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凡
20/12/01
第579章秘书对秘书
贾君竹，30岁，在当下这个科技发达的时代，还算是年轻女性。更多小说 Ltxsdz.cOm
论学历，她是实打实凭自己能力爬到心中偶像李莞桐麾下的高才生。论能力，她不搞幕后手段玩命工作一样拼到了新扈市行政长官这个职位。
她没有婚姻生育意愿，还说可以不要工资。
这简直是资本家在路灯上挂着都会用最后一口气试图招聘到的珍稀员工。
叶春樱不是黑心老板，但，也无法拒绝。
她并不是出于用人方面的考量，而是觉得，从此前的风波来看，贾君竹的人生经历起点太高，路途太顺，以至于缺乏了解这个世界另一面的机会。
她愿意给贾君竹这个机会，免得这个女人一直误会韩玉梁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色魔。
此外，贾君竹的关系网并不会人走茶凉。李莞桐亲自出手净化了她被药物污染改造的身体，足以说明她对这个部下的重视。
让贾君竹入职，差不多相当于明面上选择好了立场。
但问题不大，韩玉梁跟韩心络一早就搭上了线，李莞桐本来就是倾向于这一边，跟s·d·g的合作关系只要保持下去，被认定为这一方就是早晚的事。
贾君竹卸掉了职务，无权在手，跟她立场相左的政客不至于顶着李莞桐的压力过来落井下石，而和她立场一致的在位者，则毫无疑问会大大增加对事务所的好感。
怎么想，招入贾秘书都是利大于弊。
所以开车回家的路上，叶春樱简单解释了一下做这个决定的原因，就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韩玉梁听了，大感高兴，但也有些疑惑，好奇道：“你这是怎么忽然想通，准备拿出时间好好练武了？”
叶春樱扶着方向盘，斟酌了一会儿，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我想和你成为同一种人。每次看到婷婷跟你讨教内功的事，我其实挺羡慕的。正好最近招了人帮忙，还多了一个超级ai，我不需要像从前那么忙了。练枪之外的时间，我想再挑战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我能练的心法。”
韩玉梁精神一振，笑道：“好，一会儿回去，我就给你找出所有类型的内功入门的心法，你顺次研读，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全都了解之后，你心里觉得哪一种你理解起来更容易，就先从哪种试起。此前是我忘了因材施教的道理，这次绝不会了。”
叶春樱嫣然一笑，拿出了当年应付升学考试的决心，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嗯，这次我会好好努力的。”
隔天一早，叶春樱对着韩玉梁不眠不休打印出来的几十本册子，目瞪口呆……
之后的周末，佐井政二没有消息。许婷继续操持家务顺带监管家门口的修补工程。叶春樱像是个被忽然丢了一大堆练习册，假期又只剩几天的倒霉学生，拿出了大量精力去研读手上的各色秘籍。
而韩玉梁，除了应付法丽雅那边的实验需求顺便纾解性欲之外，就是在帮两个熟人开车当司机跑入职手续。
一个当然就是事务所的新聘秘书，贾君竹。
至于另一个，是经特安局那边发函，特许进入南城区警署工作的金贤雅。她被安排到赵英楠的手下，韩玉梁总不好装不知道，索性过去请客吃了顿午饭，也算是把她托付给了熟人。
就是不知道，这位文静的新人小女警遇到解决不了的纠结麻烦时，会不会想起她的隐藏技能——天罚。
要是有那一天，一定得让她穿上制服。
忙忙碌碌的周末过去，贾君竹做完入职手续，保险关系从公所转入事务所，薪酬待遇大约是市场平均价的1.5倍，还有各种奖金，算下来，比起清白从政收入反而高了一截。
这让星期一初次上班的贾君竹，进门的时候仍带着一种微妙的别扭表情。
大门那边已经大致维修完毕，叶春樱忙于跟书山题海战斗，交代工作的任务，就丢给了许婷。
许婷在自己的正义底线之上，一贯是爱憎分明。看你顺眼的时候什么都好商量，看你不顺眼，那就怎么都能挑出刺儿来。
不过保险起见，她酝酿气势的时候跑到韩玉梁身边，小声问：“她的超能力真被废了？不是李莞桐忽悠咱们吧？要不要我做个恶人，唱唱白脸，逼她一下试试？”
他被叶春樱的积极性感染，也不好意思总是在办公室里看片玩游戏虚度光阴，这会儿炼气一个周天刚刚结束，脑门上出了一层细汗。
等许婷给他用纸巾擦完，他才懒洋洋道：“确实被烧没了，李莞桐那个能力挺厉害。有形无形都能烧，难怪罗冰那样变态的怪物也才评了个b级。”
“哦……”许婷嘿嘿一笑，“那我就放心多了。”
“不过，”韩玉梁拍拍她手感绝佳的屁股蛋，笑道，“她还是受了些残留影响，说是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能大致判断目标人物是不是在说谎。春樱觉得这个本事对咱们挺有用，才决定多发工资的。”
她皱了皱眉，扭身坐在他腿上，“啥时候招个好厨子把我的活儿也替了啊？”
“你不是热爱厨艺么？”
“这不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嘛……主要我看叶姐忽然那么拼，就想多花点时间在实力上。”她勾住他脖子，额头相抵，认真地说，“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成为你的软肋，或者办事时候拖后腿。现在咱们的工作越来越奇怪危险，我难道真恬着脸乐颠颠靠你灌功啊？”
“招厨子还是免了。平常没什么事儿，你做简单点儿，我跟春樱都给你帮帮忙，不就成了。
家里就咱们仨，春樱早就不好意思光看着，你呢，也别老把我往外轰，我不会，你教就是了嘛。”
许婷皱眉抬头，抓住他的脸皮捏了两下，跟着垂手在他胯下摸了一把，扑哧笑了，“要不是那玩意的大小造不了假，我都要怀疑你是谁易容的啦。”
韩玉梁在她摇晃的马尾辫下面抚摸着微汗的后颈，柔声道：“你不觉得辛苦，我自然不说什么。你觉得辛苦，我还袖手旁观，算什么男人？现在的日子……我很喜欢。喜欢，就要为了它做点什么，对不对？”
她噙着笑站起来，捧住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伸出小舌头飞快舔了一口他的嘴唇，“啧啧，真甜，抹了蜜似的。算啦，万一真招来一个美女大厨，我给你灌醋这点儿机会都没了。当我没说，我去找贾君竹谈工作了。”
她起身走出两步，一回头，颇为慎重地说：“人家可是李莞桐的好朋友，你别惦记着出气，偷摸勾搭啊。”
他笑着举起手，“我被你们养刁了，挑食得很。”
“真憋不住，对面慕晗佳饮重新开张了，帮我弄点打折券回来。”她念叨一句，溜达出去，奔办公区去了。
叶春樱最早设计的时候，考虑过如果易霖铃她们都加入这边的可能性，所以办公区最多可以容纳几十个人一起上班，现在闲置的办公室足够装下一个小创业公司。
但既然岗位明面上是秘书，贾君竹自然要安排在叶春樱的办公室旁边，也就是实际上韩玉梁日常休息用的那间。
韩玉梁办公室的电脑绝对不适合给贾君竹开放任何权限，所以为了做个办公协同的样子，里面新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之前的协商中，傅戎已经明确表示，清道夫的相关工作不需要对贾君竹做任何遮掩回避，凡是能对特安局开放的资料，都可以让她接触。
关于清道夫组织的存在，傅戎那边已经给她上过课，她此前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不过，她对于这种游走在法律之外，更接近侠客以武犯禁的做法，难以认同而已。
本质上，贾君竹和赵英楠是一类人。他们有牺牲精神，心怀正义，尊重法制，对司法体系暂时无法覆盖的角落，暂时存在的漏洞，他们更愿意去努力覆盖，努力填补。
韩玉梁知道他们其实才是对的。任何时代，私刑都不能称为正义的手段，更不能被当作正确的处理方式。
只不过，很多时候，正确不意味着可以解决问题。不那么正确的灰色地带，也就有了存在的价值。
既然要给这个新来的秘书上课，韩玉梁就寻思，是不是应该先从黑街大姐头林紫梦那边搞几个有代表性的委托，让贾君竹先看看无法无天这个词具现化后是什么样子。
但他还没联系，一个被抛到脑后的访客，主动上门了。
正对着打印秘籍上大段大段的心法注释头昏脑涨的叶春樱瞄了一眼监视器，才忽然想起，今天还有个见面的约定，涉及到之后的新委托来着。
她拍了一下脑门，赶紧摁下办公室那边的通话键，头一次在事务所像个老板一样说：“婷婷，你跟君竹姐先帮忙应付一下来的这个客户。情况你简单跟君竹姐交代一下，我马上让玉梁也过去。这次尽量不要让我出面。”
“知道。”许婷伸个懒腰，迫不及待站起，“走，谈生意去咯。”
站在大门口的叶初蕾表情紧绷，五官组合出克制而隐忍的怒气。在她的身后，站着个一身大红皮装，眼深鼻挺，黑发蓝眼的高挑女郎，用颇为玩味的目光四下打量。
叶春樱第一时间扫描了一下陌生人的身份，没想到，竟然没匹配到。
这说明，那女人既不是东亚邦特安局数据库内的常住居民，也不是用正常方法入境。
