把着细腰从

后挺弄肏干不已。

那妇人一身锦衣华服,只是此刻全数堆在腰间,将面容全部遮住看不清楚,

整个身子自腰以下全部赤裸在外,白光湛湛,色欲迷人。

丫鬟翠竹赤裸上身露出一双美乳,贴在男人身后蹭动不停,将一只小手伸到

前面,紧紧握着男人阳物根部,随着男子抽插一同用力。

「好达达……亲相公……奴家美死了……又丢与达达了……」

眼前淫靡场景见所未见,刘权自然认得,那男子便是彭怜,只是他身前女子,

只看形体实在难以辨识,听其声音却酷似夫人应白雪,只是夫人素来病体欠安,

如何便能与人欢好?只是若非应白雪,难道便是洛行云?若是洛行云,又岂会与

丫鬟翠竹为伍?洛行云身边丫鬟彩衣也是花样年华,不比翠竹更加年轻貌美?

刘权这边心中嘀咕,心知肚明此时该去两位老爷处报信捉奸,只是却舍不得

眼前这般春宫景象。

他跟随陈家老爷多年,早就知道应白雪美貌风情,只是那应白雪喜好舞刀弄

枪,一身武艺不是摆设,便有那贼心也无贼胆,如今亲眼所见,若是应白雪,那

便真的死都不枉了。

刘权有心求证,自然不舍离去,院里一男二女却不知隔墙有耳,径自玩得爽

快。

只见那彭怜动作迅猛无俦,胯下阳根竟然尺寸惊人,纵横捭阖之间神威凛凛,

便是刘权这般男人看了也要自惭形秽,不难想象,被他如此正面冲击,那妇人该

是何等爽利。

「好达,奴不行了!不能再丢了!饶过奴儿罢!」那妇人又丢一回,身子彻

底酥软下来,再也站立不住。

彭怜兴发如狂,见状一把扯过翠竹,将她依旧按在栏杆之上,挺身而入,继

续狂猛抽插。

那妇人跌坐在地,满头秀发散乱,脸色依旧蜡黄,虽花容憔悴却仪态慵懒受

用至极,说不尽的妩媚、道不尽的风流。

刘权看得下体一跳,那女子不是主母应白雪更是何人?

刘权自然不知彭怜遇见黑衣女子受挫,此刻尽拿主仆二人泄欲,将那应白雪

弄得魂飞魄散,又来侵扰美婢翠竹,他只是痴痴看着应白雪白腻肌肤和蜡黄面容,

一时竟然呆了。

他素来精明,自然一下猜到应白雪竟是装病,却不知何时竟然病已好了,不

看那憔悴面容和蜡黄面皮,只看那丰腴白腻胸脯,显然不是饮食不畅之人所有,

尤其这般欢爱烈度,岂是平日里病恹恹般应白雪可为?

