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子竟然敢挑战他,他不下些狠手段,桃花坪只怕不服他了。
赵路南踮着脚尖吊着,吊他的绳索只拴住他的十个手指头,他整个人被拉得
笔直,像一条等待被晒干的带鱼。赵若水只看了一眼,泪水就流满了脸。父亲跌
跌撞撞跑过去,把赵路南抱起来,好让他少受些罪。
村书记叫大牛把赵路南父亲拉开。赵路南随着绳索一下子荡开,十个手指头
被拉得咯咯作响。他痛得哇哇直叫。
「村书记,他还是个孩子,你饶了他吧。」
赵路南的父亲苦苦哀求。
「都会干那事了,还是孩子吗?十几岁就这样,长大了还不把桃花坪搞个天
翻地覆,一定得治治。」
村书记不依不饶。
「村书记,你要治就治我吧,都怪我教子不严。」
赵路南父亲说。
村书记哼了一声,背着手走回村办公室路去了。赵路南父亲跑去叫了三姑,
三姑也觉着赵路南可怜,把村书记叫出来。村书记答应放赵路南,却提出一个苛
刻的条件,要在赵路南的裆下涂上蜂蜜,放在荞麦地里躺半天。三姑和赵路南的
父亲都愣了,村书记用这个最恶毒的方法惩治,想让他绝后啊。
「爸,我找宋老师去。」
赵若水说。
父亲点点头,坐在大石头上抽闷烟。三姑自讨没趣,一气之下拿了把柴刀砍
断绳索,把赵路南放下来。村书记阴险地笑着,捏了一小罐蜂蜜走过来。赵路南
父亲扑过去紧紧抱住村书记求他开恩。
「好,我开恩。叫你那小畜生爬到我面前磕十八个响头,我就饶他。」
村书记作了让步。他并不想把赵路南弄死,他只想找回自己的权威。
父亲叫赵路南爬过来磕头。赵路南不肯,大声说:「阿秀不是我草的,是村
书记草的,我打了他,他才惩治我。」
父亲扇了赵路南三巴掌,叫他不要乱说。赵路南昂着头,嘴里流着血,就是
不给村书记磕头。村书记一挥手,几个民兵冲过来,扒掉赵路南的裤子,往他裆
里抹蜂蜜。
「你们这是要我死呀!我……我不活了。」
赵路南父亲哭得声音都哑了。
山里的春天还没到尽头,天气已经暖了,正是蜜蜂和土蜂活动的旺季,要是
赵路南抹上蜂蜜放到荞麦地里,用不了半个时辰,他的下面肯定会被蛰得又红又
肿。蜜蜂和土蜂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九里蜂,这个蜂毒得很,据说能够
飞九里追着人蛰,要是被这种蜂蛰了,赵路南那活儿就废了。