她马上调高了事务所自动防御系统的警戒等级，并通过无线耳机提醒了韩玉梁一声。
贾君竹说是秘书，但实际上也兼任着前台接待的工作，就像许婷号称特别助理，却动不动在厨房待两、三个小时。
叶初蕾提前做了不少功课，所以一进大门，就对迎接的面孔微微皱起精心修饰过的眉毛。这张脸对她而言，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她确定这个女人之前不是叶之眼事务所的注册员工，绝对不是。
而熟悉，则是她总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
“你好，我是叶少文董事长的私人秘书，叶初蕾。”她伸出右手，保持着基本的礼仪。
贾君竹与她握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叶之眼的公务秘书，贾君竹，业务洽谈，请这边坐。”
许婷平常在事务所里跟在家待着一样，随性惯了，冷不丁身边冒出俩穿职业装一本正经的ol，浑身都不自在，下意识把还
穿着凉拖的脚往桌子底下藏了藏，笑着说：“你好，我是……唔……我是叶姐和老韩的特别助理。这职位好像也算是秘书，那咱们仨就都是秘书了哈，坐坐坐，别拘谨，我们事务所小公司一个，没那么多规矩。”
她看向大红皮衣身材火辣的异邦女郎，“这位是？”
那女人笑着靠在叶初蕾背后的墙上，没有入座，“我是梅薇丝·门罗。最近黑街不太平，叶小姐聘用我做临时私人保镖。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谢谢。”
话虽这么说，但梅薇丝的身上有股奇妙的气质，配合她颇有欧洲古典气质的容貌，充满西方现代美感的身材，对目光的吸引力甚至模糊了性别的界限，让人情不自禁就会多看几眼。
这时，韩玉梁打着呵欠走了进来，往许婷身边四仰八叉一坐，懒散道：“好了，事务所唯一的侦探到了，开始谈委托吧。”
梅薇丝湛蓝的眸子立刻转向他，微笑着说：“韩玉梁先生，还真是如传闻一样有趣啊。”
他扭头回望一眼，笑道：“你下次香水喷少一点，我兴许也会觉得你有趣。”
叶初蕾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忍不住说：“这么高额的委托，叶所长就不出来跟我见个面吗？”
“我们是开侦探事务所的，主要是卖艺，非要见所长干吗？”许婷一挑眉，“委托的接受和处理，本来就是我们负责的。你这不也是替你们董事长出面的吗？我可没问你叶少文怎么没来。”
贾君竹打开笔记本电脑，镜片后的目光微微抬起，注视着叶初蕾的脸，开始了许婷交给她的最重要工作，同时分心开口：“叶秘书，这个委托，有什么非所长出面不可的理由吗？”
叶初蕾双手在桌下握紧，绷着脸说：“我想跟叶所长面谈。几千万的委托，难道连事务所的负责人都没资格见？”
贾君竹飞快在记录软件上敲下这句话，在后面标注了一个红色的叉，鼠标挪到角落，点了一下提醒。
许婷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算是告诉她，叶初蕾在说谎。
啧，这新来的秘书还真好用嘿。她笑了起来，“叶姐忙着进修呢，我们小地方人少，所长也得努力学习才能不掉队。而且，你别看我名片上就是个特助，这事务所，我还是第二大股东呢。我说自己是副所长，也没人有意见。就跟我谈吧。”
她盯着叶初蕾的眼睛，放缓语速，“不就是寻人委托吗？找不到又不收你们钱，气势汹汹找叶姐，想干什么？逼我们立军令状啊？”
叶初蕾拿起公文包，掏出资料放在桌上，盯着许婷说：“我提供给你们的情报，你们真的好好看过了吗？”
许婷摊开手，“看过好几遍了。需要给你背一段吗？”
叶初蕾提高音量，看起来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我哥要找的亲妹妹，名字叫叶春樱。”
许婷点点头，“嗯，然后呢？”
“你们那位叶所长，不是也叫这个名字吗？”
许婷撇撇嘴，“我中学时候门外卖煎饼果子的大妈，也叫许婷呢。你说巧不巧？”
叶初蕾被噎了一下，闭眼，深呼吸，调整了几秒，睁眼，微笑，“是啊，太巧了。可能这就是叶所长跟我哥哥之间的缘分吧。”
贾君竹面无表情地推了一下眼镜，在新录入的句子后面标记红叉，提醒。
许婷越发觉得这人肉测谎仪超级好用，笑呵呵地说：“我们这儿可不吃套近乎砍价这一招。赶紧说正事儿吧。按照行规，你们手上获得的线索，需要全部提供给我们。我们会尽全力依照线索深入调查。一般定金要交30%，不过这次报酬数额大，任务成功率低，你们跟我家所长又是同宗，再给个跳楼价大优惠，定金5%，任务完成不了全额退款，只需要负担调查过程中的必要开销。具体数额会有详细报账单和对应发票。这个条件可以的话，咱们就签合同。”
“我们已经提供了所有掌握到的线索。”叶初蕾对金额报酬之类的东西显然并不关心，“你们觉得调查难度很高吗？”
贾君竹再次提示，有谎言出现。
许婷都想绕过去抱住新同事亲两口。她笑了笑，故作神秘高深地说：“又想让我们帮忙调查，又对我们藏着掖着，那可就没意思了啊。”
“你什么意思？”叶初蕾本就因为太久的等待而积蓄了很多烦躁。对她来说，早点完成任务，才能早点回到哥哥身边，做最想做的工作。
在已经主观认定了事实的情况下，她觉得在这儿进行的每一步计划都是纯粹的浪费时间。还不如雇一支佣兵把人劫走先验证身份坐实，再来修补这么多年缺失的兄妹关系。
她觉得这次给她推荐保镖的血乌鸦就挺不错的。相比赏金猎人、杀手、清道夫之类的地下世界职业，她还是更认同佣兵组织多一些。
她对叶之眼事务所的期望，也是她最喜欢的拿钱办事不要啰嗦。可偏偏就难以如愿。
这可是两千五百万啊！在新扈这种卫星城，治安臭名昭著的南城区，都可以盘下一栋楼收租过日子了。要是不太追求生活质量，去农区当地主，去工区当厂长，也绰绰有余。
怎么事情就这么不顺呢？
许婷笑眯眯无视了她口气中的攻击性，“既然你对我们做过不少前期调查，应该知道寻人业务不是我们的主营。那我们会进行必要的调查，很值得意外吗？叶秘书，都是信息化的高科技时代了，你们的大部分合法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而非法行为……凑巧，我们也挺擅长查。你们现在提供的线索，完全展现不出你们的诚意。”
叶初蕾的表情比之前慎重了许多，“我们此前的确是进行过很多调查，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没有任何结果。否则，我们也犯不着许诺这么多报酬，来请你们帮忙了。我实话说了吧，我哥对你们事务所这么执着，主要就是因为叶所长的名字。”
前半段是谎言——贾君竹。
“就因为一个名字，肯许诺两千五百万。”许婷笑了两声，“富豪的生活果然是我们想象不出来的。行吧，既然你们肯提供的只有这部分线索，我们就只顺着这些查。那么，调查方式，你们准备选哪种？全部交给我们，每周汇报一次进度，还是你们出人监督并陪同，一起进行？”
叶初蕾毫不犹豫地说：“一起。我不放心你们的工作积极性。光是这次见面，就拖延了好几回。对，最近南城区的治安状况是很不理想，你们的另一种生意可能多一些。可那边的报酬难道比这边还多吗？”
“抱歉，我们做生意不是只看钱的。”许婷收起笑容，“免费的任务我们也出过不少。做好事不求名利嘛。”
贾君竹转头凝视着她，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回叶初蕾的身上，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帮我哥找人不算是做好事吗？我哥和亲妹妹失散这么多年，落下了严重心理问题，找到妹妹，可以说是他人生最大的安慰。这不能算是好事？”
许婷点点头，“算。所以我们才接了。但优先度不高。毕竟你们这个实在谈不上生死攸关。我们昨晚协助抓捕的通缉犯，是这次南城区多起爆炸案的幕后主使。将要协助抓捕的通缉犯，是个危险的变态杀人狂，有严重食人倾向和恋尸癖。你觉得，我们应该把你的委托排在他们之前吗？晚抓一天，可能就有新的受害者出现，你给再多钱，我们也会先处理那边的案子。”
她拿出手机调出地图，报了一个地址，“南城区现在已经不止有我们一家侦探事务所了。你接受不了我们的工作方式，建议你去这家踏雪侦探社试试。他们老板之前跟熟人去做荒野调查，最近南城区的事态平息，我猜她大概快回来了。”
叶初蕾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我会带着保镖和你们一起查，拟一下合同吧，我会请律师看一下，然后来讨论具体细节。”
发现从头到尾没自己什么事，韩玉梁无聊地伸了个懒腰，起身拍拍许婷的肩，准备离场练功去。
经过梅薇丝面前的时候，那女人忽然小声开口：“帅哥，怎么都不看我一眼？我这么没有女性魅力吗？”
他斜瞥一眼，笑道：“是太有魅力了，我怕危险。”
她微微抬膝，饱满的大腿透出仿佛能把皮裤撑裂的弹性，“我帮你解决了格雷特，不打算谢谢我吗？”
第580章血色的乌鸦