虽然心中看顾不够,刘权仍是狠下心来,咬咬牙小步离开,待到距离够远,

这才一路飞跑冲到陈家二爷私宅,气喘吁吁禀报了方才所见。

听闻应白雪竟然不知何时病愈,陈家叔侄自然惊骇万分,原本早已算定应白

雪必死才有一番布置,如今应白雪痊愈,一切自然皆成泡影。

「不如我们现在便即带人前去捉奸!」蔡坤一咬牙,心中恶念渐起,想起应

白雪从前美态,更是引动色心。

陈家族长皱眉摇头,「如此家丑,岂可宣之于众?况且刘权一番来回,只怕

我们此去,他们早已结束,到时候扑了个空,岂不毫无转圜余地?再者仓促之间,

如何才能万无一失?」

他轻捋胡须,沉吟半晌,说道:「古来男女成奸,每每恋奸情热,如今应白

雪能与那彭怜白日宣淫,夜里自然也是如此,倒不如我们从长计议,到时待刘权

探明虚实,再集结人手,将那应白雪一举擒拿……」

「到时应白雪受缚,自然与死无异!」蔡坤随声附和,吩咐刘权道:「你且

回去,装作无事发生,晚间打探清楚,那彭怜一进应白雪房门,你便前来报信!」

刘权赶忙应了告辞离去,回到陈府,果然见那侧院之内空无一人,方才欢愉

三人早已不知去向。

堪堪吃过晚饭,刘权假意守在门房,他本想收买翠竹,如今看翠竹与主母共

事一夫,只怕仓促之间难以成事,干脆亲自过来守着,静等对方露出马脚。

将近二更,刘权蹑手蹑脚来到侧院门外,只见院内空空如也,客房门窗开着,

彭怜并不在房内,他不敢打草惊蛇,赶忙出府亲来陈家二爷处报信。

陈家族长早已请了几位族中威望长者饮酒,听见刘权报信,便即说明原委,

叫出早就安排好的亲随打手,浩浩荡荡二三十人,前来府里捉奸。

有刘权策应,一伙人无声无息进了大门,挑开内院门闩,只见彭怜卧室空空

如也,便知刘权所言不虚,这才搭人墙送人进去开了内院门锁,悄悄来到应白雪

所居正房门前。

只见房内影影绰绰,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偶尔灯烛闪映,竟是两人一上一下,

隐约便是男子伏于女子身上动作样子,尤其那女子轻轻呻吟,听来如泣如诉,显

然正在欢好。

蔡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向族长五叔,那陈五原本不信应白雪竟能如此不

知羞耻肆意妄为,此刻眼见为实,终于信了刘权所言不虚,一捋胡须点了点头。

蔡坤得令,引着众人呼啸上前,一脚踹开门扉,大声喝道:「好你个应白雪,

竟敢……」

他话说一半便再也难以说下,众人簇拥进门大吵大嚷,却也同样一起缄口不

言。

却见榻上应白雪只穿一身月白中衣趴伏榻上,美婢翠竹也是一身常服,正坐

在应白雪身上为其揉捏肩膀。

应白雪侧头睁开朦胧双眼,不由惊叫一声,喝骂道:「何方贼子!夜闯民宅,

是何居心?」

只见美妇一把推开身上婢女,随手抄起床头宝剑,冷眼看着当头蔡坤,森然

问道:「二郎深夜前来,却是意欲何为?」

蔡坤冲在最前,此刻愣在当地,不由心下懊悔,方才何不学着族长留在外面,

他心中暗恨刘权,只是这会儿木已成舟,却是再无转圜余地,所谓捉奸捉双,如

今彭怜不在,哪怕应白雪当真与其成奸,怕是此刻也进退不得。

见他无言以对,应白雪前欺一步,宝剑呛啷出鞘,冷锋一抖指向蔡坤,厉声

问道:「二郎是欺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还是觉得我应白雪不敢仗剑杀人?」

蔡坤色厉内荏,皮笑肉不笑说道:「小侄……小侄听说有贼人……贼人入府

行凶,所以……所以带人来护佑婶娘……」

「呸!」应白雪冷颜啐了蔡坤一口,喝道:「尔等破门而入,便已触犯王法!

依王朝律,夜间袭扰孤寡门户,其罪当诛,民有误伤致死者不予问罪!不必多言,

尔等纳命来罢!」

说完,应白雪再次欺前一步,宝剑前出便要杀人。

众人都是陈家亲随仆人,其中三个乃是陈家族长特地请来的高手,本意便是

防着应白雪狗急跳墙,此刻众人受应白雪神威所慑步步后退,这三人却是收人钱

财务必与人消灾,便虎着胆子硬挺站着,护佑蔡坤躲到后面。

应白雪冷笑一声,剑势如虹而起,眨眼之间便将三人喉咙刺破,鲜血未及喷

涌,三具尸身便已倒地。

应白雪暴起杀人,眨眼之间便连取三条性命,不说剑法高明,便是这份狠厉

果决,也将众人吓得心胆俱寒,蔡坤首当其中,早已吓得腿软,扑通一下跪倒在

地,哭喊求饶说道:「婶娘饶命!婶娘饶命!是……是那刘权说……说你与书生

通奸……我们……我们才来捉奸的……」

刘权跟在后面,闻言便要夺门而逃,但陈家众仆役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这

会儿大家都要往外跑,他却难以成行,惶急之间,便即大喊道:「我白日里确实

见她主仆二人与彭怜成奸,她赤裸下身趴在栏杆之上……」

应白雪闻言大怒,高声喝道:「你这卖主求荣的贱奴!今日辱我清誉,不取

你性命我应白雪枉自为人!」

她一挥长剑,厉声喝道:「挡我诛此恶奴者,杀无赦!」

即便应白雪不说,众人也要闪开,只是房中狭窄,房门又小实在避无可避。

刘权知道生死尽在此间,只是用力朝着人群挤去,但求活命要紧,哪管他人

死活?

