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卖了……
那罐啤酒,没错,我太疏忽了,此时我反倒不紧张了。包、衣服和仅有的那
几百块钱,不用想了,没把我身上的衣服扒光就算不错了。
瓦楞铁墙自然是大货箱,车上能装这么多人一定是大货车,看到有些人还没
醒,估计还有一段路要走……
一路沉默,没人反抗,没人说话,偶有哭啼声也被这汽车的颠簸声覆盖。后
面醒来的人起初也会惊讶和吼叫,不久也都被这漆黑的环境吓得不敢出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车才停下,货箱门一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闪的人睁不
开眼。
「下来下来下来……」开门的两个人一边扯着铁链,一边喊着。
十五个人,每个人的手被同一条铁链串成一串。
车下明显站着几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手里都提了棍子,没人敢反抗,一个
个像重刑犯一样拖着铁链排成一排。
「王哥,十五个,点点?」开门的人对着一个抽烟的大汉说着。
这大汉一米六几的小个子,光着膀子,一身黑肉,面目狰狞,穿了一条破洞
的工装裤,裤子脏的像王海修车时候穿的一样,光脚穿了双破拖鞋。
大汉没点人数,用下巴指了一下右边的土平房,后面的小弟就把我们带了下
去。然后是听到开门人和大汉讨价还价。
被卖了多少钱没听清,十五个人就被关到了小黑屋里。
土平房是一个四合院式房子,院子很大,我们被带到最靠外的一间。屋里都
是陈旧的上下铺板床,大概也就三十多平,竟然摆了十多个床铺,破烂的床铺和
凸凹不平的黄泥地黢黑的,满地煤灰沫子的痕迹,不过屋里比较整洁,看得出是
经常打扫。屋里已经有七八个人,躲在房间一角,没锁着,见到光膀子的大汉们
有点怕,不过没站起来。
「给他们分分铺。」一个带我们进来的大汉说到,然后给大家解开铁链。
屋里最老的一个点头哈腰的过来领我们过去,一个个都靠窗户的墙边排好。
这双层的板床是两两并在一起的,本来一米宽的床铺并在一起竟然要睡三个人,
上下两层就要睡六个人,房间里除了床铺基本上就剩不下多少走道的空间了。
14张床铺,就是要睡42个人,简直是养鸡。
算上我们进来的一共二十三个人,占了一半的床铺,剩下都空着。
我被分在最靠窗的一个下铺边,还算幸运。分完了铺,这老头就从他床底下
掏出一堆旧饭盒出来分给大家,生锈的饭盒一层煤灰,一人又分了一双旧筷子,
这就是你在这屋的全部家当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几乎是黑色白围裙的老头端了一大铁盆菜进来,就放在
没人睡的床板上,后面一个年轻的,也系了个围裙,提了一袋馒头,放下就出去
了。
大汉也出去了,然后锁了门。
分床铺的老头,看我们不敢动,还是说了句:「吃吧,现在人少,管够。」
新来的十几个都还不敢动,只有老的那几个吃。我看看手上的脏饭盒和旧筷
子,扔在地上,去拿了个馒头躲到窗边吃。
我有洁癖,没筷子,不想夹菜,一起来的人也都拿了馒头吃起来。
馒头是人手一个,菜倒是比较多,茄子炖豆角,黑乎乎的,也就那么回事,
好吃不了。
铁窗上了栏杆,跟监狱的铁笼差不多。窗外是荒地,再远都是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