“我费了不少劲才打死的人，你忽然就跑过来说帮了忙。无凭无据，你觉得我会就因为你长的漂亮相信你么？”韩玉梁一路带着梅薇丝走到外面的接待厅，转身坐到沙发上，盯着她的脸，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梅薇丝的确怎么看都称得上漂亮，浓眉上挑，眼深睫长，唇线不是欧美女性正流行的饱满怒放，而是纤细内敛，除了鼻子略大，算是种族特征，几乎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不过这张脸呈现出的气质其实更偏优雅，和她身上这套火辣风情的皮衣完全不搭，从妆容和香水味道的选择来看，她似乎不是很会收拾自己的类型。
论色心，韩玉梁不能说完全没动过。但确实不多，硬要比较，他都更想把叶初蕾按倒干一顿，出出她纠缠不休的气。
不光是因为香水刺鼻西方人种不对他胃口等旁枝末节，最主要的，还是他觉得危险。
这个女人从出现开始，就散发着很奇怪的吸引力。既不是性欲上的诱惑，也不是气质上的吸引，更不可能是共同语言之类的精神需求。
那是一种只要目光扫视到她，就会情不自禁停留一会儿的“磁铁”效应。
普通人对此可能感触不会太深。
但韩玉梁和十六夜血酒彼此提升之后，对这种微妙到不易察觉的异常，已经可以靠类似第六感一样的能力发现。
所以在已经充分享受过多名白人美女不同的风情，满足过新鲜感后，他还能在对方没有直接勾引的情况下保持克制。
梅薇丝对此显得有些失望。她坐在韩玉梁对面，斟酌了一下，说：“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格雷特不好好躲着，忽然就冲过去找你吗？”
他眯起眼，杀气浮现，“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和春樱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梅薇丝赶忙摆手，“当然不是。你们事务所周边有天火的眼线，那是格雷特所剩不多的部下了。你现在可是黑街这边的名人，盯你的梢，难度还不算太高。”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笑了起来，“没有我，格雷特作为一个理智冷静的天火高层人员，会那么冲动直接开车去找你拼命吗？”
韩玉梁笑道：“怎么不会。之前他已经莫名其妙袭击过我好几次了。还是在他主子明确要求他拉拢我的情况下。他要是算理智冷静，那我家阿黄也可以上大学了。”
梅薇丝神秘一笑，蓝宝石一样的眼珠色泽忽然变得淡了一些，“那并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我的影响。”
她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放任他执行计划，对大家都不好。所以，我找到机会，让一些东西，超越了他的理智。”
韩玉梁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你是什么人？”
梅薇丝笑着拉开皮衣的拉链，仿佛一艘小小的快艇破开艳红的浪潮，现出一大片白得耀眼的波涛。
皮衣的里面，她什么都没穿。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怕热还是不怕。
一掌难握的丰满乳房还有小半藏在皮衣中，她打算亮给韩玉梁的，也不是那么直率的诱惑器官。
她指着乳沟上方的纹身——一只展翅飞翔的红色怪鸟，说：“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梅薇丝·门罗，血乌鸦的‘终级佣兵’。以你跟s·d·g的关系，对我们应该已经足够了解，那么，我是很罕见的精神系，所以我需要保持良好的道德品质，并只为了好意而使用自己的能力。我这么说，可以让你对我不那么保持戒备了吗？”
血乌鸦算是目前全球最强的佣兵组织，总部位于五湖特政区，基本盘在北美邦，所以韩玉梁对他们的信息兴趣不是很大。
但此前双方少有的几次交集，似乎都谈不上好。
他皱眉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人因为我的事，损失过几次吧？”
梅薇丝整好拉链，藏住了那双呼之欲出的乳球，保持微笑，说：“佣兵的世界没有太多感情因素。我们在接受委托之后，只看雇主和任务。任务中的牺牲，没道理把仇恨延伸出去。不然，我们就树敌太多了。”
韩玉梁沉吟片刻，发现了不需要贾君竹在场也能发现的谎言，或者说，破绽。
“如果只能为了好意而使用能力，那你是怎么坑死格雷特的？你用你的好意让他失去了理智？”
“对他，我遵循的是正义的好意。格雷特谋划了什么，在黑街的地下世界已经不是秘密。许多消息还是你们先一步放出来的，不是吗？即使如此，我对他能够进行的操作，也是常识中积极意义上的。”梅薇丝刻意隐藏着自己的能力细节，含糊不清地说，“比如说，让一个想要努力上进，却不够勤奋的人认为刻苦非常重要，你能说这种情绪放大是恶意吗？”
韩玉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放大了格雷特对袁大小姐的感情？”
梅薇丝耸了耸肩，“这我可不确定，我能操作的部分没有那么精细。我只是选了一种最可能让他理智失控的方法而已。让他一直保持冷静在幕后操纵，对这里恐怕是个毁灭性的打击。坦白说，韩，天火在北美邦已经彻底压过了我们。在东亚邦，不管他们打算进行什么操作，我们都会尽可能妨碍一下。”
她露出很恳切的笑容，“共同的敌人，是很好的联盟动机。我们和世联官方有很紧密的联系，已经深刻意识到了你……或者说这个小小事务所的重要性。你的能力也强于任何一个超级佣兵，所以我此次前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向你表达合作的诚意。”
他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美色一晃就胡乱答应东西，略一犹豫，道：“你们是收钱办事的佣兵，我是收钱办事的侦探，咱们对彼此有什么需求，掏钱就行。我想不出咱们有什么好合作的。万一有一天你们的任务对上了我，或者我的任务对上了你们的人，要怎么办？各出一半违约金取消任务么？”
“这就是合作的目的。我们希望双方在今后的绝大多数事情上，不需要进入对立状态。在有机会对天火造成损害的时候，都积极处理。韩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天火现在的触手伸得有多远。
我向你保证，那个组织的野心，连拓荒团都覆盖在内。”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一下世联？天火野心这么大，最该感到不快的就是他们了吧？”
“我们一直在游说。但天火的先发优势很大，很多世联高层都被他们腐蚀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反而因为对天火的敌意太过外露，失去了几个挺稳定的政府合作项目。”
韩玉梁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个小小的侦探，可解决不了。拉拢我对你们收拾天火，没多少帮助。而且，你们不给我任何好处，只给我提供一些天火的线索，我也不会对他们客气。专门安排你这么个大美人来找我，恐怕还有别的目的吧？”
梅薇丝沉思了一会儿，抬头说：“嗯，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之前我们得到消息，天火那边的影响力，已经渗透进了世联最高层的七人议会中。凑巧，我们得到了比较可靠的情报，说你和韩心络总议长有私交。我们希望在和你的合作推进到一定阶段，你对我们有足够信任之后，帮我们把这个消息转达给韩总长。”
韩玉梁一摆手，笑道：“忒瞧得起我了。我就跟韩心络见过一面而已。不过我的确有朋友能见到她。合作不合作的另说，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我不介意当个传声筒。诽谤诬陷什么的……就还是免了，我跟韩心络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胡说八道的地步。七人议会随便谁拔根头发都比我腰粗，我不会轻易开这个口。”
听到楼上办公室的脚步声，他站起身，“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继续当你的保镖了。事务所名片上有我的工作邮箱，有什么需要，欢迎联络。照顾生意，我可是随时欢迎。”
梅薇丝瞄了一眼明显心情不佳的叶初蕾，冲韩玉梁飞了个wink，“这一单生意，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祝你们好运。”
许婷左右瞄了一眼，送客回来，狐疑地问：“你们俩跑出来谈什么呢？怎么忽然感觉就熟了。”