应白雪飞身而起,一脚踏在蔡坤背上,将他踹得口吐鲜血,随即宛如鸿雁经

天,人随剑起如虹而去,直扑人群之中恶奴刘权。

「啊……」刘权一只脚已迈出门槛,只觉胸中一凉,低头看去,却见半尺青

锋倏然闪现,又觉胸前后背火热滚烫,他一抬头,却见应白雪已然站在身前门外,

美目含煞,哪里还有日间淫媚风流?

他心有不甘,咳着鲜血说道:「夫人……为何……如此辣手……明明……你

确实与那书生……」

「死到临头犹然不思悔改!辱没主人清誉,罪在当诛!勾结外人来犯,罪在

不赦!你之前中饱私囊,我且看在老爷面上不与你一般见识,此番变本加厉,却

是容你不得!」应白雪一挥宝剑,直接挑断刘权喉咙,将他剩余话语堵在喉间。

应白雪宝剑擎于手中斜向身后,手中捏着剑诀看着屋内十余人,头也不回问

道:「叔叔既然在此,可愿为妾身主持公道?」

陈家族长陈五和几位长老本就守在门外,捉奸之事虽然能一饱眼福,终究上

不得台面,几人自重身份,虽也有心一睹应白雪淫媚赤裸身姿,却不肯同流合污,

只是抱着期待之心等在门外,等屋中诸事砥定再进去细看不迟。

哪成想应白雪暴起伤人,兔起鹘落之间连伤五条人命,此刻立于门外,言下

之意甚是明白,陈五一言不合,她便要杀光屋内众人,到时门外这几人能否活命,

却也是未知之数。

陈五沉吟不决,屋内形势不明,刚才听见侄儿一喊才知捉奸未成,他原本只

道应白雪自恃武艺行凶,有自己请来高手坐镇,倒也不在话下,谁料竟是如此不

堪,一个来回便都死了,剩下十余家丁长随不过有些粗使力气,即便手上拿着棍

棒刀枪,又如何比得应白雪这般凌厉狠辣?只是此刻若就此服软,自然威望受损,

若是强硬到底,却又性命堪忧,如何选择,着实不易。

尤其他今夜为求稳妥,所请皆为族中与他亲厚长者,若是捉奸成功,这些人

添油加醋自然不在话下,但眼下捉奸不成,不被落井下石已是万幸,指望这些人

说服其余族中长老认为自己师出有名,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况眼下已经损伤多条人命,再要死人,明日惊动官府,自己身为族长带队

行凶,却被一介女子屠戮致死,自己一命呜呼、陈家颜面无存尚算小事,如此名

声传诸后人,岂不再难抬头?

他心中计议已定,自然捋须说道:「嫂嫂容禀,府中恶奴刘权里外勾结,卖

主求荣,百死难赎其罪;二郎觊觎弟媳洛行云美色,引颈受死,也算咎由自取。

我与几位长者带人到此捉贼,正遇嫂嫂一展身手降服贼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事

端……」

陈五年岁不小,却比应白雪亡夫小上两岁,是以才叫应白雪「嫂嫂」。

「叔叔却莫要欺心,以为我实有奸情,只不过今日未曾撞见罢了,」应白雪

回眸一笑,竟是百媚丛生,她此刻未曾黄蜡覆脸,病体痊愈之下,媚色更胜从前,

「彭生不在我房中,却也要着人出去探访一番,看看是否在小女泉灵和媳妇洛行

云房里,如此才可遮得悠悠众口,免得毁了我们妇道人家清誉。」

前院一番吵扰,后院二楼早就亮起灯烛,陈五心中腹诽,却无奈派人到后院

查访,果然彭怜也不在后院。

正吵嚷间,却见门外有人大声叫门,陈五点头,自有随来仆人前去应门,不

多时,几人抬着一扇门板进来,上面躺卧一人,浑身酒气熏天,不是彭怜更是何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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