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赤。沈如意也没有理她,径自离开了。贺时雨抬起头偷偷看了那大宦官一眼,
上挑的丹凤眼,红润的薄唇,处处透着魅惑,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已经让人不喜,
何况他还是一个宦官,任谁看了都要唾一句以色事主的佞臣。
但贺时雨是相信自己的好友的,南宫公主十四岁监国,就已经敢当朝驳回丞
相的决议,她是个聪慧又勇敢的女中豪杰,贺时雨想到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只能
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贼人奸淫致死,不禁在心中苦笑。
嬷嬷出来带她进去,内室里燃烧着温和的檀香,南宫公主年方十七,生得顾
盼神飞,光映照人,一见贺时雨便拉她的手道:「你可来看我了!」
两人坐下,聊了些家常琐事,公主不敢提贺时雨的伤心事,贺时雨也不好意
思探听朝堂上的情况。公主犹豫了一会儿,道:「我那堂哥……汶山郡王,我是
不相信他会失踪的,你不要担心,他自小拜青城山天机道长为师,是武学奇才,
以他的能力,必然不会贸然失败的!」
贺时雨脸一下子红了,想说自己并不想和郡王成婚,但公主和这位堂哥感情
极好,原本是想让他掌军权,为小皇帝亲政做打算,现在一来,怕又是丞相党占
了上风。贺时雨觉得公主心中也不好受,自家的这点事实在说不出口。
两人聊了一盏茶的工夫,突然间,闯进来一个人影,正是沈如意,也不管有
旁人在,直接把公主抱了起来:「时辰到了,殿下该药浴了。」
公主娇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挺翘的酥胸挤出乳沟,在男人角度
看一览无余。贺时雨问道:「药浴?公主可是身体不适?」
「嗯……最近偶感风寒……」
贺时雨没有在意她语气中的羞怯,便告退了。回到宫门外,黑势突然问:
「她……公主殿下还好吗?」
贺时雨老老实实道:「好像身体不太好……」
黑势面有忧色,贺时雨以为他只是好奇一问,便打算上轿离开。突然听见宫
墙脚下两个嬷嬷小声道:「那就是被山匪淫辱的官家小姐?」
「可不是吗,我们老家这种女人得沉塘……」
「她还有脸出来,带着那麽个粗野的男人……」
「嚐过了男人的滋味,离不开了吧……」
贺时雨又羞又气,但她能怎样呢,只能含泪道:「回去吧。」
黑势没说什麽,却在轿夫开拔之後,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两块碎石,一下子打
在了那两个长舌妇的面门上,两人哎呦哎呦叫唤不停,鲜血直流,却根本看不清
是谁干的。
二十三姨娘为当正房夫人,卖逼卖女毒计连连
贺时晴回到林云寺,看到几个丫鬟婆子坐在廊下,喝茶的喝茶,打瞌睡的打
瞌睡,她也不想和她们碰面,打算去问问朱玉蕊到底搞完了没有,总不成要天黑
才回贺府。
谁知刚靠近那间厢房,就听见两人在里面说话,朱玉蕊娇滴滴地道:「……
我要是做了贺家的正房夫人,你脸上也有光呀,我们来往也就更方便了!」
苟永笑道:「说罢,要多少钱,看看乾爹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榨出油水来!」
朱玉蕊虽然掌握着贺家内宅,这几年中饱私囊了不少,但她一贯是个骄奢淫
逸的性子,今天买一对玉镯,明天定一身衣裳,根本留不下钱。她想了想道:
「先借我五百两吧!」
苟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五百两?你当自己是云雨楼头牌?!」
朱玉蕊也知道自己狮子大开口了,但也没办法,使出浑身解数劝说:「我要
是当了正房夫人,这五百两两年就能还你!」
苟永唾道:「你这娘们的性子我还不知道!金山银山也不够你花!这样吧,
我有一计,就看你舍得不舍得了……」
朱玉蕊忙道:「快说呀!」
苟永嘿嘿一笑:「你是人老珠黄了,你不还有个女儿吗?我看那奶子也不比
你的小,要是能让我搞一搞……两百两!不用你还了!乾爹够意思吗!」
朱玉蕊一听柳眉倒竖,大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奸淫了老娘还不
够,还想奸老娘的闺女!我呸!老娘是小门小户出身不值钱,我闺女可是正经贺
家小姐!两百两就想搞!做梦去吧你!」
苟永一听,便知道有戏,笑眯眯问:「那,乾爹再加五十两,算是给外孙女
的开苞礼了,怎麽样?」
「五百两,一分都不少!」
「这样吧!三百两,再多乾爹也出不起了,家里十几张嘴嗷嗷要吃饭呢!不
过……你们母女俩要一起伺候我!我们来个祖孙三代大被同眠,怎麽样!」
朱玉蕊都被气笑了:「感情老娘就是个添头?买一送一?看看你那老鸡巴,
你行吗你!」
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後以四百两,母女俩共侍一夫成交。
屋外,贺时晴听得浑身冰凉,如五雷轰顶,她一向以为自己母亲虽然自私贪
心,但好歹虎毒不食子,谁知道就这样把她卖给了一个年过六十的糟老头!
她呆呆站在门外,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玉蕊扭着屁股出来了,贺时晴上前几
步道:「母亲借一步说话。」
朱玉蕊看了她一眼,心里也有几分愧疚,便和她来到一个角落,贺时晴噗通
一下跪下了,磕头道:「母亲生我养我,要卖我,我本也没有话说,但如果我能
给母亲弄到四百两,母亲能不能放我一马!」
朱玉蕊知道她听见了,不禁有些尴尬,她虽然不相信贺时晴能弄来四百两,
但一个完璧之身的贺家小姐,那可比现在卖给老男人玩,要值钱多了,姑且一试
也无妨。便柔声道:「哎呦,你这是什麽话!我是你母亲,还会害你不成!那老
头子我也只是与他虚与委蛇,你要是有办法那再好不过,我也全了你这一片孝心!」
贺时晴磕了一个头,知道危机暂时是过去了。一行人启程回了贺府。一路上,
那块绣着云雨楼的手绢在她怀内,像块烙铁似的烫人,她恍恍惚惚地想,躲得过
初一,躲不过十五,自己迟早也要被卖,这种日子什麽时候才是个头,不如自己
卖自己……
她回过神来,脸上立刻飞起两片红云,不过,也因此有了一个主意。
她回到家,匆匆写了一封信,叫来丫鬟,吩咐道:「务必送给周少爷的书僮
伺墨。」那丫鬟原本便同伺墨有些暧昧,多日不见也甚是想念,拿了信便欢欢喜
喜去了。贺时晴忐忑地在房间里绞着手绢,等待黑夜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