韩玉梁看着正在整理合同条款的贾君竹，有点吃惊她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她是专门来找我的，给叶初蕾当保镖应该也是为了有合理借口进入事务所。她是血乌鸦的人……”
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慢慢悠悠一五一十都讲了出来。
许婷寻思一下，说：“多个朋友多条路，结善缘反正没坏处。是合作就好，我还以为你惦记着跟人家合体呢……”
韩玉梁干笑一声，“这才第一次见面，你想哪儿去了。而且黑的白的都不是我喜欢的，我还是喜欢自家人。”
贾君竹抬起眼，看了看他，用手指在空中缓缓打了个叉。
许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你这色胚，什么黑的白的，七彩的你也照样惦记。今天应该没别的生意了，做饭去了啊。君竹姐，咱们这儿管中饭，不用叫外卖。晚饭你要决定在这儿吃，提前知会一声。啊，你有什么忌口，爱吃咸爱吃淡？”
贾君竹一愣，手指紧张得小动作都挠到了眼镜腿上，“我……有份盒饭就能对付。”
“对付啥啊，我做仨人的跟做四个人的差不了多少功夫。咱这儿又不是世联机关部门，整天有人惦记着查风气，放开了说，喜欢吃什么？今天我专门给你做。你这个测谎的本事太给力了。李莞桐为什么不把你留在她身边当秘书啊？”
贾君竹低下头，神情有些黯然，“她身边有太多谎言，早就练出了自己判断的能力。她……不像我，挫败了，就追求超出常人的力量。”
“那是因为她本来就有。”许婷明显已经站在了贾君竹这边，“没看那些亿万富翁都喜欢说自己不爱钱么。等我银行利息都花不完的时候，我也敢这么说。”
贾君竹被逗出了一丝笑意，“你们事务所账上的资金，早就足够你吃利息吃一辈子了吧？”
“对哦，我都没注意，托叶姐的福，我俩早就可以混吃等死啦。”
笑着说了几句，许婷招招手，“下午再去办公室看资料吧，走，跟我去厨房忙。”
贾君竹推了推眼镜，略显错愕，“我……还要帮厨的？”
许婷一叉腰，“我特助工作里也没有做饭这一项啊。走吧走吧，资料下午再看。你好奇心这么旺盛，上午看得多了，吃不下东
西，会没胃口的。”
贾君竹微微皱眉，“我不是那么没有承受力的人。我知道你们接触的案子大部分在特安局都是很严重的类型。我……有心理准备。”
“有心理准备和有生理准备是两码事。信我的吧，吃完饭你最好都休息俩小时再去看，图片视频类资料最好留着以后慢慢看，虽说那玩意算是事务所的功勋墙，但口味真的很重啊……”
许婷拉起她，一边走一边说，一会儿就跟早就相识的好姐妹一样出去了。
韩玉梁被识破谎言的小尴尬，自然也跟着消于无形。
而叶春樱，还在专心攻读各种心法。
比起叶初蕾这个目的性很强，摆明了是来打探叶春樱底细的委托，韩玉梁更在乎什么时候能把佐川政二那个吃相难看的超能恶行犯干掉。
按说那家伙比格雷特实力差出不知道多少，全靠着“解锁”这个本领，属于专长一项的特殊人才，应该好抓才对。
可这几天过去，疑似是目标的影子捕捉到了一些，就是抓不到这家伙本尊。
就在昨晚，韩玉梁专注于给叶春樱打印各种武功秘籍，简直要把藏龙宝居内功部搬空的时候，佐川政二犯下了又一桩凶案。
受害者是距离上次凶案现场不远的另一个小区住户，一对新婚夫妻。
丈夫被无声无息侵入家中的佐川政二用枕头盖脸割喉。
妻子被丈夫垂死动作踢醒后试图逃跑，被佐川政二从背后扑倒制服，捆绑后拖拽到客厅强奸，后电线绕颈勒毙，死亡过程中受到二次强奸。
二十分钟后，佐川政二试图奸尸，但勃起困难，未能如愿。
将女尸清洗并烹饪部分器官，进餐后，佐川政二离开现场，下落不明。
受害女性生前职业是网络主播，犯案全过程都被佐川政二用从受害者家中找到的设备录下，并遗留在现场。
相关数据已经传输到事务所和特安局合作的加密服务器，不过他们都只看了文字部分。即使心理承受能力已经锻炼得很强大，他们也没兴趣在饭前给自己找恶心。
叶春樱一边背诵口诀一边去厨房帮忙的空当，韩玉梁前往地下室，叫出了披着余烬马甲的克瑞斯汀。
“我能帮忙即时监控那片地区所有摄像头的数据。但用我本体的话，需要的辅助算力，你们这儿的服务器提供不了。你提供的数据我已经消化过一遍，这个凶手比格雷特低调得多，总是单人行动，半夜出现，缺乏路径信息，很可能是通过地下防灾设备移动。如果打算靠全面监控即时预警，余烬比我更合适。”
“为什么？”韩玉梁皱眉道，“余烬的能力完全没法和你相比吧？”
“余烬需要的算力资源比我少，也比我更适合做这种机械化重复劳动。我不是ai，我是真正的智能生命。我会觉得无聊，ai不会。”
感觉到克瑞斯汀对这件案子的积极性明显不如格雷特那边，他只好道：“你加载到事务所这边的终端能做到么？”
“做不到。事务所没有权限接入全区的监控。特安局和s·d·g也不可能给你们开放这个接口。我是可以帮忙黑进去一会儿，但余烬的工作方式很ai，凶手的犯案时间不定，不好办。”
韩玉梁思索片刻，忽然道：“s·d·g不就在新扈协防？让他们动用余烬，总名正言顺了吧。”
“哈哈哈哈哈……”屏幕里发出一串令人很不爽的嘲弄笑声，让他感觉克瑞斯汀这家伙抛弃了肉体之后，性格也跟着变了。
“你是想让我来一句丞相为何发笑么？”他停了一会儿，不悦地打断。
“你还真是不了解啊。”
“我本来就不了解ai。”
“我是说，你不了解s·d·g。你知道余烬的本体消耗最多算力的工作项目是什么吗？我可以给你个提示，那项工作在余烬中的资源消耗占比大约是97.5%，包括辅助人力部分。”
韩玉梁皱眉道：“我不喜欢猜谜语，直说吧。”
“是信息监控。s·d·g明面上的名字叫世联特别防卫组，但实际上，他们的最高指示只有一条，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扼杀大劫难再临的可能性。根据大劫难时期的分析，怪物化和觉醒，其实都跟人的情绪、欲望有关。”克瑞斯汀的口吻像是在诱惑他，“所以世联从稳定之后，就一直在疯狂堆砌资源建设信息时代。当所有人的情绪和欲望都被吸引到他们可以掌控的信息网络中，控制住他们，就不再是毫无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捉拿连环杀人犯这种小事，丢给特安局和我这样的清道夫就好，对么？”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想了想，伸手把对着他的摄像头转到一边。
但角落的监控探头自动转了过来，看来克瑞斯汀还挺在意他的表情，“人们总说生命不可量化。但实际上，在高层管理者的眼中，能看到的的确不是生命，而是数字。佐川政二昨晚残忍地杀死了两个人。在他们的案头，就是非正常死亡人数加二。那么，你指望他们为此不去使用对口的警署和特安局，转而调动宝贵的余烬算力？”
见他不说话，克瑞斯汀继续说道：“这两年，从黑天使开始，超能犯罪数目有了显著提升。这意味着s·d·g当初冒险泄露的实验材料和相关数据，出现了失控的迹象。他们为了给自己的不当操作擦屁股，只会让ai把更多时间用在消灭所有蛛丝马迹上。比如你昨晚和格雷特的精彩一战，我保证，任何上传到合法网络的相关消息，都不会存活超过三十秒。”
韩玉梁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我要出什么价，你才肯帮我实时监控佐川政二的行动轨迹。”
“韩，在那之前，我建议你先好好想想，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急切地想要抓住他。你的反常愤怒，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吗？”
“呵，”他冷笑一声，“我看这个变态杀人狂不爽，难道还反……”
他的话音顿住，皱眉陷入了沉思。
的确，佐川政二让他很不愉快，但就连叶春樱和许婷，也只是在按部就班配合特安局的工作，等待抓捕目标的时机。
并没谁打算牺牲什么来换取佐川政二早日归案——金贤雅都没来躺床上开咒术。
而他，一直处在一种隐隐约约的怒火煎熬之中。
眼前顿时闪过了梅薇丝那双湛蓝透亮的眸子。
不过他倒是不怎么生气。相比武本卡加米不自知无法自控的唤醒他人阴暗，明明本性善良却成为恶人手中的刀，梅薇丝这个可以自如控制的放大能力，对他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主宰那边还没有放弃腐蚀他的计划，保不准克瑞斯汀以帮忙的名义进驻就有敲边鼓打辅助的动机。而他对自己抵抗欲望的能力并不是很有把握。
即使能稳住底线，韩玉梁也担心那种阴暗欲望侵蚀下去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件。
尤其，现在来源还多了一条——十六夜血酒。
要是能让梅薇丝时不时来给他强化一下正义感啊善良啊同情心啊之类的品质，他岂不是再也不需要担心？
他犹豫一下，决定还是松动口吻，先表达一个友好的态度。
按照名片发送信息给叶初蕾，很快，韩玉梁就拿到了梅薇丝的联系方式。保险起见，他用进驻了克瑞斯汀终端的手机拨打过去。
目前方舟计划和s·d·g都当他是香饽饽，血乌鸦这种和官方合作紧密的半地上组织，应该会忌惮几分。
“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我了。有什么要紧事吗？”梅薇丝的语气很轻快，就像这行为在她的预料之内。
“没什么，就是发现我好像中你的招了。正在犹豫该不该警告你一下。”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值得触怒你的事情才对。有天火的倒霉例子在前，我向上帝发誓我非常小心，只做了一点点，小小的试探。”不等他开口，梅薇丝就迅速继续说道，“如果你为此感到不悦，那，作为赔礼，我来提供一个你现在可能会很想要的线索，好不好？”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韩玉梁略一思忖，道：“还行，你打算给我什么线索？”
“我听说，天火逃掉的那个解锁能力者，开始在南城区搞屠杀了。”
“嗯，通缉令都满大街贴了。你能找到他？”
“我不能。但是，我能从你们找不到他这件事里，猜一猜他可能在哪儿。”
韩玉梁顿时坐直，沉声道：“你说。”
“我跟踪过格雷特，顺带注意过这个看起来就很阴沉的变态。他坐过牢，在牢里好像还受到过比较符合他罪行的‘特殊’待遇。这可能是他能力的根源。这样的人，再次犯案不太可能是因为忍耐不住性欲。他可能找到了一个他认为非常完美的藏身地。”
梅薇丝略一停顿，缓缓说：“你不妨想一想，黑街旧城两起凶案附近步行能够很快抵达的地方，是不是有哪里，只有他这种解锁能力者才可以进入。”
韩玉梁马上想到了地下那个已经禁止任何人入内的旧战场。
“别忘了，在他的能力面前，所有官方的封锁，都形同虚设。”
恍如性感梦魇的呢喃，她最后的话，充满了奇妙的诱惑……
第五十九集
第581章时空学入门
“抱歉，你说的如果是那片地方，以我的职位，申请不下来入内搜查的权限。”傅戎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遗憾，“但你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我会安排人手在那边的出口布控，希望可以捉到他吧。”
韩玉梁皱眉道：“那边的出口多么？”
“还不知道。我看到你发送的资料就联系了上级，然而……汪督察去找她爸爸，都没要来针对那边的搜查令。那地方的禁止等级，恐怕达到了s·d·g高层的程度。你要不要联系一下你在s·d·g的熟人？或者，韩心络？总长下个令，应该没有打不开的门。”
他带着几分无奈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觉我和韩总长很熟，打个招呼就能办事呢？我真就和她只见过一面而已。我明明跟十六夜更熟……呃，对，我怎么把她忘了。”
他有些恼火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放着小怪物那么好的一个人脉不用，犯傻找特安局申请正式入内搜查干甚。
估计是每次去都被榨干得太快，让他潜意识有点抗拒。
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韩玉梁明白，不管是警署、特安局这样的执法机关，还是s·d·g那样权限神秘而强大的暴力机构，只要还是立足于文明社会的组织，就不可能全无顾忌，肆意妄为。
但作为其中的个体，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反而能在某些特殊时刻，像他们清道夫一样自由。
十六夜血酒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个。
虽说韩玉梁还不清楚那个小怪物说的话到底在s·d·g有什么分量，但只是进个地下秘密区域的门，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于是，他在劳心劳力好好陪着十六夜血酒做了快俩小时“实验”后，很惊讶地看着一脸满足小猫一样舔手指的她，道：“不行？”
十六夜血酒点点头，把掌心那点洒落的精液也舔舐到嘴里，品味一下，细细的脖子一动，咽了下去。
旁边的喇叭里传来实验观测者法丽雅的声音：“琪撒酱不是不想答应你，而是她确实没有权限。韩玉梁，一个变态杀人狂而已，既然猜到他就躲在那里面，没吃没喝他肯定还要出来的嘛，特安局警署出动上几千个人，把附近围一圈，还能让他跑了？”
“黑街调动不出那么多警力，不然傅戎早出动了。那家伙每次出手，至少就是一条人命。还是我最喜欢的，漂亮女人的命。”韩玉梁坐起来，擦擦辛苦工作的老二，皱眉道，“不知道他在哪儿，我还可以等。现在已经推测出他的藏身地，结果从警察到s·d·g的高层人物，都告诉我不能去。你们的职责不是保护这个世界么？”
法丽雅的语气依旧理性而冷静，“没错。但这个世界有很多很多人。在我们的视角，电车难题从来都不需要犹豫。不管是扳动拉杆，还是推一个胖子下去，只要收益为正，就值得。”
他不是那么容易被带跑话题的人，当即沉声道：“一个地区的通行许可，难道还牵扯到了无数人的命？那地方不就是个旧战场的遗址么？怎么我想进去抓个王八蛋，让你说的会害死更多人似的。那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法丽雅沉默了片刻，“这世界有很多秘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本来就是因为它们不可告人。可以随便宣传出去的，还能叫秘密？”
“所以就是有咯？”
“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韩，我对那个领域的研究兴趣并不大，没有参与太多。我知道的，就是那里面最好永远都不要再让任何人进去。”
“佐川政二八成已经在里面了。他难道不是人？”
法丽雅笑了笑，“他是个疯子。变态到极点的疯子。那种东西，我不认为他是人。你如果跟他一样疯狂，说不定能拿到入内许可。但……那样的你肯定不会为了几桩杀人案冒险去那里。”
“紊乱点。”十六夜血酒的口中突然蹦出了一个词。
她用柔软的湿巾擦拭着张开的胯下，动作迟缓，又恢复了节能模式。
“琪撒酱，你又不乖了。那种……”
喀，韩玉梁一指刺出，戳烂了那个烦人的喇叭，皱眉问道：“什么紊乱点？”
十六夜血酒抬起眼，湛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影，“新扈地下，有巨大的时空紊乱点。你去，会消失。”
他心里一惊，仍道：“会消失？为什么？”
“嗯……”十六夜血酒眉心聚拢，露出很为难的神情。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法丽雅开门走了进来，心疼地打量了一下跟着喇叭一起被干爆的昂贵设备，叹了口气，“时空学不是我的专长，我就这么浅显跟你解释一下，你听得懂最好，听不懂，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来到这个世界的，但不管什么法子，都相当于是在原本不相通的两个世界之间，打开了一扇门，这个比喻，你能理解吗？”
韩玉梁提上裤子，坐下帮十六夜血酒梳头，“能。”
“你要去的那个地方，现在有无数门的碎片在飘，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都在哪里。反正就我接触过的一些实验体最后的数据报告，我完全不建议你去那边晃荡。你是穿梭过门的人，身上有门的印记，这是我们看重你的根本原因。所以，如果一般人去那儿的危险系数有五分，那琪撒酱过去的危险系数就至少有二十，而你，我估计得在八十到九十九之间。”法丽雅把被打烂的喇叭拆下来，很认真地说，“像你这样能主动制造门的人绝无仅有。我们怎么可能为你放开权限，让你去对你来说九死一生的区域冒险——就为了一个只会‘开锁’的疯子杀人犯？”
她用责备而无奈的目光瞥了十六夜血酒一眼。然而那个身心都得到满足的精致娃娃已经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眯着眼睛坐在韩玉梁腿上让他梳头，像只晒着太阳赖着主人吃饱喝足的猫。
“这种秘密容易惹来很大的麻烦。”法丽雅清清嗓子，“你最好别告诉任何人。”
韩玉梁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给十六夜血酒做她最喜欢的后戏。
等到离开地下实验室，翻过墙头往回走的路上，他拿出手机，屏幕都没解锁，放到耳边道：“克瑞斯汀，在吗？”
“亲爱的，只要是你的呼唤，我随时都在——呃，有信号的话。”
“你们上次炸掉的那个岛，就是一个时空紊乱点吧？”韩玉梁沉声道，“我在那儿呆了好一阵子，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么？”
“不不不，我知道你不相信法丽雅，觉得她在吓唬你。但你和我见面的定情之岛，和时空紊乱点根本不是一个等级。这个世界上如果还存在时空紊乱点，那不管位于哪里，都会是当地需要保护的最高机密。以我掌握的庞大网络数据，目前也只能确定在五湖区附近有一个很隐秘的时空紊乱点，掌握在北美s·d·g手中。”
“跟我具体说说到底有多大差距。不然我会认为你也是在吓唬我。”韩玉梁仍不死心，板着脸慢慢往家踱步，“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全部的实话，你多半也不想让我去那个鬼地方冒险，那么，拿出你的知识，说服我。”
“时空学这种全新领域，很多知识都还处于神神叨叨不说人话的阶段。搞得人家不是很想靠他们说服你哎……”克瑞斯汀的语气有些不屑，“其实我觉得说服你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把信息发给叶春樱，说你进去那边就会消失。那样的话，你想去那儿就只能踏过她的尸体才行了。”
“唉，看来我只好先踏过我这部手机的尸体了。这么不听话的助手，我留着也是心烦。再见，克瑞斯汀。”
“等等等等！喂，你这是在犯倔劲儿吗？你都知道自己受到超级佣兵的能力影响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管不顾啊？佐川政二的所有资料——包括最新的犯案记录都表示，他根本没什么战斗力，一个拿枪的普通警员只要看到就能把他顺利抓捕。你这个等级的清道夫不是该着眼于更大的事件才对吗？”
“比如？”
“比如……呃……”
“比如方舟计划，或者l-club？那我是不是该先仔细查一下同时在双方任职的某位ai小姐呢？”
克瑞斯汀有些恼火地说：“我是信息生命，不是ai。你这种称呼比指鹿为马还过分。向我道歉。”
“做梦。”
“你要是不道歉，我就让你家的所有智能设备一有机会就在你耳边放《无间道》的主题曲！”
话音未落，手机里就出现了熟悉的前奏。
“随便，那歌还挺好听的。”
“哼嗯嗯……好吧，我本来不想使出这种手段的。叶春樱给你专门弄了一个自动下载转存a片的服务器，没错吧？”
“对不起。信息生命小姐。”韩玉梁马上大丈夫能屈能伸，跟着严肃道，“不跟你说笑了。现在对我来说那里面已经不是个佐川政二的问题，既然涉及时空的秘密，还对我那么危险，我不可能不想了解。咱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为了我的安全考虑，也该让我明白透彻才对吧？”
“好吧，好吧。就算我成了信息生命，只要基础记忆是女，看来就注定会对某个男人没辙。也许我该考虑为了进一步升华适当给记忆库做一些清理……”克瑞斯汀唠叨了几句，开始解释说，“咱们先从对低级的定义开始好了。”
“嗯。”
“凡是能够让平行世界、不同时空之间进行信息或物质交流的路径，都被称为时空通道。”她把声音转得更加电子化，“按照主流的等级划分……好吧，这该死的玩意儿就没几个人试图认真分级，我能查到的也就这么一种。”
韩玉梁转入街道，看着路边的行人，拿出耳机戴上。
“各种文艺作品中常见的，因为某种突发事件，比如货车撞死，闪电劈死，坠楼摔死，射精猝死……之类，造成的通道往往只有一瞬间，能够通过的物质和信息较少，就被称为时空孔。像是在临近的两个世界之间打了一个眼儿。这是最低等级的时空通道，不可控，不可用，完全随机，规模极小。”
总觉得里面掺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嗯了一声，继续听。
“往上，是利用特殊力量主动打开，能够持续一段时间，传输一定量的信息和物质那种。因为追求的是可控，所以被称为时空门。目前在这个方向上努力的精英大脑，超过百分之九十在试图攻克时空门技术。不幸的是，平行世界理论的发展，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如果对门的定向能力不足，一旦开启到极其近似的类同位世界，好的结果是穿过时空门的实验体湮灭，坏的结果……则是引发时空碰撞两边世界一起完蛋。”
“说正题。”韩玉梁淡淡道，“我对你们这些聪明人的危言耸听没兴趣。”
“ok。那我就简单些说。再上一个等级被称为时空虫洞，时空虫洞之上，才是时空裂隙。等级之间，传输的信息量和物质量的差距是指数上升的。越高级的时空通道，持续时间越长，越有可能引发两端世界的时空碰撞。时空碰撞是最强也最危险的时空通道。基本还停留在猜想阶段。”克瑞斯汀做出了总结，“我们弄沉的那座岛，是时空裂隙的遗址。有专家认为，那次裂隙引发了一次小规模的时空碰撞，留下了那些扭曲融合的建筑，湮灭了无数生命，形成了能让不少物理定律失效的‘场’，此外，还大概率在海洋中共鸣出了一个小规模的时空紊乱点。”
韩玉梁不耐烦道：“你还是没跟我说清楚，时空紊乱点是什么等级。比时空碰撞要高么？”
“时空紊乱点在另一个体系中。”克瑞斯汀迅速回答，“世联和方舟都有技术可以侦测一定范围内的时空能量波动，以此来检测随机出现的那些时空通道。如果有一片区域，经常会随机出现时空孔，那么，那里会被称为时空薄弱点。”
韩玉梁放慢脚步，等她说下去。
“如果除此之外还会出现更高能级的时空门，那里就会升级为时空湍流点。同样，如果能侦测到时空虫洞的出现，就叫它时空漩涡点。而如果连时空裂隙那种等级的波动都有出现记录，且和此前那些一样随机不可控，那就意味着这个地方时空碰撞的概率会提升到最大，需要尽量隔绝一切外界影响。这个等级的区域，就被称为时空紊乱点。”
克瑞斯汀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说：“战前有些文艺创作者虚构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百慕大三角。而一个大规模的时空紊乱点，危险程度完全可以把那些文学修饰拉到一起再翻个几百倍。幸好，目前我没听说过有大规模时空紊乱点出现。北美那个被封锁到堪比当年51区的地方，是个小规模。海底那个规模更小，估计没几年就会自然消失。你觉得，新扈地下，旧战场的遗迹，会是什么规模？”
“什么规模我不知道。”韩玉梁笑道，“我倒是大概明白为什么要把那儿封锁起来了。时空通道能在里面随机出现，想穿越的人非得在那儿排长队不可。”
“指望靠紊乱点的通道穿越，不如直接自杀。”
他话锋一转，道：“听起来就像你们做过实验似的。”
克瑞斯汀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微妙的抵触情绪说：“为了扭转被毁灭的未来，什么实验都是值得的。”
韩玉梁略一思忖，缓缓道：“如果要在新扈地下那个时空紊乱点做实验，需要一些人来当实验体吧？”
“时空学不可能用不具备表达、记录能力的动物来做实验。这是实验需求决定的。”
“实验失败的人，会怎么样？”
“没人知道。”克瑞斯汀平淡地说，“就像你原来世界的人，谁会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我们只能希望，他们和你一样成功到了另一个时空，只是因为其余的部分失败，无法把信息传输回来。”
她似乎无意继续谈论下去，“好了，危险程度我已经警告过你。你是自身就带有强烈时空印记的人，你出现在时空紊乱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发剧烈的变化。就算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全，我也会尽全力阻止你进去。我并不介意把刚才告诉你的东西全部告诉叶春樱，我的分析结果，她阻止你干蠢事的成功率高达99%。”
“不必了。”韩玉梁叹了口气，走向已经不远的家，“我会告诉她。”
“你们彼此之间的信赖，听上去快要有些时空锚点的味道了。”
他加快脚步，没什么兴趣地反问：“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一种玄学猜测。实验数据能部分佐证，但不是很可靠。你可以理解成东瀛创作者喜欢强调的羁绊，足够强大的羁绊，能和时空通道的吸引力对抗。这种东西我不太相信，但作为世界投影的灵感创作中出现的穿越者，大部分的确在原本的世界毫无羁绊可言。”
“所以我如果有一天非进那种地方不可的时候，最好带上春樱？”
“你也可以为了保险多带几个。这东西就像星球引力，没道理只有一个生效。”
韩玉梁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些神秘失踪的名单，也许，那些人都缺乏人际关系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方便处理身后事那么简单，嘴里随口回答：“那我就再带上婷婷。小铃儿、清玉她们和我情况类似，就别一起冒险了。”
“你也可以都带上，万一你真撞上一个被扯进去，她们还能陪你去新世界闯荡。”这次克瑞斯汀没再掩饰口吻中的嘲讽，“你就可以去当异界后宫王了。”
韩玉梁想了想，把手机塞进裤兜，摘掉了耳机。
到了这会儿，被梅薇丝折腾起来的满脑子热血渐渐冷却下来，他也觉得，为了一个佐川政二强行突入到时空紊乱点太冒险了。
那种禁忌领域，一听就有股子游戏最终大boss场地的味道。他没兴趣当勇者，抛下身边这么多红颜知己，放着好日子不过拼到那种程度。
他此刻脑中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克瑞斯汀提到了两个时空紊乱点，算上新扈地下，就是三个。
陆雪芊、易霖铃和他自身，都降临在新扈附近，袁淑娴和卫竹语，都降临在北美区那边，如果任清玉那个倒霉蛋掉落的海域凑巧就是第三个紊乱点对应的地方……那，人数是不是说明了三个区域规模的差距？
更重要的一点，他如果不在这三个紊乱点覆盖的范围内，是不是就可以放心大胆使用火力全开的玄天诀了？
如今遇到的对手越来越强，韩玉梁已经不如从前那么游刃有余。虽说玄天诀的功力还在随着呼吸不断增长，但他忌惮再次引发穿越异象的情况下，始终不敢尽力而为。
这是个很大的隐患。
对付格雷特这样脑子有恙且实战经验不足的敌人还好说，将来要是跟多了十年功力的袁大小姐一战呢？
十年前的袁淑娴他制服起来就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如今她位高势大，功力更深，他靠着顾虑甚多的玄天诀，能赢下么？
高手相争，胜负有时就在瞬息毫厘之间，未出拳先想着收力，见面便败了三分。
回到家中，叶春樱和许婷当然还在等他。知道他是去见十六夜，都没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一个迎门帮着更衣换鞋，一个去厨房把留给他的饭菜热了热。
每到这时，韩玉梁总会升起几分“夫复何求”的感慨。
吃着饭把这一趟意外收获的大量情报都讲了出来，他吁了口气，很享受这种不需要独自一人保守秘密的轻松，端起碗开始喝汤。
许婷从小是个学渣，考上东华师范已经绞尽了她半辈子的脑汁。对这种高深莫测稀奇古怪的知识，她撇撇嘴很干脆地表示完全听不懂。
于是，此前就一直在搜集时空领域相关知识，实际上也是家里主心骨的叶春樱，就成了需要拿主意的人。
她歪头托腮，神情严肃地思考了很久。
许婷忍不住凑近嘟囔：“叶姐，至于想这么久吗？那个佐川不离开地下又不能犯案，咱们蹲守就是了，没必要非得进去不可呀。”
叶春樱摇了摇头，“我在考虑的不是这个问题。玉梁不能进去，这个没什么可想的。他要去，我就找个手铐，把我跟他铐在一起。真被卷入什么通道中，就一起走。”
许婷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也要……糟了，老韩左右手都被咱俩铐着，怎么抓人啊？拿咱俩当双刀？”
叶春樱笑着拍了她一下，跟着转向韩玉梁，很认真地说：“玉梁，既然时空紊乱点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咱们……搬家吧。”
第582章叶春樱的选择
叶春樱的逻辑链非常清晰好懂。
时空紊乱点对韩玉梁有不利影响。
新扈有一个规模可能很大的时空紊乱点。
所以，搬家。
许婷动了动嘴，犹豫一下，把话吞了回去，一抬手，笑眯眯地说：“我没意见。”
韩玉梁思索片刻，皱眉道：“那咱们这么贵一个家呢？不要了？”
叶春樱环视周围，轻声说：“变卖一下，应该能回收一部分资金。我当然也不舍得，但……房子不过是死物，再贵，也不能和人相提并论。房子可以再买，买不起可以租，哪里有人，哪里才是家。”
“先别冲动。”他赶忙沉声道，“我在这儿呆了两年多，没有真正遇到过什么所谓时空通道的危险。为了一个毫无根据的推测，就放弃这边的产业和人脉，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到别的地方，咱们未必还能找到这边警署、特安局一样方便的人脉，清道夫的工作也要重新开始。”
许婷这才小声开口：“而且老韩走了，铃铃她们准跟着走，雪廊撤的时候，沈幽他们可是觉得咱们靠得住才坚持留下来……”
叶春樱并不太意外的样子。她笑了笑，说：“那，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和婷婷不都同意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进入那个时空紊乱点所在的区域。”
许婷连连点头，“对，那个臭变态，就还跟之前那个疯老外一样，交给本姑娘解决就是。这次，我可不用你去救。看我鸑鷟掌不把他打得跪下叫妈妈。”
韩玉梁隐隐约约觉得，他好像被自家小所长用了点小心机。但，不管是从什么角度出发，也都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全。他再穷矫情，不免有些小家子气。
“好，那就希望，傅戎那边能布控完善，直接把那小子埋伏到吧。”他话锋一转，道，“春樱，佐川政二不用费大力气，那是不是想办法早点把叶少文的委托搞定？我一想到他现在把你误会成亲妹妹，满脑子都想着你，就觉得别扭。一个便宜舅舅我就够烦的，再来个便宜大舅哥，是不是太乱了？”
叶春樱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我也想不到很好的办法。这份基因数据可以说当了我近二十年的保护伞，如果要调查出铁证，我……就等于是跟那个掩护我的身份彻底割裂开。万一叶少文到时候不给咱们保密，不光我会惹来大麻烦，舅舅……也要受牵连。”
她一边起身帮手收拾碗筷，一边继续说：“最理想的结果，就是帮他们查出叶少文妹妹的具体死亡记录，然后用基因鉴定并非百分之百可靠之类的借口让他们放弃。不过时隔这么久，这条路走通的可能性不大。”
许婷跟着一起溜达到厨房，继续贯彻目前家里做饭的不用洗碗这个原则，靠在框上笑眯眯地说：“我看呀，咱们就跟着糊弄事儿，等他们自己没耐心挑明得了。现在双方都遮遮掩掩的当谜语人，我看着就着急。”
叶春樱望向站在池子边儿洗碗的韩玉梁，有点后悔当初觉得主屋人少，只给客居那边配了洗碗机，“问题就是，挑明之后呢？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掩饰过去我的基因和他们查的数据并不是一回事？”
“嘶……”许婷也想不出好办法，皱着眉头抿紧了嘴。
韩玉梁把碗放好，擦了擦手，忽然道：“要不咱们查一查，叶少文这个人。”
“查他什么？”
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查一查他是不是为富不仁。如果是，恶行够不够得上被清道夫处决。”
许婷一撇嘴，把额前垂下的挑染红发吹开，“喂，你这杀人灭口的企图也太明显了吧，叶姐怎么可能答应。”
叶春樱无奈一笑，轻声说：“他被我发觉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查他了。在做生意的人里，他不算坏。你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
许婷眼珠一转，故意说：“要我说啊，你与其搞杀人灭口的手段，不如拿出你最擅长的本事，把来办事的叶初蕾直接搞定。你把她搞得服服帖帖，你说东不往西，那叫她帮忙隐瞒叶姐的事儿，还不是轻而易举。”
韩玉梁托着下巴，做出一副打算顺坡下驴的样子，“你说得倒也是个法子。那女人虽然不太对我的胃口，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
“叶姐，啥时候让贾秘书住进来啊，我现在特别希望有个测谎仪。”
“不开心你还非要逗他。”大概是抱着岔开话题的心思，叶春樱往外走去，“玉梁，我选好要学的内功了，你来帮我看看，把我不懂的地方解释一下，我做个笔记。”
许婷探头看一眼表，“我去游个泳然后练功，不给你们当灯泡了。晚上我……”
“晚上休息，过来一起睡吧。”叶春樱扭头打断了她，“大家都挺累的。”
许婷犹豫一下，小跑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凑到耳边嘀咕了几句。
叶春樱脸上微微一红，摇摇头，“睡前再看情况吧。我……唔……还没想到那个份上。”
“厉害。”许婷竖起拇指晃了晃，“ok，那床上见，我闪了。”
大致猜得到她俩商量的是什么，韩玉梁看叶春樱依偎过来挽住胳膊，低声道：“我其实不怎么累。十六夜不喜欢我动，大部分时间我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都能玩手机。”
“可我俩挺累的呀……”叶春樱低头瞄了一眼，小声说，“而且，她都把你快榨干了。我要等你养一天，把公粮交足。”
他本想提醒，现在他可是标准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养足了量，叶春樱走寻常路子可吃不消。但略一思忖，有煞风景之嫌，他便笑了笑，只道：“好，我随时等着，好好交齐。”
家花安分才有野花香，他深知这个道理，怎么也要往后院浇足水，该偏心就偏心。
家里的地方已经足够大，叶春樱专门给许婷准备了一个适合静心冥想的练功房，里面的装潢很简单，只按照韩玉梁的指点布置了穴位人偶等辅助工具，顺便结合当代科技做了一些必要的改良。
叶春樱打算练功，只要往这儿加一套坐具即可。
韩玉梁进门一看，发现自己打印出来的那一大堆秘籍都不在，她新加的坐垫前，放着的是笔记本电脑。
“你选了几本？”他皱眉问道，“你的体质根骨较差，我不是说让你多选几种，好有个挑选余地么？”
“我选了一本。不在你打印出来的范围里。”
“嗯？”
叶春樱走过去坐下，打开电脑，“我翻来翻去都没发现合眼缘的，就从电脑上又找了找。”
韩玉梁之前担心自己的记性受到当代过量信息的冲击，会遗忘那些珍本秘籍，就趁着还烂熟于胸，有空就语音录入几套进去，在事务所物理隔绝的私密服务器里，已经快造出一个数字版藏龙宝居。
“可我觉得合适你练的我都拿出来了啊。”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难得露出几分有点傻气的迷茫。
这话可并不夸张。
韩玉梁当初给薛蝉衣拿的时候已经算是相当大方，最后也就精挑细选了最有可能的五、六本出去。
而他为了让叶春樱也能顺利习武强身，可以说，已经把提供的秘籍范围扩大到了不讲理的程度。
她天生媚骨，名器体质，只能选玄阴内功。
她缺乏锻炼，根骨不足，玄阴根基心法塑玉功还相性不好，练不成。
如果按照给薛蝉衣的标准来给叶春樱选，韩玉梁最后能拿出手的绝不超过三本。
所以他的决定，是把“倾尽全力灌功不惜一切代价的情况下有可能让她练成”的心法，全部列出来作为备选。
正因如此，看到叶春樱没有从中选出合适的，而是打开电脑，才让他无比茫然。
韩玉梁已经提醒过她，她只能选择玄阴内功。玄阴内功中他故意漏掉没提供出来的，要么是进阶心法不能直接修炼，要么，就是有各种隐患和副作用，他不舍得给她。
叶春樱点了几下鼠标，抬头说：“你来看，就是这本。我按薛姐的经验试过了，确实很有效，真气提升特别快。”
他过去坐下，打眼一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你……练这个感觉特别快？”
叶春樱点点头，“嗯。比塑玉功的时候顺畅了好多了。我还是第一次有那种我也能练成点什么的感觉，可高兴了。”
“这我可高兴不起来。”他沉声道，“这秘籍你看完了么？不是光看了一个总纲就开始了吧？”
她回过身，神情淡然，“玉梁，我选这本，当然是因为我觉得合适。不全部看完，我怎么会做出这个判断呢？”
韩玉梁的调门顿时就高了几分，“这、这《阴海堰月篇》，可以说是最差的选择了啊！”
“为什么呢？”她微微偏头，似是真的十分不解。
“这是制造鼎炉的内功心法，采补的鼎炉是什么意思，你懂么？”
她微笑颔首，“玉梁，我好歹也看了几十本秘笈，怎么会不懂这个。”
“你可知道内功心法好坏之间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她就跟个乖学生一样认真回答：“是修为的提升效率、催动武功时的发挥效率、和内功自身的特性。”
韩玉梁有些恼火地瞪着她，“修为提升是量，发挥效率是质，《阴海堰月篇》的真气只有量，毫无质可言，看着修炼进度迅速，实际运出来，你十重境界三年功力，都敌不过别人涅磐心经五重一年。这些秘籍上没说清楚，我不怪你，可这内功的特性呢？原秘籍上没说，我可是清清楚楚标在总纲前面了吧？”
叶春樱托腮看他，眼睛忽闪忽闪眨了几下，微微一笑：“可我就是看了之后，才觉得和我最合适的呀。”
他一怔，这才明白过来，两人的选择差异所在。
他还是武人思维，满心想的是找到一门与她相性极佳的内功，隔三差五大耗真气给她强灌，早日将修为提升上来，成为不逊色许婷太多的小高手。
但叶春樱显然对此并没有兴趣。
韩玉梁甚至可以就此断定，她绞尽脑汁找内功心法修行，最终的目的是改变体质，成为超常的人。她所期望的，不过是拉近彼此体质的差距，打破那层生育的隔膜。
因为，这门《阴海堰月篇》，是古早一位不知名的魔头所创，专供他豢养的太阴女奴修炼。修习者会因这门内功的特性变成不需要采补术的天然鼎炉，每次与男人交媾泄身，便会将当前气海中的内力全部传出，转化成男人的修为。
用韩玉梁如今比较熟悉的游戏术语来描述，那这门内功的效果就是可以让女性修习者快速提升mp上限，每次和男人做爱达到高潮，就会将当前mp值清空，以一个很低的比率转化成对方的mp上限。
因为女性自身并不会损失mp上限，理论上修为越高，能转化给男性的好处就越大。
普通修习者的转化率还不到十分之一，所以通常需要复数鼎炉合力，才能见到明显效果。
不过媚骨玄阴体与这种内功相性极佳，不仅修为提升快，最后的转化率也是普通女子的数倍。
但，这内功对女人自身，可以说全无好处。
论利，体内有真气，当然不是坏事，起码可以强身健体，增加力量。
可就算不考虑其在运功效率上的残废状态，假设叶春樱这辈子就不跟人动手，其弊端一样能将那点好处抵消得干干净净。
真气毕竟不是普通随便做个爱就能交换的东西，《阴海堰月篇》走的捷径，是让修习女子此后任督二脉所经之处加倍敏感，只要泄身，便会阴关洞开，将丹田所有积蓄交得一干二净。
若不是功法自身能够锁住基底元气，不至于脱阴而亡，那练这东西，就等同于要么禁欲，要么自杀。
安安静静听韩玉梁口沫横飞激动不已地解释了半天利弊，叶春樱的神情却没有多少变化。
她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仍是浅笑嫣然，温温婉婉，“玉梁，有句话叫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你应该明白意思吧？”
“嗯。可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呀。”叶春樱亲了一下他的手背，柔软的唇瓣中缓缓流淌出她的决心，“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我，也时常会冒出跟你一起去面对各种危险的念头。我只是拼命说服自己，说我没有那个实力，不能去拖累你。如果我学了一门很厉害的内功，靠你的帮助变成了一个有点厉害的人。不说很厉害，哪怕，只有婷婷一半左右，那，我可能就忍不住了。”
没想到会是这种思考方式，韩玉梁看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睛，一时忍不住道：“那你和以前一样不练武，岂不更好？”
“我想要更接近你。”叶春樱抱住他，依偎上来，在他怀中说，“上次在小姨那里看到的秘密，让我觉得，适格者被视为超凡体质，你这样修行内功的高手，也是超凡体质。万一……超凡体质之间，没有生殖隔离呢？”
果然猜中了……韩玉梁皱眉道：“那我这内功所致，也不是很容易啊……”
“不容易，和不可能，有本质区别的啊。”叶春樱抬头轻轻吻上他的嘴角，“我才22岁，到绝经之前，会有好多好多个排卵期。就算每次都是抽奖，觉得奖池里有，和压根没有，心里的期望，完全不一样。”
看他皱眉不说话，她难得拿出几分撒娇的口气，在他脸上乱蹭，“我就想练这个，明明说好我选了你就帮我的，不准耍赖。”
“这……”
“而且这样我就能帮你了啊。”叶春樱挺起身，跟他额头相抵，“玉梁，你有没有算过，你已经在给几个人灌功了？沙罗、薛姐、婷婷……既然她们都要你给，那，我就来做那个给你的人。你知道吗，每当我想到，我勤学苦练，增加的那些真气可以拿来提升你的修为，让你今后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更游刃有余，我的动力，就充足得我自己都害怕。”
韩玉梁搂住她的腰，轻轻叹了口气。
以他俩的默契，叶春樱知道，这就等于是同意。
她用鼻尖碰了碰他，坐回原处，“那，来帮我添加注释吧。这里面好些词我翻遍搜索引擎都没搞懂意思，估计是你那边的特产。还有些字你只标了反切，我理解不了。”
韩玉梁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下指点起来。
他只能安慰自己，起码这功夫能固锁元阴，略有小成之后，叶春樱就算高潮迭起一整夜，也不必担心虚亏。而且身子加倍敏感，作为榨汁姬的能力就会下降不少。
至于灌功，还是要做。
虽说灌功的转化率十分糟糕，远不如《阴海堰月篇》这种专精此项的特殊心法，但一样消耗的都是当前真气，不会损害内功上限。
在没什么危险任务的时期，他大可以跟叶春樱互相把真气传来传去刷修为，消耗到空仓再睡觉。
效率不如专门的双修功，但总好过没有。
坐在他怀里听完，叶春樱想了想，没有反对，但略显担忧地说：“我记得，那时候你给铃铃疗伤，一次也才用掉六、七成内力。我这种才起步的新手，你大概要灌多少次才会用完？”
“我如果放开了把真气给你硬输，强撑气海供你运功消化，那需要几次，就看你每次能坚持多久了。强行拔高修为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且，揠苗助长，根基也不是太稳。不过《阴海堰月篇》本就没什么内功根基可言。”
“就是之前灌功给我时候那种热热涨涨……”她小脸微红，迟疑了一下，“好像你把那个不润滑就放进来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